第七十六章 午觉闺房春意浓 耳房嫁衣姻缘薄
荣醉石2018-07-29 02:143,164

  鹤娘午觉睡得长,睁开眼看见何崇让在边上看着她。鹤娘道:“大姐姐走了?”何崇让刻意凑近了,道:“她不见你醒,早走了。”因为凑得太近了,鹤娘把何崇让的脸推远,道:“好怕人,你快离远些,贴这么近,显得脸像妖怪那么大。”

  鹤娘想严肃的说这句话,但因为刚刚睡醒,神情还有些迷糊,看起来十分孩子气。何崇让道:“我便是那老妖怪。专门来吃你这小娘子的,你怕不怕。”说完,就伸手就要摸鹤娘脸颊。鹤娘的皮肤光洁细腻,何崇让感觉这是上好瓷器,这几天往往趁她睡着时候,细细抚摸,舍不得撒手。鹤娘假装害怕,往床里缩,道:“怕得很呢,妖大王可不要吃小女。小女是个大英雄,日后必然要找妖大王报仇的。”

  她缩的快,把裤脚卷得露出了小腿。天气热,鹤娘睡觉时候,穿着绛色的纱裤,裤管宽阔,本就半透半露,这般一卷,显得更撩人了,何崇让朝那小腿就轻吻上去了。鹤娘被他弄得直痒痒,一边笑一边叫,就要往床下跑。哪还能跑得下去,何崇让已然铺天盖地压过来了。鹤娘还要推拒,道:“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何崇让不许她拒绝,道:“晚间再算晚间的。”

  鹤娘在胡家,跟胡启明从没亲近过,何崇让过来给她宽衣,她就有些别扭。何崇让在市舶司无事,专门练过宽衣,西洋的衣裳,扣多繁复,何崇让都练到穿脱自如,何况是鹤娘身上的睡衣,三下两下就剥掉了。绛色的衣裳扔到一边,鹤娘皮肤又白嫩,活像是剥荔枝壳。何崇让那之后叫鹤娘“荔枝”,就因为今日这一幕。

  宋温在门外面,原本有事要找何崇让商量,听见屋里嬉笑,暂且在门口等着,先不去了。宋温心说:四狗儿早前说过,这位杜夫人在胡家不苟言笑,是个一本正经的严厉太太,我还怕督主被她闷着,如今她在屋里一笑,我听了都要挪不动步。看来还是督主会调理人,石头美人也能捂热了活过来。

  有几个路过的丫头,看见宋温在门口,都匆匆跑开了。

  吕延回到家,一进内厅就看见曲占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脚底下摆的篓子里满是瓜子皮。曲占这次来,揣了好几样心思,曲公公给定的婚期在即,一切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可新娘子吕延还是一副毫不上心的样子,又曲占何崇让那受了些刺激,这才下了决心,非要今天与吕延把婚礼商量出个章程来不可,如果吕延再不答应,他便要学学何崇让,哪怕用些手段也要把婚事办成。

  怀着这么一番雄心壮志,奈何等了许久,眼看到了午饭时候,吕延还不回来。佟钟从后面走过来,请曲占先用饭。曲占见佟钟不跟着用,道:“你不也没用饭,她还没回来,我又不是客,用个什么?哪有一家人不一起吃饭的。”因此坚决不肯,佟钟没办法,让厨房里把做好午饭在灶上温着,随时等用。

  曲占越等越饿,把吕家内厅里原来待客用的水果点心都吃干净了。佟钟怕曲占饿着,冲了油茶,上了两大盘子瓜子给他吃。曲占起初还讲究些,因他坐的椅子是参禅用的,比寻常椅子深不少,正好盘腿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嗑起瓜子来了。吕延进门来的时候,曲占把两大盘子都快吃完了。

  曲占一眼没认出来吕延,还以为是佟钟进来了,待看清楚的时候,也来不及端正坐好了,叫吕延正好把他无状的样子全然看在眼里了。

  吕延像往常那样,瞟了曲占一眼。这一眼丢得寻常,但为了要陪鹤娘,吕延刻意扮得娇滴滴闺中人模样,身上又熏了香,曲占被她这一眼弄得心魂俱惑,不经脑子脱口道:“师姐当真好颜色,皇上新娶的宋昭仪,绒线坊的银丝儿都比不上师姐。”佟钟在边上,咳嗽了几声,曲占自己也觉得说得差了,跟着假意咳嗽了两声。

  吕延道:“这不过是描画的一张假脸罢了。师弟若是看着眼馋,让佟钟也给你画个,保准能比我好看。到时候绒线坊的花魁就让给师弟坐。”佟钟看他们越聊越要不像话,赶紧过去端点心:“小姐,曲千户还没吃午饭呢,厨房里热了这许久了,咱们快些摆了饭吧。”吕延道:“那摆下吧。”

  吕延在何家并未吃饱,吃了一碗牛乳葡萄羹,几块梅子馅酥皮饼才停了筷子。曲占之前已经是吃了个半饱,只喝了一碗酸笋汤。佟钟之前什么都没吃,倒是正正经经用了一顿午饭。吕延最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而直到饭菜撤下去,都没人再说话。

  鹤娘的闺房春意融融,香炉里熏着香,床四周的纱帘子都放了下来。鹤娘只穿了贴身的小衣,趴在何崇让怀里,乌丝也散在他身上,眼睛半闭着,脸上还有些未散的媚态,说不出的婉转旖旎。鹤娘的头发极长,乌油油的,何崇让用手上下梳理着,好像在安抚着一只小猫。鹤娘几乎快要再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下人报时辰,鹤娘朦胧想起来,往日里也有人报时辰,这是何崇让练字的时候到了。鹤娘觉得她应该一直知道,但又觉得说不出哪里不对。

  何崇让不知鹤娘心思,唯恐她凉着,把薄毯轻轻盖上了才走。

  吕延到耳房里喝了今日的第二回午饭消食茶,曲占已经是一肚子茶水了,只是陪着端茶杯,半口也没喝。曲占看佟钟进来了,道:“你找人把那衣服拿过来。”佟钟听了,一点不耽误地就叫人去了。

  吕延皱眉道:“她倒听你使唤,应你这客人比应我这主人还痛快。”曲占道:“我让她去拿师姐的嫁衣,她能耽误吗。师父他老人家定的日子不远了,特命了不许咱们俩个去南京行礼,在京城办了就是,我家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师姐也该试试衣裳了。”

  曲占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吕延,怕她不答应。吕延没有不答应神色,只是有些无奈,道:“你到现在还不改主意,将来早晚要后悔的。”

  曲占道:“后悔不后悔还不是我的事,师姐替我担心什么。师姐也是女中豪杰了,怎么就不能痛快让我后悔一回?”

  吕延道:“婚事你都一个人做主了,你要这后悔的机会,还用着看我痛快不痛快?往日里我不答应,是怕耽误你。”曲占道:“我乐意叫师姐耽误,换了别人要成全我,我都不答应。”吕延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想好了,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男人。”曲占没犹豫,道:“当时我就说过,刚好我也不喜欢,可见师姐跟我是志向一致,意气相投。结为夫妇,十分妥当。”

  吕延听他说的一本正经,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厉害。”

  曲占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老大决心,道:“师姐,你总说我是个孩子。其实你心里想什么…”

  佟钟在门口,正要说吉服拿来了,听到这段,生怕曲占把不能说的话讲出来,直接把门口花盆踢倒了几个。一阵哗啦声,把曲占的话都搅合没了,曲占和吕延都吓得往佟钟那看。

  曲占看见佟钟,手死死把着门框,朝着他使劲把头摇了两下。

  曲占原本是要说“你对师父的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我不在乎”,这句话,在曲占心里,搁了不知道多少年。实际不只是曲占,东厂的这些人心里多半也有这样的想法。哪怕是吕公公自己,也有些嘀咕。佟钟是身边人,哪能不知道。只有吕延自己,觉得别人看不出来。

  可这话万万说不得,说出来之后,恐怕不只是婚事此生无望。曲占也知道这个道理,原本也只是一时冲动,醒过神来,这些话就都吞下去了,连个渣都没剩下。

  佟钟本就是拿了吉服进来,干脆叫人拿衣架子来,撑开那吉服给吕延看,也好断开曲占先头说的那些话。

  何崇让出了屋,看见宋温坐在门口的游廊扶手上等着。这几天何崇让安排宋温盯着胡家,见宋温来了,两个人转到一边,问道:“怎么了,可是那胡家不安分。”宋温一脸憨厚,道:“回督主,胡家主人倒是安分得很,还怕说出去叫王阁老知道,只是夫人那三个丫头不安分,差点找去国子监了。”

  何崇让琢磨了一下寻常闺秀出嫁的规格,道:“我倒忘了她还有一群陪房。”宋温道:“陪房倒没几个打紧的,这些人是王阁老刻意筛的,其中有不少是我们的人,还有其他人家派去王家的眼线,剩下的几个等闲起不了风浪,只有这三个丫头,还有一个掌柜的张罗要为太太出头。那掌柜的已经被姓胡的安抚住了,这三个丫头也叫我拿了,只问督主要怎么处置她们。”

  何崇让道:“这几个丫头勾栏里长大,竟还有一片忠心,也怪难得的。你且先拘着他们,等我想好了再给她们安排个恰当去处。”

继续阅读:第七十七章 诚心故意乱下旨 误打误撞破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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