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章 除妖法僧
若卿言2018-07-31 02:133,148

  “这个和尚……有点眼熟啊!”梁公子皱起眉头想了半日,那名字仿佛就梗在喉头,怎奈何就是喊不出一声来。

  月凌一听这话,斜眼往别处瞟了一眼,登时心内扶额。眼熟……她早该想到这一茬,这回算是又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梁公子这整日里识人不清的毛病,“呵……那他还得谢谢你,总算瞧着有一两分的眼熟,好歹还没全忘呐!”

  此话一落,李姑娘耸了耸肩,也不知又是从哪儿来的兴致,目空无物似的,竟径直抛下街两旁的吃喝玩乐和身边的梁公子,穿过层层人群,人未到而声先至,迎上前笑道,“明空大师,别来无恙啊?”

  人群里的那个和尚听见有人唤自己的法号,还没听清究竟是谁,颇识礼数地便停住脚步定下身来,转身却见月凌正穿过几丛人群往这厢赶来。瞧着将要走到跟前的姑娘,明空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缓缓低头颔首,左手仍是托着金钵,右手腾出空来,谦谦施了佛礼。

  “仙……李施主。”原以为他还得思前想后好生回忆一番,好在这明空和尚总算没有梁大公子的毛病,只一眼就认出了曾有一面之缘的月凌。才瞧出来时,刚想出口喊声仙姑,当下立时反应过来这是在人间的大街上,连忙改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月凌没怎么觉着被如此快地认出来是件什么惊喜的事,乍听着这称呼倒是惊疑。

  细细扒拉扒拉去年也就几个月以前的事,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仿佛记得,当初竹林匆匆一面,来去全为收柳朎胧那小蛇妖。他倒是客气,收妖的事儿大包大揽,也不消别人沾手费心。

  只不过,月凌素来没个自报身份的习惯,当日里……便连着她这神仙的身份料也是明空禅师倚着道行自个儿看出来的,虽不晓得她究竟是何底细,那日里仙姑长仙姑短的倒是尊敬的很。

  可尊敬归尊敬,却也只是这称呼上的敬重,那番快人快语快行事,收了妖便当即闪人,什么余地都不留下,可算是未将旁人放在眼里心上了。这明空二字,她当日还曾心下腹诽过,上下合作一个曌字,这分明是武周时“日月当空曌”的戏谑由头,他一个降妖除魔的得道高僧,如何竟这般率性地拿来作了法号。

  那时禅师自报家门倒是痛快,可是……这和尚当日来去匆匆,说话做事全依着自个儿的脾性来,连个为柳朎胧求情的时间都不给她留。月凌再三回忆了几遍,她好像真的没告诉这大和尚自己的名字吧,大和尚从哪儿知道她姓李的?

  明空禅师眼神闪烁,犹疑想了半晌,方道,“恩……贫僧立志除尽天下妖邪,天下间的事,又有什么能瞒得过贫僧的眼睛?”

  “噢,原来如此。”月凌赏脸地点了点头,强作恍然大悟状,可心里却仍是不解。

  他……这难道就算是解释了吗?为什么她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呢?这算不算是答非所问?一时几分念头闪过,倒仿佛觉着大和尚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她生怕知晓似的。

  奇了怪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纵使天下间的事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去,可作为神仙的李姑娘,不该属于天上吗?既是天上的人事,他便理该不得清楚,如何也瞒不过他去了?也罢也罢,不过这等事由,在月凌看来都是些小事,虽这么讶异几回,总也没怎么真的放在心上。

  明空右手又执了一佛礼,瘫着一张脸道,“贫僧另有要事,就此告辞。”

  “哎哎——禅师且慢。”月凌赶忙追上前去,也不管另一厢远远观望的梁潇一会儿究竟跟不跟得上。

  既是且慢二字已出了口,大和尚心中虽千般顾虑不安,可也没缘法,不得不遵。对方总归是天上的神人,虽说是佛道有别,三界地位高低摆在那儿,人家要他留步,总是由不得明空一个未得正果的凡间法僧任性不理睬。

  明空禅师暗里轻轻“哎”了一声,没法子,只好又停下脚步,谦恭问道,“李施主还有何事?”

  月凌刚想问话,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左顾右盼犹疑不决,千般顾念都写在了脸上。半晌,偷偷摆手,伸出食指勾了勾,将明空请到街边行人稀少处,轻轻问起究竟来。

  “我在京城时听说,近来潮州常有妖邪作祟。可到这儿已是许多日,也算走了不少地方,可总是一个妖孽都没见着。偏是今日,方才闻见一股妖气,偏巧街上都没有妖怪的踪影,循着味儿找去,倒见着了禅师,却不知是何缘故?”

  明空自街上到了街边,无奈一路相随,顾虑之心较之月凌更甚。此刻乍听她如此说,一直悬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微微颔首浅笑道,“李施主有所不知,施主方才所闻见的妖气,乃是贫僧收在袖中的妖孽。近月潮州水患,妖孽借机横行,伤了不少人,贫僧四海云游,听得从潮州出逃避难的几个海上客四下议论,得知了此事,便忙赶到此地捉妖。”

  月凌讶异,“既是伤了不少人?那怎不见谁家发丧呢?”

  明空淡然正色道,“幸亏贫僧到的及时,屡次救下百姓性命,因而自贫僧到后,城中人有伤无死,皆是有惊无险。贫僧来此之前,确有许多百姓遭了毒手,发丧之事,大抵在施主来前便已毕了,因此……”

  后头明空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月凌只觉繁复,也没再细听下去。这一番问答,虽是解了些许疑惑,倒着实聊的月凌心觉好生无趣。四下张望几番,闲闷时又探头窥了眼金钵,竟见里头盘钻着一条白色蟒蛇,“诶,禅师钵中的这条小蛇,可是那柳朎胧?”

  “正是。”明空一张一合,犹疑几回,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月凌对眼前这个高冷的和尚实在无话可说,又看了眼金钵中的小蛇。遥想起当日修远婚礼前夕,她为清霜去找柳朎胧理论的情形。那时脱口道了名姓,险以为就此露了底细,幸而这小蛇妖道行尚浅,又对天界之事知之甚少,终也不知她的身份,否则,恐是当时便要责她仗势欺妖了。

  “诶?记得那日禅师收伏此妖时,用的是金钵。还以为这是禅师收妖惯用之物,怎么如今……竟将那些妖邪收在袖中了?”

  明空又执了一礼,敬道,“袖中妖孽,修行百年,曾伤了无数性命,待贫僧将它们带回寺内,自当以大法力散魂驱魄,叫他们永生永世不得再为祸人间。”

  “噢~~~”月凌点了点头,可怎么觉着,他好像还是答非所问呢?

  这意思莫非是……收在钵里的是积孽不深的妖,收在袖里的……是十恶不赦的?一样是妖,就算要两番处置,也不必这番折腾吧!这金钵里竟只柳朎胧一个,难不成……群妖之中,竟只她是个心存善念,无意伤人性命的好妖?

  正还想着,没理清个所以然,明空似乎已去心切切,“李施主可有旁事?”

  “没……”月凌才启口,连个“事”字都没出声,明空已是转身便走,哪怕是句告辞保重的客套话都懒得说,李姑娘顿觉自己这回是遭到了轻视慢待,心里的不平之气“噌噌”地涌了上来。

  “哎——你怎么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啊?”真没礼貌!月凌看着明空那一步一顿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怨怼,耳旁却仿佛飘过一阵呼救声,只是轻的很。这声音恍惚有些熟悉,一闪即逝,叫她如何也想不起。回想间,隐隐忆起,似乎头先喊的是李姑娘,却也不知是不是在唤她。月凌摇摇头,只当是自个儿听错罢了。

  梁公子在旁等得焦急了,手中提着大物小件的,也不便穿过层层人群。眼见那大和尚离开了,月凌也往这头走来,梁公子举起手中物什,穿梭几步,赶忙迎了上去,“月凌,你跟这和尚说了些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哎——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些有的没的,总觉得他怪怪的。”月凌沉思几许,想不出个究竟来,只觉得这个和尚怪,也说不上来哪里怪。

  “诶,我还见着柳朎胧了呢!”

  梁公子一惊,扭头转身地四处张望了半日,也没曾瞧见稍像柳朎胧的身影,“啊?柳朎胧?她在哪里?我怎么没看着?”

  他方才在这儿站了半天,闲时将目所能及处通通望了几遍,分明这里来来往往的都只有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行人啊。再说了,修远婚礼那天,柳朎胧一路追到竹林里,跟月凌闲着动起了手,还打过几场嘴仗,还没等月凌想好怎么处置她呐,明空禅师又出现了。

  柳朎胧……诶?没错呀,她不是早被那个明空大和尚给收走了吗?又怎么会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潮州大街上,还是在明空的眼皮子底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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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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