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章 重色轻友
若卿言2018-07-31 02:133,215

  “这能行吗?”对于叶姑娘的“妙计”,月凌满是不确信。

  叶姑娘抛出个实践出真知的道理来,怼的人哑口无言,“不试试怎么知道嘛?”

  “可你这也叫办法吗?简直就……”月凌扶额,左手锤桌,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

  “你看看我们几个,只有公主来找我们的份,我们哪进得了宫和公主说什么话。你倒是能进去了,可非把人家吓着不成,也就太子能出入自由了,不靠他靠谁?”

  清霜分析地合情合理合逻辑,叫人无法推脱,可是这所谓的办法,当真让月凌感到别扭。让她跟个纨绔太子低眉顺眼地讨好,作为神仙,她也太跌份儿了吧。讲道理,这算不算是出卖自尊,牺牲色相?

  “清霜,你到底出了什么馊主意?”梁公子怨愤地用箫敲着桌子,眼神里带着十二万分的怀疑,不遗余力地表达着对表妹这个尚不明晰的计划的嫌恶。清霜向他吐了吐舌头,拉起月凌的手就往门外走。

  “哎——你们又去哪儿?”自从这两位大小姐到了梁府,梁公子就有了操不完的心。昨天,她们随便一走,都能碰上了太子,下一次出去再转悠一番,还指不定又撞上谁呐。

  “不告诉你!”清霜转过头,吐了吐舌头,挑衅般得意道。

  梁公子呆在原地凌乱,心里不但空落落的,还慌个不停,总觉得她们是要搞出什么事情来。就冲清霜那表情,月凌那反应,他就断定,他这表妹刚才出的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果不其然,三日后,太子又到梁府串门,刚到后花园逛了没几步,一不留神迎面就碰上了李天仙。看着几朝日思夜想的姑娘出现在面前时,太子简直欣喜若狂。而一旁的梁潇,则是三缄其口,欲诉不知该如何诉,欲拆又不敢拆了台。他就知道,清霜那丫头想不出什么妙计来。

  “清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太子一惊,眉梢眼角掩不住欢喜。

  “我……”月凌支支吾吾,一副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模样。

  “太子,她……”梁潇想出言解了这困境,怎奈何张口也不知该如何将,思来想去,似乎总未能如愿。

  “公子你……你是太子?”月凌故作惊讶。感谢梁公子喊的那声太子,她终于能照着清霜给的戏本演下去了。

  “是啊。”太子笑着点点头,万花丛中过到如今,他已是不止一次觉得,这个身份,给了他一种莫名的自信。

  “清儿姑娘,想不到三日前一别,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虽然嘴上说快,太子心中却仿佛度日如年般煎熬漫长。从前他看上的女子,一般分为三种,一是主动和他搭讪的,二是他跟人家搭讪之后被拿下的,三则是他主动搭讪之后,对方欲擒故纵,慢慢落套的。

  但很显然,眼前的姑娘并不属于三者之中的任何一种,在他那日上前搭讪之后,姑娘竟然就走了,也没有一步两回头,更是拒绝了他的尾随,直接抛下一句“公子留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太子很惆怅,但他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这般的容貌,他许她有这般的清高冷傲。

  “请太子殿下恕罪。”月凌屈膝作礼,谦逊却不显卑微。太子连连上前扶起,梁潇在旁看的却有些膈应,许是知道了内情的缘故,梁公子实在没法入戏。

  太子想趁机上前扶起,百般关切,却被她一躲闪,只碰到了一片衣角,“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叫我恕什么罪啊?”

  “我不叫清儿,我姓李,叫李月凌,那日,太子问我姓名,我撒了谎。依着那辛小姐的意思,我这可算欺君之罪了。”月凌微微低头,暗暗窥测着太子的神色。

  太子释然一笑,“李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储君,对我撒谎,不算什么欺君之罪。”诶,李月凌?这名字,好耳熟啊。太子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念叨起这个名字,半晌才想起,几天前自家妹子见了梁潇那所谓心上人之后,跟他抱怨了许久。

  太子当初原没想着梁潇真会带着谁去见文音,更没想着文音见了那姑娘,竟然心觉自己下不来台,自惭形愧。于是对那女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甚是好奇。可文音只没好气地怨了几句,什么弹琴引蝶,谦恭媚态的,太子随耳一听,也没往心里去。早知今日,那时就该多问几句,说不定早便见着了。

  “你就是衍之的那个……意中人?”太子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想到那日文音赠箫时的情形。以此看来,李姑娘该当只是梁潇请来打发他那难缠的妹子的吧。

  太子撞了撞梁潇的肩膀,挤眉弄眼轻声问起,“哎,衍之,假的吧?”

  “啊?”梁潇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

  “你跟李姑娘……”太子暗搓搓往月凌那厢瞧了一眼,一股子心照不宣的神秘劲儿。

  “萍水相逢。”梁潇别过头,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这一事实。并非他不想攀附些暧昧,只是他知道,即使他编个什么两情相悦的话,李天仙也不会配合他,太子更不会相信的。

  “我与梁公子的表妹,倒是闺中好友。”月凌见缝插了一句。

  “衍之的表妹?哪个表妹?”太子怔怔的,不知她说的是谁。

  “叶清霜啊,梁公子母舅之女,杨编修的未婚妻。”

  “杨编修?就是那个险些娶了妖邪为妻的探花郎?”

  太子一听到“杨编修”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现如今的京城,新科状元的春风得意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提起杨寻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莫说是街头巷尾论长道短,茶楼酒舍说书不绝,大小也有不下十几篇不同的故事。整个皇宫上下传遍了自不消说,就连父皇,有事没事地去趟翰林院,都点名要见见他。

  “他还有未婚妻?”多加思量几番,太子忽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卡在喉间,一时又没能说出什么来。

  “嗯。”月凌淡然地点点头,“清霜是维扬巡盐御史之女,与杨编修指腹为婚,还是青梅竹马呐。”

  “诶,不对啊。”思前想后良久,太子一拍脑门儿,终于找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指腹为婚,也就是说那位叶小姐与杨寻同岁咯?十九岁的年纪,正正压在入宫选秀的最大年限上,再说叶家为官,不迈过选秀这道关,怎能够早早地许了女儿的终身?

  “维扬巡盐御史之女,既与那杨编修一般大,依律……今年不是该入宫选秀的吗?怎么还有段指腹为婚的姻缘?我记得……文音好像特地留下了衍之的表妹啊。”太子扭头,一脸求解释地看着梁潇。

  “这婚事,是叶杨两家父辈为官之前定下的,为官之后,舅父在国法家情面前两厢为难,不得已出了下策,找人代替清霜入宫选秀。”一听代人入宫,太子不禁脸色微变,梁潇却淡淡道,“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只是偏偏这事叫公主知道了……”

  “又偏偏,严尚书的千金看上了杨编修,殿下也知道,公主与那严小姐素来交好。于是……闹的有些不可收拾了。”月凌接过话茬,太子仍在整理思绪。

  “我想,常言道长兄如父,殿下既是公主的兄长,在妹妹面前,定然甚有威严吧。”

  “那是自然。”太子答的干脆,随即又觉着哪里不对,“姑娘说这话是……”

  “哦,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那日因清霜的事,郁结于心,又见杜小姐也为姻缘几欲轻生,月凌心有不快,轻慢了太子,还望殿下莫要往心里去。”月凌低眉含笑,笑得太子有些心醉,梁潇却别过头去,时有不快。

  “姑娘说哪里话,我岂是这般量窄之人?再说这事细论起来,还是我那文音妹子的不是,我又怎好责怪姑娘呢?”太子毫不留情地出卖了自家妹子,反正她那有理没理不饶人的脾气,早已经誉满京城了。

  月凌低眉,嫣然一笑,“太子果是宽宏之人。”

  “能得李姑娘一句宽宏,我受宠若惊啊。”太子放低了身段,使劲儿地献好。梁潇一阵恶寒,这模样,让人见了打寒噤,这不还是以前追其他姑娘时的套路嘛,哪里不一样了?

  “殿下与公子想是有要事相商,月凌不打搅了。”李姑娘不想再东一言西一语地客套下去,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不如就此退场,于是浅浅施了一礼,转身回了望月居。

  “看来我是得拂了文音的面子了。”太子摇摇头,虽没曾保证些什么,但李姑娘的心意,他不得不揣磨着。

  “哟!你真有胆子跟公主叫板?”梁潇倒是一惊,毕竟之前公主对他逼婚时,太子这个所谓的好兄弟可是没说几句向着他的话。长久以来,在他的心目中,公主之于太子,那可是比圣上和皇后还不敢得罪的存在。

  太子挑眉,这话说的可叫人不开心了,“什么话呀?我是她亲哥,她乱点鸳鸯谱,还不许我说了?”

  “一般事由,两般对待。我看……是殿下重色轻友吧。”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 君子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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