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宫闱秘事
若卿言2018-07-31 02:143,120

  “哦?”李姑娘已在旁边沉郁了半日,闷不做声。太子却仍是站在原处,良晌之后,方才后知后觉地讶异了一声,又往马车那边一张望,接着便越过近处连连喊疼的车夫,径直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往里张望,待等得定睛细看时,不觉一惊。

  “容妃?竟是你!你这是作什么?”

  马车上那女子唯唯诺诺,支支吾吾了半晌,忽的满是心虚道,“太子殿下……我……我是想出宫,为云阳公主寻个神医来……”

  此时月凌才从车夫身边走过,还没走到等马车前,不知道前方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太子大着声音,似乎颇有些不悦。“你一个妃子,却扮作太监,偷偷出宫,说话间言辞闪烁,眼神飘忽,我看……你分明是在撒谎!”

  “我……”容妃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正当两厢无话之际,此时忽然有一抹灰色身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举着剑就要往太子身上刺去。

  “小心——”月凌将手一挥,那人登时跌倒在地,手中的剑也随之滑落。太子右脚一点车舆踏板,借力一个翻身接住了剑。那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只是方才摔的实在重了些,半晌也只得伏在地上。

  容妃本就早已是乱了心绪,此时又在马车上看到这一幕,立时目瞪口呆,收神之余,赶忙跳下车来,慌乱间,冠帽碰着马车边檐,扣落掉下了地,青丝顿时披落。她自是顾不得这些琐碎细节,赶忙走到太子身侧,想要说上几句话,倏忽之间,却见一大队人马将此地团团围住。

  原是不远处那些个守宫门的侍卫们,一听得此厢有动静,又见太子殿下竟是险些遭了刺客的毒手,情急之下,一时也顾不得宫门怎样,总归皇主子是要紧。于是乎领头的赶忙带着手下人马围到这边,眼见得太子无恙,放下心来之后,连连跪了一地。

  “我等救驾来迟,请殿下恕……”月凌踱了几步,走到此间,却是听得一众人这般齐声道。

  “别废话了,本宫心里有数,这事不是你们的错,且站到一边去吧。”殿下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侍卫乖乖地听话照做,离的稍远了些,却仍是三尺之内,时刻注意着眼前的动静。

  太子垂手提剑,往前方走了几步,指着伏在地上那个方才要伤他性命的灰衣刺客道,“你是谁,为何要害我?”

  那灰衣人也不言语,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满满的净是桀骜不驯。青天白日的,敢在皇宫门口行刺,白天不穿夜行衣,倒是他懂得不过于暴露,只是这会儿……连面都不蒙,当真可是胆大了。

  李姑娘在旁暗暗瞧着,此刻仿佛间觉着,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只是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这人长的还算清秀,只是……眉目鼻尖,似乎不像是个中原人,可他又分明穿着中原的衣衫。

  哟呵,今儿个究竟是什么日子,竟然这样热闹,怎么这些个大事小事的,尽是都赶在一处了?依稀听见,太子方才唤那马车上的女子作“容妃”,看他这怒气冲冲的模样,莫非是头上多了什么颜色?看起来这皇家的事,还当真是纷扰复杂啊。

  见这灰衣男子不答,太子又将长剑离他近了几寸,再欲逼问,此时却见容妃忽然从旁冲出来,拦在刺客身前,倏忽之间,倒把太子吓的退后了几步。却见女子梨花带雨,夹杂着一口带着外乡口音的中原官话,一字一吐央求道,“殿下,请别伤他——”

  太子侧眸,似乎猜着了里头的一些事由,嗤笑一声,轻蔑似地把手中剑往身后一收,冷冷道,“怎么,你倒心疼了?”

  李姑娘在旁看的诧异,也不明就里,拧着眉,心里头却是惊讶不休。什么情况?能不能有人来跟她解释解释?她虽知道这里头必定有什么端倪,可是就这几个人现在的反应……这宫里的事有多乱,她是真的不懂啊!

  正当她神思渺茫,苦死未得其解之时,却忽又一眼瞥见太子提起原先背在身后的剑,指着对刺客冷笑一声讽道,“非我族类,就算穿着中原的衣衫,终归也不像个汉人,如此自欺欺人,却又能瞒的过谁去?”

  月凌看了看地上那灰衣男子,又看了眼旁边梨花带雨的的容妃,此刻周遭的侍卫料也同她一般看戏看的无奈。这情形,李姑娘也无其他话可讲。无奈着摇摇头,不得不感慨,人生如戏啊……

  “殿下,求殿下开恩,放了我们吧……”容妃带着三两分哭腔,竟是跪下同太子央求起来。

  “你们?”太子又是一阵讽笑,半晌,沉了脸色,更是高冷道,“果然是好一对苦命鸳鸯,连个称呼也紧紧捆在一起。容妃,你可是父皇的妃子,依着我中原的礼,本宫还得叫你一声母妃,怎么……难道母妃要我一个为人子的,帮着异族人,染绿我父皇的冠带吗?”

  父皇的妃子?李姑娘这才恍然,呵……原来这女子是宫中后妃啊,可太子方才这颐指气使的强悍劲儿,分明一点儿也不像是和庶母说话,倒像是教训他太子府里的小妾。这容妃也是的,总算是个长辈,怎么动不动求啊跪啊的,也难怪她会误会嘛!

  凭是太子如何长篇大论地讲什么大道理,没奈何容妃现下并听不进什么中原礼节,忠孝人伦,只是一门心思地惦念着情郎的生死和自己今后的归宿,此时将身份和颜面,并着身上担负的责任,都尽皆抛诸了脑后,“殿下,我们是两情相悦,求您……”

  一听见“两情相悦”这四个字,李姑娘又重新翻盘猜测了一番。大抵是这后宫妃子私会情郎,趁着云阳公主得病,宫中忙乱的功夫,计划着出宫私奔,从此远走高飞。这时节,原本倒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他们俩好巧不巧地竟是遇见了她,总是难以如愿的了。

  说起来,听说人间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除了一个两个盛宠的,其余的,大多一年年独守空房,落得个白头孤独的下场。有不见者,三十六年,这话怕不是虚的,一个个青春年华的美貌女子,却需锁在深宫,许是一辈子难以见夫君一面,倒还需苦守着不可变节。

  多少青梅竹马,转眼成了陌路萧郎,多少幼时相恋的好姻缘,却因那一道采选的圣旨拆分两地。为着他皇家的荣耀、颜面,多少女子就这般数十年如一日地锁在深宫院门里,虚度了一世的青春。

  想到这儿,月凌开始有些后悔了,若是方才她不多事,或许……这世上便会少一个深宫怨妇,多一对恩爱夫妻。若是方才不看那一眼便好了,等到木已成舟,一切便都结束了,不消像现在这般……

  “哟!娘娘的汉话学的不错嘛……两情相悦?好一个两情相悦!”太子分明笑着,却笑得这样冷,这样讽刺。

  汉话?学的不错?方才……太子还说什么非我族类。那灰衣男子虽穿着中原的衣衫,可确是不像个中原人,这容妃的相貌,也颇有几分异域之风。诶?莫非……他两个,都是外邦人?

  皇帝几时纳了外邦的妃子了?竟是还勾带着一个外族情郎,莫不是千里追寻,一直寻到这京城里来了?外邦……诶?记得沈将军去年大败了戎狄,得胜归来时,说是戎狄王为止息战火,以示求和之诚,特地献上了他的独生女儿到京城来和亲。

  这几个月来,都不曾听闻戎狄公主嫁许哪位皇室宗亲,却原来……竟是入了皇帝的后宫?也是,人家好歹是个公主,若嫁个宗亲,必是要作正室夫人的。可若叫个屡次犯了中原的外邦公主作宗亲正室,料必皇室中人都是不肯。进退忖度下来,倒果是作皇帝的妃子来的两全其美,既全了皇室的顾虑,又算是给尽了戎狄面子。

  李姑娘顾自分析思量着,隐隐却又听太子冷冷斥道,“两情相悦倒成了免死金牌了?可笑……难道世间只你的真情可贵?别人的性命,都不及你的两情相悦来的金贵吗?”

  “妾无此意——只是……这一番痴情,实难自主,求太子体恤……”容妃下跪伏地,伤心更甚,连连便想磕头求饶。

  那灰衣男子欲拦阻,却是难以起身,只得双手捶地,怨念之心不绝。眼见得这般,太子欲要将容妃扶起,却又深恐男女大防,终是不得其法。李姑娘见状,连连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轻声劝慰了几声,容妃珠泪仍是双流,好在磕头之意倒似是全无。

  太子蹙着眉头,语调软了几分,却仍是藏着几分气怨,却也不知究竟是为谁,“我若体恤你,谁来体恤边境百姓?打着个痴情的幌子,便可置家国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了吗?容妃娘娘可是忘了,当初你父亲为何把你从戎狄送到天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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