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认人不清
若卿言2018-07-31 02:153,198

  “我如今好容易才又聘了李御史家的千金,这婚期还没定呐,只盼着别再出来杀千刀的抢的妻便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工夫抢别人家的妻?”

  严二公子连连叫屈,叶清棠坐在堂边,点点头,亦是连声附和起来,“就是啊,我可以作证,那事儿,严兄可委屈了……严二公子的人品,我也敢以性命担保。”

  “驸马爷说的极是,只是……片面之词,总归是不好作旁证的。”冯延寿心知驸马爷定然是向着严柳轩,自打他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打好了主意,先做做样子偏心赵文俊,好昧下那万两银子,回头再送这几位贵人一个顺水人情。倘是赵文俊不服判决,胆敢泄了底,他自有法子惩治,只是此刻……帮谁都不好太明显才是。

  严柳轩也不很恼,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好啊——那我倒想请问赵先生,我欺了谁家夫,又夺了谁的妻?”

  赵文俊低下头,隐隐紧了紧双拳,这般事由,之余男子,自是万难启齿,“公子欺的便是我,夺的……正是我在潮州时的结发妻子。”

  严二公子偏过头,却是一笑,“哟!我还干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赵先生,不知尊夫人姓甚名谁啊?”

  “姓何,名秋莲。”念起这个名字,赵文俊便经不住闪过一丝心痛。从前,是他不知珍惜,等到明白的时候,却是一切都晚了……

  严柳轩斜抬起眼眉,冷冷道,“抱歉,我从未听过尊夫人的名字,更不曾见过她。”

  赵文俊不想再听他一言一语地装聋作哑下去,张口便道,“严公子又何必装模作样?你明知道,李玉溱便是何秋莲!”

  这下严公子“吓”地满面惊慌,诧异喊道,“什么?玉溱便是你妻?开什么玩笑?!李玉溱是李御史的独生女儿,至今未有婚配,前日里我才差人到李家行了聘,难道李小姐嫁没嫁人,你清楚,李御史这个当爹的却不清楚?”

  赵文俊轻叹了一口气,略有遮掩地说出了实情,“当日秋莲在家中与我母亲些许口角之争,秋莲一怒之下离家而去,家丁们一路追赶,却被一男一女拦下,从此秋莲不知所踪,数日后,官府方在河边发现了一双鞋和一行绝命诗。眼下我家家丁便在公堂之外,严公子可敢依允,让他们上堂来认上一认,那一男一女究竟是谁?”

  严公子拧着眉头,自是毫不在意,“认便认咯!有何不敢的?你这般相问,倒显得我心虚了一般。”

  “请府尹老爷下令。”赵文俊深深弯下腰,又同冯延寿行了一礼,求恳说道。

  冯延寿惊堂木一拍,大声正色喊道,“传赵家家丁上堂——”

  话音刚落,三两个家丁就此穿过拥挤的人群陆陆续续走上堂来,见过了堂上府尹和一旁的驸马爷后,齐刷刷地将手指向了堂外头排的梁潇与月凌。月凌没怎么在意,反正答话也不是她答,只是面对此情此景,不由得在心中腹诽起来。

  切!感情所谓地“传”,就是喊一声让他们从人群里走上堂来啊?直接一指一喊地叫人走上来不就成了?非得装模作样地喊声“传”,听得还道是又要差使谁似的,好摆摆那主子的架子吗?果然是爱装腔作势的……

  “梁公子,李姑娘——赵家的家丁指认,你们便是当日在凤唐镇带走何秋莲的人,二位可认?”这回冯延寿惊堂木也不拍了,名字也不装模作样地问一问,上来就责难起来。

  李姑娘只点了点头,梁公子更是爽快,“没错,是我拦下的赵家家丁,也是我与月凌一路尾随何氏。只是……我们虽追上了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纵身跳进了河里,因是我俩都不会水,因而救之不得,只好离去。哎——可怜她年纪轻轻的,便这般想不开去了……”

  说到这一句,梁公子眼神里不禁溢满了可惜与怜悯。除了自己人,旁观的看来,倒活像是真的。这番话,怜悯之余,虽说的自己见死不救似地冷情,可哪条律法也没规定,见人轻生,必须要把人救下吧?他就是懒得救了,由着人家去了,难道还犯法了不成?横竖算是死无对证,他倒是想看看赵文俊如何拆招,如何解释。

  “你们为何不报官?”以冯延寿对梁潇的了解,这话不像是真的。这位梁公子会不会水的他不知道,见死却定然不会不救。便是赶不及阻止,也定会寻人来帮忙,死要见尸,哪怕是认定人死了,也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当时也不知她是谁家媳妇,纵使报官,也不知该如何言讲,二来我当时皇命在身,另有公务,不得多作逗留,因而未曾报官。”梁公子曾费心想过怎样将谎话编的圆满,可是但凡是谎,便少不了有破绽,倒不如将皇命搬出来,堵住冯延寿的嘴,让他在这事上头不敢多问的好。

  冯延寿果然不敢多问,只是扭脸又问及头前的缘故,“那你为何拦下赵家家丁?”

  梁公子正愁没出诉说赵家的孽债,有了这么个话头,明里暗里添油加醋地控诉着,“我见那妇人面容憔悴,伤痕累累,又见那几个男子一路追赶,只当是豪强走狗欺辱良家妇女,一时气愤,因而出手相助。你也知道,我自来见不得恃强凌弱的,兴许打的重了些,但总重不过那妇人身上的伤,那叫一个惨啊!估摸着不跳河也挨不了多少日子了。哎呀……不说这些了,想想都可怜。怎么,冯府尹,我这么做,有何不妥吗?”

  “如此说来,你自是见过那何氏了?”冯延寿眯缝着眼,不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梁公子点点头,“自然。”

  “她相貌如何?”

  梁公子这下明白了,敢情这厮又问到这上头来了啊!“嗯……我想想嗷……大抵……确与李家世妹有七分相似。”

  “只有七分吗?”冯延寿忙着追问道。

  梁公子皱起眉头,一脸的无奈,“冯府尹知道,我自来认人不清的。因着男女有别的规矩,瞧那何氏也没瞧上几眼,能隐约记得有七分像已是不错了。”

  “那……李姑娘呢?李姑娘总没有认人不清的毛病了吧?”冯延寿倒是自来熟,叫的虽生分,说出来的话,那语气,却是同熟人似的。

  月凌本以为没她开口的时候,也没打算怎么答话,哪晓得冯延寿竟是指名道姓地问到了她头上。李姑娘当即一愣,这下不答也不行了,可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只好便顺着梁潇的话,“我?我与何氏也不过一面之缘,不等说上什么话,她便跳了河,她长得什么样,着实记不不真切了,大抵便如梁公子所言,七八分相似吧?”

  瞧着堂下赵文俊那紧皱的眉头,想想到底是收了人家银子的,该偏向总还是得偏点。如此想想,冯延寿仍是不死心,“当真只有七八分?”

  月凌也不急,只是淡淡,“我说了,未敢断言。”

  “那……听闻李家小姐,是李姑娘一路护送回京的?”

  “没错。”这事……人尽皆知,月凌就算想否认,怕是也逃不过悠悠众口。

  便是认了又怎样?谁也没法证明玉溱打哪儿回的京城,顶多查到潮州府衙,那里可是秦洄的地盘。赵家的事,玉溱的苦,他是知道的,纵然晓得内情,便是依他实诚的脾性,盖不过良善去,也断断再没有帮着赵家的道理。

  “那本府倒想请问,姑娘与梁公子,是在何处,又如何寻到李小姐的?”冯延寿倒是忽的懂得了问询之道,问出口的话,句句要紧,句句到了点子上。

  梁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神情,便跟说实话一般,半点都不用过脑子,“在潮州府衙后门呐!同一日,后来一问,约莫便是我同月凌遇见何氏的时辰,府衙里的人便发现李小姐晕倒在门外。”

  “哦?何氏轻生,死未见尸,你二人偶然得见与她如此相像的女子,如何敢断言她并非何氏?”冯延寿那表情,愈发地精明起来。

  梁公子素来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一出口的话也不管什么尊不尊重,心里有腹诽,不吐不快,才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听呐!

  “冯府尹,你脑子没毛病吧?从凤唐镇到潮州府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半日光景,同一个时辰,何氏难道有通天的本领,竟能分身出现在两处不成?”

  冯延寿这回倒是不怂,猜测的道理一套一套的,竟然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口说无凭,本府怎知不是你与李姑娘救了何氏,偷偷带她回了潮州府衙,却是布置了河边自尽的现场,让赵家人误会何氏已死呢?”

  “呵……从河边将何氏带到潮州府衙,必是得穿过凤唐镇的大街小巷,不妨就请冯府尹去凤唐镇问遍镇上百姓,那日可有见我和月凌带着何氏从街上经过?”梁潇暗暗思量,得亏是月凌当初嫌麻烦,他俩又思虑还算周全,不然……若真的从潮州大街上走回去,当真就麻烦了。

继续阅读:第二零一章 所谓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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