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所谓高招
若卿言2018-07-31 02:153,135

  “呵……从河边将何氏带到潮州府衙,必是得穿过凤唐镇的大街小巷,不妨就请冯府尹去凤唐镇问遍镇上百姓,那日可有见我和月凌带着何氏从街上经过?”梁潇暗暗思量,得亏是月凌当初嫌麻烦,他俩又思虑还算周全,不然……若真的从潮州大街上走回去,当真就麻烦了。

  冯延寿显然还不大相信,仍旧有别的话可讲,“万一你……”

  梁潇懒得同他一言一语地解释,也怕问来问去,当真被他问到了什么编纂地不够周密的地方,一时漏了馅儿。便想着暗搓搓给赵文俊甩个锅,他接不接无所谓,只要围观的百姓们听进心里去变成了,“我与严兄两家具不是一方首富,定然没有跟赵先生家似地能收买整个凤唐镇的财力,府尹自可安心细问,一个个地问过去,但凡有一个说见过的,梁潇当堂便认罪,如何?”

  冯延寿捻须,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可若是因凤唐镇百姓不识得你,不记得了又当如何?”

  梁潇哂笑一声,反问道,“他们不识得我,难道也不识得何氏?何氏面容憔悴,身受重伤,分外惹眼,当日凭是她在谁的身边离开凤唐镇,怕都逃不过镇上百姓的眼睛。府尹大可问上一问,可有人见何氏进了林边小河后再从里头出来?”

  这话一半是虚,一半是实,若有人知道,他和月凌也再没从哪里走到凤唐镇大街上,怕也是疑点一桩。可谁叫他两个是外乡人呢?假使当真这般出来走在街上,没人记得,没人在意也正常。何秋莲就不一样了,镇上的人大抵都识得她,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但凡是她活着走离了河边,定然会有人见着。可事实……嘿嘿,他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这个……那个……甚是费时费力啊,有些……”冯延寿向来怕麻烦,尤其还要派人千里迢迢赶到潮州去,搞不好路费还得他出。冯府尹的银钱观,贪时万两不嫌多,等到要他往外拿钱,便是连一文都心疼的。

  “不妨事,严某将同李家小姐的婚期推迟些也没什么。待等冯府尹将此案查清,还严轾同李小姐一个清白,到时大家安心。府尹自可着手去查,一个个地问过来,严某等着。”严公子当场发了话,以表示他的大度和清者自清的立场。

  “严……”冯延寿刚想舔着脸问一句,严兄你要不就替本府出了路费,以证你自己的清白如何?偏是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赵文俊打断了。

  赵先生听了半日,总觉得眼前情势对自己愈发不利,也不再沉默,而是转身便同严柳轩问道,“严公子,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严公子说的相当委屈,若叫不知情的人看来,仿佛他才是被人仗势所欺的那个,“赵先生,这话该我问你吧?今儿个可是你把我告上公堂的。嘿……我就不明白了,你在李家当的是李小姐的教书先生,这都几个月了,若你疑心她是何氏,何以到现在,李御史都为她定下了亲,你才巴巴地来伸冤?”

  “文俊循孔孟之礼,教习之时,一直隔帘相对,因此,未识得小姐容貌。”想到这儿赵文俊便怨念。若是早见得小姐容貌,或许也便不消这场官司,更容不得严公子而今以未婚夫自居了。

  严公子佯作无意,“哦?那声音呢?声音也不觉耳熟吗?”

  “这……赵某……先时未曾多想。”赵文俊吱吱呜呜起来。这话……他着实不能据实以告。他与秋莲成婚虽有三年,可拢共相见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天,便连新婚之夜,不待秋莲开口,他便将人赶去书房独居。声音……委实记不真切,便是偶有觉耳熟,也不曾怎生往心里去过。

  梁潇在堂下,忽的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当即便问道,“等等——赵先生,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时……听凤唐镇的人说,何氏的丈夫,赵家的大少爷,名叫赵文洛,先前进京赶考,一去便无音讯。可赵先生是个教书先生,方才好像还说……你叫文俊吧?你当真是何氏的丈夫吗?还不会……连这一出,也是冒名顶替的吧?”

  赵文俊偶听梁潇大惊小怪,还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说起两个名字来,自是敢直言相告,“梁公子,小民原名文洛,因是屡试不第,怕坏了彩头,这才改了文俊这个名字。羁留京城,欲备下届科考,没奈何几月便盘缠用尽,羞于向家中开口。所幸得李御史垂青,入府作了西席,算是聊以维持生计。”

  梁公子剑眉一挑,莫名又挑了毛病,“聊以维生?莫非你自觉李御史薄待于你,有些看不惯了,才……”

  无端端被扣上了这个帽子,赵文俊自然不会稳稳当当接着戴上,“不不不……小民绝无此意,只是……有些词不达意罢了,梁公子莫要多猜。”

  叶清棠瞧了听了半日,总觉得自己也该说些什么,于是浅浅伸了伸拦腰,侧身对赵文俊道,“赵先生——”

  “驸马爷有何吩咐?”赵文俊不敢怠慢,亦是谦敬执礼。

  叶清棠一脸茫然似的扣问道,“吩咐不敢当,我倒想斗胆请问一句,方才表哥说,那日初见何氏时,她面容憔悴,伤痕累累,几乎已不成人样。倒不知……是否是你这做丈夫的薄待,因而逼死了她,如今又怕担人命官司,偶见得李家小姐同何氏相貌相像,才……”

  兀地还飞来杀人之罪,这一桩桩糟心事,赵文俊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背极了。明明花了五万两银子,府尹老爷答应地好好的,说是万无一失,可谁曾想……

  “驸马爷明察——小民与妻子……相敬如宾,当日她轻生……只因与家母偶有口角之争,一气之下,这才负气离家,后来……”

  不待赵文俊是编是实地混说完一通,叶清棠抬眸,笑意中不知含着什么心思,“相敬如宾?如此说来……你们夫妻,甚是恩爱咯?”

  “这……是……是……”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赵文俊再怎么心虚,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说是。倘是实话实说,怕是要坐实了驸马爷这飞来逼妻至死的罪名了。只是不知……驸马爷为何要如此深究这些于他一个旁观者无关痛痒之事。

  叶清棠宛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献宝似地同众人道,“哦~~~~如此……我倒是忽的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证明李小姐究竟是不是何氏。”

  赵文俊当下惊异,未解其故,也不轻易出声。冯延寿倒是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哦?不知驸马爷有何妙计?”

  叶清棠板起面孔,一条一条地同他分析起来,“李小姐云英未嫁,何氏已为人妇,与赵文俊恩爱非常,必然曾……咳咳——我的意思……冯府尹不妨将李小姐传来,找个婆子来验一验她是否仍是处子之身。倘不是,再寻别法以证她是否便是何氏,倘若是……那么谁在撒谎,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不可——”赵文俊一惊,当即拦阻,只是其中缘故,仍旧不敢明言,只是支支吾吾地婉转搪塞道,“秋……李小姐千乃是金之躯,如此……岂不是羞辱于她?”

  “赵先生不是说……她便是你妻吗?在你眼中,她非是李家小姐,不过是你赵家一个不起眼的媳妇,那于你而言,对她又有何羞辱之意呢?”叶清棠知他所谓何故如此拦阻,却是偏生不给他另找借口的机会。

  赵文俊心里头正盘算着有无其他话可讲,严柳轩却已是假作淡然道,“正是这样,此举虽略有不妥,却也不失为证我与玉溱清白之良策。这般的羞辱总好过被构陷,我相信玉溱也想真相大白,于此……当该不会计较太多的。”

  叶清棠趁机煽风点火,非得要叫赵文俊除了点头和诉出实情之外,便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朝女子无不可见外男之禁忌,一会儿便由赵先生亲自上街买守宫砂来,也省得假他人之手,谁又作什么手脚。

  届时等李小姐上堂来,轻轻一点,便可真相大白。也免得赵先生还怀疑,严兄与我等,会否收买验身的证人。如此……也免得李小姐生什么羞辱之心,先生……你看可好啊?”

  “驸马爷,高招……高招啊!”赵文俊显然是面有难色,稳坐堂上的冯延寿却是一脸的谄媚之态。这个法子听来无懈可击,便是堂外看戏的百姓们也都纷纷称是。

  叶清棠侧眸,风轻云淡道,“如此,冯府尹可是依允了?”

  冯延寿不住点头,“自然,自然,来人——传……”

  “且慢——”

  赵文俊高喊一声,心下早是悔意不迭,严柳轩等人却是会心一笑。有什么法子呢?老天爷都帮他们,定是看不下去从前赵家人的所作所为,借这一桩公案,正好送上门来整治赵家的借口。

继续阅读:第二零二章 丢车保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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