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娜在那儿有繁有简的和谢正宇说着公司的事情,叶子安一副心魂恍惚的样子,后视镜只能看见杨丽娜白皙脖间闪亮的项链,而谢正宇只是偶尔询问似乎在专心的翻阅文件资料,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口吻严肃而公式化。
叶子安猜不透他的意图,窗外渐渐熟悉的建筑一一闪过,叶子安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那午夜梦回时的拥抱还有清晨时分隐匿的轻吻却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她甚至觉得那温热的气息与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
可是从她睁眼开始到上飞机到出机场到现在,这近二十个小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眼神亦或是言语。
那人冷酷淡漠的好似陌生人,却又如影随行。
“就是莫之翰那组。”
直到某个名字出现在对话中,叶子安竟有些紧张的缓过神来,耳朵不禁开始聆听着。
“不是拍完了吗?”
“这种魔幻剧外景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是摄影棚内搭景的戏,其他一些戏份都已经进入后期特效制作了。但导演非说后卿变飞尸以及被封印那段要到清坡岭去拍。之前神魔战的大戏就在那儿折腾了几天,现在这两场戏要再拍,要调整档期的艺人不是一两个,不知道又要耗多久。不是我说,请的腕多也是麻烦,前期档期就磨合那么久,我看这戏得近一年才结束,加上后期,今年年末能播出就不错了。”
年末。
叶子安像被蛰了一般手指弹动了一下,这才从一个年末跨过来,那合同不撕也差不多等同于废纸了,无非十几日的光景而已。
哎,现如今这境况又算怎么回事,自己为何还要赖在这里?
她曾经那么希望时间走得再快点,早点结束这荒唐可笑的一段交易以换一身轻松,现如今虽不再如此急迫以求解脱却也期待着挣开这一切。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人和事,一切能否简单些,她是否又能理出头绪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何心境。
近来发生的一切,让叶子安如鲠在喉,却始终不知要从何问起,又因何要问呢。没来由的,一阵气闷,烦躁至极!
“出入太大。”
“我已经和睿德的人谈过了,他们旗下的艺人倒是好说,主要是韩宪和莫之翰,据说韩宪在国外拍戏,我倒是——”
“什么?”
“最好谢总你找他谈谈——”
“娜姐,前面停下车。”
叶子安愈来愈后悔,后悔自己在杨丽娜的一句话下就上了车,此刻在其诧异的目光下叶子安更觉得自己多余和局促,唯有远远的躲开,远远地逃开她才能安宁。
如果找不到答案又何苦执着,只要远离一切就会随时间的流逝而转淡,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杨丽娜还想继续说下去,见谢正宇一直看着车外逐渐消失的身影便也识趣的打住,可片刻后又嘴巴痒的不行说道:
“您怎么惹她生气了?”
谢正宇侧头看杨丽娜,眼底却隐藏着一丝诧异望着窗外开始沉思。
生气么?因为抱了她还是被发现自己亲了她?
“不是我说您,谢总,也就叶子安这么耐性子的人能经得起磨。换哪个女人,谁忍得了,受得了啊!成天冷着脸不闻不问,一点也不体贴,看着也是够了。”
杨丽娜完全不知谢正宇所思的一边开车一边开始经验之谈。
“您在国外是不是又招蜂引蝶啦?还是说因为莫之翰?不过也是,不说您以前的风流情史,就说这眼前和旧人不清不楚的,是我男朋友要这样别说是吵架,他要是敢!我就敢阉了他!”
听着杨丽娜的话,谢正宇眸底随即闪着光亮,嘴角勾起笑意。
确实,叶子安生气时就是如此,冷然的过分,言语间透着极力忍耐的怒意,他似乎都忘了。
只是他从没有想过叶子安会是因为杨丽娜所说的那些事情生气,不禁问道:“你们女人都这么想?”
“那当然,能不生气么?早闹翻天了。在感情面前女人最为小心眼,您还是早点坦白从——宽——宽的好。”
杨丽娜瞥见谢正宇一反常态的笑颜胆怯的噤了声,她自问还是挺了解谢正宇的,这种私事不是她员工该妄议的。
“我可没纠缠不清,是你说让我找莫之翰谈的。”
不料谢正宇没有冷然变色,甚至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杨丽娜正不知如何接话,后座响起电话铃声,趁着红灯的空挡将电话够了过来。
“许朗?”
杨丽娜一看屏幕随即双眉竖起,谢正宇的脸又是一沉,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却被杨丽娜栗子爆炸似的声音盖过了。
“喂!是我怎么啦……给不了……她不在我怎么给……什么事……我转告她……老娘我还懒得管呢!”
“你可上点心吧!”
最后,杨丽娜气鼓鼓的把电话扔谢正宇怀里,完全不顾自己下属身份,猛地一踩油门又在临时停车区一个急停,谢正宇一个惯性向前差点头磕在副驾驶台上。
“下车!”
他还没来得及问问许朗的情况更别说发飙了,人已被杨丽娜轰下车,只留下一尾尾气与他呛气。
女人,果然不好惹!
自问不是一个潇洒的人,叶子安忽然才明白自己在内心底里还是存有期盼的,感情的事情多是不受控的。
就像当初她从没想过她会对谢正宇动心,明知不可为却淡淡的希冀着;可当一向放荡不羁的谢正宇那样霸道粗鲁的说他喜欢她并一再纠缠时,她却害怕了。
即便是当年那样热忱的张林峰自己还不是收不住人家的心,更何况现如今如此优秀却风流浪荡的谢正宇。
叶子安看着高速掠过的树木,自卑的缩进阳光的阴影里,我这样无趣又平庸的一个人要怎么在炫目的光亮下过活啊。
叶子安拖着行李无力地依靠在电梯里,盯着墙内的广告屏发呆。
“臻美容颜,炫舞人生,我是Kenny莫之翰。”
叶子安苦笑,一年前的广告还在播,他是够火的。
这人好似不曾侵扰,但那太过熟稔的如影随形,甚至是对她的亲和,叶子安若是不知情倒还真觉得他们只是好朋友而已了。
所谓日久生情,温情以克无非就是这般。
再看自己,最多也就谢妈看着高兴罢了。
待嗒的一声响钥匙打开了房门,她才发觉身着淡兰正西装的谢正宇笔挺的立在门侧。
他身后应声而亮的灯光晕出一圈圈的光圈,只能看见硬挺流畅的脸部轮廓却熠熠生辉。
果然如此啊,叶子安不由的在心底低叹。
谢正宇略微低着头,像在思索又像在等待什么,见叶子安心不在焉的敞门而入便也欣然跟着并极自然的关上了门。
叶子安拉开客厅沉沉的窗帘,那不算热辣的太阳顷刻铺满半室,立在阳光下怔怔的,小心翼翼的转身,又是这无言的尴尬,安静的空气使得她的嗓音听着带着干裂的撕扯感。
“你——”
“我想过了,”
谢正宇于原地抢断了叶子安的话头,随着他抬头投来殷切目光,叶子安不由屏息握紧了双拳,眼神躲闪眨了眨眼瞪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无论如何还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叶子安的心跳滞了一下,不及反应,人已被紧紧箍在怀里,叶子安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下巴用力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带来的丝丝痛感,以及吐在脖颈间的气息。
“不管你心里还有谁,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住进你心里,帮你垒壁筑墙,无人可犯!”
谢正宇想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因这个人是如何的辗转反侧翻肠搅肚,贪婪的嗅着她脖颈发丝间的气息,嘴唇痴迷的摩挲着那片光滑,像个中du毒的瘾君子,不能自拔。
无人可犯,无人可犯么?
叶子安心惊,双目酸涩,那背依青山的积雪山峰似乎猛地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瞬息倾注而下,让她止不住的掉眼泪。
“为—为什么?”
半晌叶子安掌心的汗曝露在空气中带来一丝凉意,随着放松的一口气,叶子安口干舌燥的吞咽了一下,谢正宇圈的她生疼有些喘不过气,后颈的痒意让她不禁扭了扭脖子却换来那更深入的抚弄,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为什么是我?叶子安不明白。
“呵呵。我喜欢啊!”
叶子安的反应惹来谢正宇满意的轻笑,“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吧,不然刚刚为何生气呢?”
“谁,谁说我生气?!”
力道稍懈叶子安立时挣开其钳制,有些恼羞成怒的诘道,那强忍得泪水又不合时宜的掉下来。
“别哭啊!”
谢正宇的双手还停留在其双臂,抬手轻拭去叶子安脸上的眼泪,露出孩童般得逞的笑意。
“你因我生气,我是非常高兴的。”
“不要脸!谁说是为了你生——”
叶子安湿漉漉的眼睛囧慌的看着谢正宇,他怎么能一反常态大言不惭说出此般话来。
“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