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在雪亮的匕首上面,反射出逼人的寒芒。蒙面人一步步地逼近,他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不少血渍,手上,脸上鲜血点点。
“清菀,你快走!”楚穆炎支撑着要爬起来,胜雪的白衣绽放点点梅花,他嘴角渗出鲜血,苏清菀全身精力放在匕首上面,她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往蒙面人的的方向冲了过去。人的生命是很重要,但世上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信仰。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别人要是以性命相陪,她也会以性命酬送。
风驰电掣一般,苏清菀撞上了蒙面人的右臂,蒙面人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弱女子在面对死亡居然有莫大的勇气来保护他人,冲击力的作用下,他后退了好几步,手臂也被震得隐隐发麻。蒙面人激起了怒气,挥动地匕首朝她刺去,苏清菀没有武功自然不敌,左右闪避之中手臂腰间被划了好几刀,她也一声不吭,没有朝蒙面人求饶。
楚穆炎长于深宫,妃嫔间勾心斗角的事情看多了,从来没有见过弱质女流来保护别人,更别谈来保护自己。苏清菀的模样看似弱不禁风,内心却极为坚韧,即便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毫不畏惧。
苏清菀见那人分明有机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却每每在关键处放手,送给了自己几道不轻不重的皮肉伤,伤口看着厉害,事实上根本没有伤到要害,心中起了疑惑,便在他迎面挥刀的瞬间,伸手去扯他脸上布,她的肩胛骨挨了一刀血流不止,蒙面人脸上的布条也被她扯开半边。她的疑惑解开了,也了解他为什么放过自己。他就是那个柔然人,那个奸细!
“你要是杀他,就先过我这一关!”苏清菀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痛说道,心里早把他的祖宗八代骂个翻天。万俟哲华见她挂了彩,秀美的面容沾满了血迹,依旧护着那个小白脸皇帝。她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他就看见了她,准备找个机会把她掳劫到草原上当他的阏氏。哪曾想她居然上了马车,他就车上的人的视线被她吸引那瞬间一咕噜钻进了车腹,四肢驾在车辕上面。
他从他们的谈话当中知道了车上的主人是皇帝,起初的谈话内容还好,后来讲话的内容越来越暧昧,尽是“入宫、”“伺候”、“子嗣”那样的字眼,最后干脆就没了声音。
在草原上,表现一个男人尊贵是他的武功、金钱、名誉、地位、以及有多少婆娘喜欢,他是尊贵的长生天之子,怎能忍受得了别的男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给他戴绿帽子?是以终究忍不住动手,苏清菀被皇帝送出去,这让他在动手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可她居然去而复返,拼着自己的性命还要护着小白脸皇帝。
小白脸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长得比他俊俏,像个女人一样。一个男人要讨得女子的喜欢,从来不是外表,他还没怎么费力就把他给打倒了,还要让一个女人来保护他!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保护大家的,从来不是让女人保护自己。
“一个男人要靠女人保护这算什么东西!你难道爱上了他吗?”每刺她一刀,他的内心就是揪心的疼痛。美丽聪慧的女子是让男人好好呵护的,她的唇色发白,黑色的眼眸依旧发着光亮,就像珍贵的黑曜石。
苏清菀努力扯开嘴角笑了:“我保护他,不是为了爱情。”她的双腿好似被灌了沉重的铅,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不知自己能够支撑得了多久。
这里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官兵还没有来,难道我的估算有误吗?前一招是希望别人见钱眼开来救人,可是这个人的手中带着刀,别人一见就走远了,小话本就是小话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虚构的,现在就指望人家通知官兵过来了。
她的手居然不怕被割伤,去抢他的匕首,他不愿意伤她,匕首凌空划了个优美的弧度避开她,低吼着:“你疯了吗?”她的手曾经替他包扎过,现在她要用这双手来保护他的敌人!
苏清菀的脸上忽然焕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她冲着他嫣然一笑:“你现在不走的话官兵就来抓你了哟!”万俟哲华信以为真,扭头过去看,苏清菀就抓住他的手掌重重地咬了一口,万俟哲华吃痛,手一软,匕首竟然被她夺过去!望着她挑衅得意的眼神,万俟哲华气得不行——她绝对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又虚伪,又无情,咬他那会儿一点也不心软,他就觉得他手上的肉快要被她咬下来了!她还喜欢耍诈,为了自己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比市面上的无赖还要无赖。他就怎么上了她的当了!低头一看,果然,伤口正淅淅沥沥地流着血!她就是一点也没有将他放心上!
他怒气勃发,终于把心里藏的话嚷出来:“你就是没把我放心上!”苏清菀念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最起码有十几刀,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这个家伙认出了她还狠心往她身上下手,她怎么当时就招惹了这样一个祸害过来,他还有脸问自己没把他放心上,他害得自己到处是伤,痛得不得了,简直就是一条祸害人间的毒蛇!
哧——!苏清菀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疼痛轻声地呻吟出声。伤口处的痛楚让她再也支撑不住,仰面便倒,趁着意识还算清醒侧身一滚,伸手用力抓了一大把尘土往他眼里撒过去,万俟哲华挥手躲避着扬尘,恍惚中有个东西往自己面门掷来,带着呼啸之声,多年打仗生涯让他把身体一斜立刻避开这个物件。
物件落地“哐啷”一声,是匕首!
万俟哲华满脑子的绮思被她这一刀断了个干净利落!好惊人的速度,好冷的心肠!
手持大砍刀的官兵姗姗来迟,最前面的是得胜归来的怀化将军陆少陵。他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败仗,不敢妄自托大,急欲逃离没心思与他多作纠缠,陆少陵指挥一部分士兵送他们三人到附近的衙门医治,红缨一抖,划了个枪花往他胸前一阵抢攻,万俟哲华并不恋战,纵身越过,从怀里掏出几个烟火弹,往地上一扔刹那间爆炸,炸伤了不少士兵。
人群中一阵混乱,等停下之后人不见了!
皇帝在宫外微服出巡遇刺,还受了很重的伤,随行的太监昏迷不醒,不顾自身安危的救驾功臣——当朝丞相兼国舅的外甥女儿也是不省人事,闹得衙门一阵人仰马翻。
楚穆炎受伤虽重,气力有所消耗,所幸没有性命的危险;救驾功臣是当朝丞相兼国舅的外甥女儿纯粹就是疼得晕过去;伤势最重的就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江休,那一刀正中心脏上面,性命岌岌可危,御医急忙拿着参片放在他嘴里吊着性命,然后开始动手替他治伤。
衙门的后院来来往往不停地穿梭着大量的官员,御医以及婢仆。
崔源从五城兵马司的人那边得知皇帝遇刺心焦不已,听说没有性命危险先松了一口气;再听说苏清菀救驾受伤,心肝胆肺再次悬在了半空中,来人说她只是晕过去才舒了一口气。
这个丫头真是争气,连自己性命不顾也要保护皇帝,到底不枉费自己对她一番苦心。她福大命大,遇见了刺客受了一点小伤,不可不算是福星高照。
他换了一身官服,轻骑简从来到衙门后院。不少一品大员争先恐后地往皇帝的房间钻,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冠,大声地咳了一声,迈着八字官步走了进来,不少官员见他如此张扬,纷纷对他侧目而视,崔源左右睥睨了一眼,哼了一声,伸手捋了胡须:“皇上受伤,理应静养歇息,各位同僚不该在此让皇上烦心才是。”
楚穆炎要对付崔源,也只是几个人知道的事情,此事事关机密,崔源的党羽又多,众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这次他的外甥女儿更是给他长足了脸面,别人不服气也不行。看来这次,崔家又要荣宠加身了,说不得又要出一名贵妃。
众人不得不对皇帝说“臣下告退,”“皇上龙体保重”之类的话,打着招呼告辞,楚穆炎虽说受伤不轻,依旧直起上半身应付群臣,望着崔源进来,他首先开始自责:“朕举止轻率,连累清菀受伤,实在不该!”说着眼眶红了一圈儿。
崔源连忙安慰道:“皇上哪里的话。皇上体察民情是万民之福,清菀救驾也是份所应当。只是这些奸细着实可恶,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身为君王,最要紧的就是杀伐决断,这个皇帝心底仁慈,凡事不肯自己乾坤独断,总是一再询问众臣的意见再做决定,的确是个明君,他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楚穆炎重重叹了一口气,试着活动手臂,就是钻心的疼痛,他倒抽一口凉气,崔源连忙上前,做了个揖:“皇上不必担忧,清菀吉人自有天相,臣听说她只是昏迷了。”“这次遇险,幸亏有江休和清菀拼命护驾,否则朕命休矣,朕要好好去看看他们。”说着他便要挣扎下床。
“皇上稍安勿躁,清菀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唯有江公公恐怕伤势过重。皇上请放心,御医一定会尽全力医治江公公的。”崔源急忙拦着楚穆炎下来,把御医们说的话讲给楚穆炎听。
楚穆炎听苏清菀没有大碍,张口便说道:“那清菀现在醒来没有,朕要去看看她。丞相,朕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你就当做朕随意散心好了。”崔源再次劝道:“皇上千金之躯,臣先替清菀谢皇上恩典,皇上还是静养为好。”他口中虽说不必,心底是另外一番盘算。楚穆炎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是好,可他不爱声色,不近女乐,不爱追求长生之术,不爱讲究口腹之欲,平时对崔太后尽孝,对崔乐玉爱护有加,也不算是不好,可是这就没法让他投其所好了。如今楚穆炎居然对江休,苏清菀上心,不过是他们俩救驾有功。这也难怪,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这楚穆炎要去看苏清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务必要“再三推辞,”而后“推辞不得”才答应。
楚穆炎将手一摆,身体上面缠着的绷带让他活动很不方便,疼痛在侵袭着他的肉体,他故意做出没事的样子来:“丞相,难道朕要去看看朕的救命恩人也不行吗?”崔源脸上做出为难之色,沉吟道:“这个……”楚穆炎很快便说道:“丞相,此次朕遇袭之事,你千万不能对母后说朕伤得重,就说是被几个小混混打伤了,免得母后担心。”还没有等崔源回话,楚穆炎又快速地说道:“母后如果看见朕好端端的到处走也不会担心了,对不对?”崔源连连点头,陪同他去苏清菀的房间去看。
萧玄谨一直矗立在她的门口左右走动,远远望见楚穆炎崔源走过来,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老师,皇上。”崔源问他:“清菀怎样了,醒没醒过来?”萧玄谨回话道:“苏小姐好似受了惊吓过度,还没有醒过来。”崔源面露慈爱之色,对楚穆炎说道:“皇上,清菀以前是乡间长大,胆色是有几分,但终究还是女儿家,还请皇上怪罪。”楚穆炎便说道:“清菀既然受了惊吓,就有劳丞相好好地照顾她了。”崔源笑着答应了:“正是,臣这就回府安排马车接清菀回府。玄谨,你也告退吧,别妨碍清菀歇息。”萧玄谨其实内心是非常不乐意走的,他想再次看看她,可是丞相开口了,他也不敢不答应,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这怪异地举动让崔源非常不满,呵斥道:“玄谨,你在干什么呢,东张西望的,你在耍猴戏吗?”萧玄谨立刻把姿态端正,安安分分离去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丫鬟,还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替苏清菀擦拭着手面。他一示意,这两个人也就退出去了。
他坐在她床边的矮踏上面,床头柜放着一盆温水,里面放了一条崭新的手巾。他拧干了手巾,见她脸上脖子上面还有不少灰尘,便举手细细替她擦拭了。她的肌肤细腻如同婴儿,脖颈处凝雪般的肌肤还有血迹,略微一犹豫,便伸手替她擦去,叹息道:“幸亏不在脸上,如果在脸上的话可就太难看了。”
柳眉娟娟,剪水双瞳,琼鼻高挺,朱樱一点,乌黑的青丝散落,更是显得她的眉似远山,肌肤胜雪,眼前的女子似乎有所察觉,眼帘动了动,他爱惜之情大起,若是她在车上是和他做戏,那么后者她便是真心。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是要定她了,只是要等到将来。
帝王的后宫有数不清的妃嫔,她不愿意,那他就不要好了,可惜呀,不知该布置有多久。她的内心炽热,敢于为他舍生忘死,他只是送她出去,她就为了他与刺客搏斗。这番行径,岂能是庸脂俗粉能够比拟的?想来崔乐玉也不会这样对待他,至少,在他眼底看来她并没有苏清菀好。
五年前的相见,她只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当他第一次见她哭,他的心肠就软了;当她一脸天真的问他自己姓名,他隐瞒了,她却把自己名字告诉了他。五年后的相见便是在皇宫里面,她是崔丞相的外甥女,她早已忘记了他,或者根本不认识他,她对于他的态度就像对待普通的人,一点也没有过去的依依惜别之情。
当他在车上吻着她,起初只是想要随便轻轻地亲一下就好,她的滋味芬芳甘美,宛如汩汩清泉,他忘情了,他贪心的想要更多,她也没有抗拒,纤纤柔荑搭上他的肩膀,回应是青涩的,却让他心旌荡漾,仿佛她的亲吻是他从前世就渴望的,让他给迷恋上。
这份情,是缘还是孽,他也不在乎了。他要的是她。
粗糙地大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久久不愿意放手。
“皇上。”苏清菀一声呢喃,声音娇柔轻细,仿佛在梦中。楚穆炎以为她醒来,低着头看看她,她还在睡着。她是在说梦话吧。
苏清菀叫道:“皇上,快走!那里有刺客!”声音惊恐得变了调,她闭着眼睛双手乱挥,脚也不停地乱蹬,梦中也是在和蒙面人打架的样子,被子被她踢了一半,楚穆炎便替她盖好被子,挨了几记拳脚。
苏清菀忽然又叫了起来:“皇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手臂从被子里面伸出来胡乱地乱抓,纤细的手像是要握住什么,他走过去,刚握住她的一只手,她的另一只手就跟着覆了上去:“清菀,别怕,我在这里,现在刺客已经走了,你不用保护我了。”
她似乎听见了他的话,清丽绝俗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皓齿如贝,笑起来可以看出她的牙白如玉,唇边的笑容灿如春花。
然后她就醒了,唇边依旧带着刚才的笑意,当她看见自己的双手竟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时,她立刻放开了,笑容也泯灭不见,她的眼眸着蒙上了一层水意,宛如江南的小雨,朦朦胧胧,如诗如画如歌。
“清菀——”楚穆炎见她这样,说不出的怜爱,道不明的怜惜。苏清菀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面去,留下一头乌黑柔亮的乌云在外面,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皇上,你的伤势要比清菀重的多,您该休息去了。”
楚穆炎点点头:“的确,你也好好休息吧。朕走了。”
申时三刻,数千名皇宫禁卫军簇拥着三顶皇家大轿从五城兵马司的官衙一直往东走,天边的暮云忽聚忽散,忽卷忽舒,漂浮不定,云霞是绯红色,大片大片是粉色的霰雪,无形的大手装饰着整个天空。
楚穆炎。她的心头默念着他的名字,他的大手方才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下巴、她的小手,每一个动作是那么地温柔细心温存。她其实在萧玄谨进来的那刻就醒了,他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很多话,要她赶快醒来,他过些日子就向崔丞相提亲。她无法跟他说明舅舅的意思,也无法跟他讲她根本不是救驾的功臣。她不是路过见义勇为,她是被皇帝护着的那个人。
楚穆炎过来,她就处心积虑的勾引他,让他觉得自己是爱着他的,只是不能表明心意,因为他已经有了崔乐玉,是她的表姐。表姐呀表姐,若是让你看到今天所发生一切,你会讨厌我的吧,我也很讨厌这样子的我。
救驾功臣是楚穆炎亲口说的,谁也不能质疑他的金口玉言。很多官兵亲眼见她的衣衫被刀刃划破,衣物被鲜血染湿了,就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苏清菀被崔太后下了懿旨亲自褒奖,谢氏自然不敢怠慢于她,她是为救皇帝受伤的,她的房间当然要住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宫中府里补品灵药流水般的往她嘴里送,伤口结痂掉落,留下了大小不一的伤疤,女孩子当然很爱美的,苏清菀也不例外。
她一看见伤疤就心烦,洗澡又不能不洗,可是一洗澡她就要看见那些淡粉色的伤疤,简直就是非常的纠结。
“噗噗噗!”她在水桶里面沐浴,不停地用手打起水花,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不痛快:“讨厌!这些疤痕什么时候才能好!”如萱站在屏风外面守着,笑道:“表少爷不是说他上次治外伤的药膏是京城最好的吗?奴婢看小姐的伤疤比以前好多了。”苏清菀在里面拍着水花,看着手臂上的伤疤,不由自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不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觉得难看啦!要是被我看见那天刺伤我的人,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他对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那么狠心刺伤我!你说我该怎样对付他呢?该贴加官?五马分尸?剥皮植草?”
如萱没想到自家小姐看着自己的伤疤居然能够联想这么多惨绝人寰的酷刑,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小姐,你是小话本看多了吧。”里面那头苏清菀用玫瑰精油细细摩擦着自己的肌肤:“此仇不报非君子。”语音悠长平缓,微微带着怒意。
房门轻轻推开,一身华服的崔乐玉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听闻苏清菀这些话之后捂着自己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如萱刚要行礼,崔乐玉食指竖嘴巴中间要她噤声,如萱会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