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好恨呀!自己是犯了傻才会眷念着他,以为他会记得她们之间的一切,是自己太自负了,还没有来得及品尝爱情的甜蜜,现实先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谁没有自尊,谁愿意卑微的倒贴?陆少陵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心意踩入了泥泞里,用千万支利剑来刺伤她,化为齑粉,消逝得无影无踪。
苏清菀高昂着头,眼眶微红,嘴角略勾,看起来是笑容,眉梢眼角透出一股冷意:“陆少陵,你好……你给我记住,我恨死你了!”一下子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萧玄谨看着他们俩个,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苏清菀迟迟未能出嫁,原来是为了他。他们以前见过面吗?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让她对他念念不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等他?她看着他的眼神执着而又热烈,这是对倾慕之人才有的眼神,她对他的感情毫不扭捏,就像火焰一样熊熊地燃烧着,就是被撞得遍体鳞伤也不会放弃。
他满心酸楚,喉头尝了一口酸涩的滋味,心上人被别人瞧不上,贬低了,是个男人不会忍下去。他扇着扇子走过去,眼光自动略过陆少陵,牵起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清菀,我们该回丞相府了,你就别在这里和陆少将军玩了。”苏清菀笑了笑,说道:“是了,我该走了,我应该走了。”
萧玄谨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没有甩开,顺从地让他搀着走,穿过长长的人流,走过了大大小小的街道,苏清菀始终一言不发,他绞尽脑汁说了很多笑话她也不笑,眼睛大大的睁着,目光涣散无力,没有往昔的神采。
他看得心一抽,非常心疼,就拉着她进了一家酒楼吃饭,找了一个楼上的雅座坐下,又点了几样小菜,他不知道苏清菀喜欢吃什么,就让小二把招牌菜全部送上来。苏清菀仍旧一句话也不说,萧玄谨忽然拍着手掌,开始取笑她:“清菀,我听说你没读过什么书。”苏清菀白了他一眼,小小的嘴巴闭起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答就眨一下,不愿意答就眨两下。”萧玄谨的耐心很好,见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说道,“一个女人没读过书不是过错,但是像个白痴那样傻乎乎什么也不懂就不行了。”这个无赖真可恶,居然说自己是白痴!她可不乐意了,夹了一口菜吃下去:“你要问什么,问就是了。”嘴巴里面有东西,说的话也就含含糊糊的。
“前两天京兆尹审理一起抢劫案……”萧玄谨话还没有说完,苏清菀便问道:“我怎么没有听说有抢劫案?”萧玄谨敲着桌子,对眼前的女子循循善诱道:“我说有就有,难道你什么都知道?”苏清菀不吱声了。
“京兆尹审理一起抢劫案,一共有甲乙丙三个嫌犯。京兆尹询问甲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雷声,所以京兆尹什么也没有听见。于是他就问乙和丙甲说的是什么话,乙说甲说他不是罪犯,而丙则说甲已经招供了,他就是罪犯,你知道谁是罪犯了吗?”
苏清菀笑了起来,白玉般的脸上红晕浮现上来,梨涡浅浅的,仿佛能把人醉倒:“当然是丙啦。说真话的肯定不是罪犯,说假话的才是罪犯。甲都会说自己不是罪犯,乙当然转述甲的话,丙的转述和乙不一样,他当然才是真正的罪犯。”
萧玄谨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心里害怕被她拒绝,于是大掌悬在半空左右扇动:“哎哟,这边怎么还有苍蝇飞来飞去的?”苏清菀嫣然一笑,唇边的笑意更加迷人,她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掏手绢拭泪:“哪里有苍蝇,你自己看错了吧。”
其实这话一点也不好笑,苏清菀居然能笑得那么开心,可想而知她在丞相府的生活并不好过。很多人说她骄横,在他看来,她是披着狼皮的羊,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十倍百倍的奉还给她。
他仔细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将衣袖上面的褶皱抹平,正色道:“清菀小姐认为在下可否托付终身?”苏清菀唇边的笑意立刻凝结住,视线不安地飘向别处,她小小声不安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措手不及,她不曾想过有人会向她示爱。在她十八年的岁月中,从来没有人向她表白过。她心里头默认的是十五岁遇见的人。
萧玄谨见她这样的慌张,眼神一直在回避她的视线,立刻起身拐弯走近她的身边,她眼睛看着他,眼神闪烁,尽是惶惑不安,当他很快的将她的双手包容于掌心,她的指尖在沁着汗,她愣住了。
萧玄谨立刻重新申明了一遍:“在下愿娶苏清菀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苏清菀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眼睛盯着她,清楚地看见她的小脸被红云所笼罩着,眼睫长卷,在眼帘下投上了一层阴影,少女的青涩中添了几分动人的妩媚,她的美丽,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苏清菀的红潮褪去,水晶般婉婉柔柔的眼眸中带着不可置信,她轻轻地问他:“你要娶我,你何曾了解过我?”表哥问她她了解过陆少陵没有,萧玄谨又何尝了解过她,就冒冒失失的向她求亲。
萧玄谨闻言,目光柔柔地注视着她,仿佛她是世间唯一的珍宝,他的声音温柔,带着不可否决的坚定:“在下愿尽己所能的去爱护你,不让别人来欺负你。”苏清菀轻轻地抽出手,凄婉一笑,眼眸中泪光莹然:“你可曾听说过我受别人欺负……”
萧玄谨指向她的眉心,她的眉头微蹙,她的眼睛诉说着哀愁,他说道:“你的双眼告诉我你其实不开心。”苏清菀几乎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她在丞相府中,除了自己贴身的丫头,很少有人能够把她好恶放心上,崔乐文崔乐玉待她虽好,终究是可怜她,从来不是纯粹的爱护,萧玄谨说这话无疑让她经受不住。
她的神思恍恍惚惚,眼中是期待是抗拒是困惑,她喃喃地问道:“那你会一辈子待我好吗?”“在下会言出必行……”他郑重的承诺道,苏清菀忽地站起,耳边的耳坠在不停地左右颤动着,她笑了一笑,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好不容易才说道:“你怎么会对我好……怎么会一辈子对我好……”说着说着,泪珠止不住的滚落,好似天边的一声巨雷,打落了云层的雨滴。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似一阵风过去就能把她给吹倒,萧玄谨伸手要为她拂去泪花,苏清菀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萧玄谨默默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再次追上去。这个女子,表面看起来蛮横且强硬,内心却是非常柔软,她敏感,多疑,是以不敢轻易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害怕别人骗她,稍微有点亲密地举动她就不安,继而逃避别人的一切。他算是先打开了她封闭的心,他如何走入她的心里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泪水已经快要枯竭,在外人面前居然还能掉泪,她以为她能够一直对别人不远不近,萧玄谨的告白让她惶恐,自己是怎么了,难道被别人拒绝就要用别人的感情来代替吗?这样对自己不公平,对别人也不公平,感情是相互付出的,她的心在别人身上,如何能够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如何能够回应他?随便利用一个人的感情是可耻的。
她魂不守舍地想着自己的心思,浑然没有注意有辆马车朝她这边驶过来,路边有个大婶看见她正迎面往马车那边撞过去,忍不住提醒大声喊起来:“小姑娘,注意你跟前的马车!”苏清菀这才回过神来,吓得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她已经离马车还有一步之遥,眼看就要撞上去!
驾车的车夫见要撞着人,心里一惊,伸手猛一拉缰绳,马蹄避开了她,马儿发出嘶鸣,打着响鼻,鼻孔冒出阵阵白气,在原地停下不走了,车帘打开,有人在里面叫着自己闺名:“清菀,上来吧。”
苏清菀定了定神,走到马车前瞧了瞧,才发现驾车的太监江休,坐在里面的人便是楚穆炎。他此刻穿一身白衣,发束玉冠,仪容隽雅,风姿出众,眼眸里顾盼含威,腰杆挺得笔直,尽显含而不露的王者霸气,与在皇宫唯唯诺诺谦恭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这样才是有着王者威严的皇上。
他此次显然是微服出巡,只有随身服侍他的太监,连侍卫也没有带出来,实在是太冒险了。楚穆炎见她还呆着不动,打趣着:“莫非还要我来扶你上来?”苏清菀连声说:“不用了。”拎起裙角,右脚踏上车架,稳稳地进入了车厢当中。
说他是微服出巡一点也没错,马车是普普通通的马车,一点也不花哨,蓝布缝制的门帘,宽敞的车厢里面没有多余的物件,甚至比不上富贵人家,这样的装饰与他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
“清菀听闻有奸细潜入皇城,皇上出门在外,一个护卫也没有,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苏清菀坐定开口说的就是这句话。楚穆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过就是奸细,朕有何畏惧。况且这青天白日,朕也不相信他们会事先知道朕走的是什么路线。天天呆在宫中,不了解百姓民生,谈何治理国家。”
苏清菀惊愕地看着他,不由得斟酌起来:“人人说当今圣上对崔府倚仗甚深,可是这个皇帝左右不像是任人随意摆布的君主。”微一沉吟,便按照小话本上大臣对皇帝关心的说辞:“皇上身负社稷,万不可以身犯险。”
楚穆炎听了她这番老气横秋的说辞,心里大乐,笑着说道:“你这话倒像是臣子对朕说的。”苏清菀红着脸,不好意思说道:“回皇上,这是在小话本中看来的。”
楚穆炎笑着说道:“朕听说崔丞相治家有方,子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来你也学了不少。”“皇上见笑了。民女才艺平平,实在不能登大雅之堂。”苏清菀垂着眼帘轻轻地回话。
楚穆炎身形一晃,坐到她的旁边来,楚穆炎的衣服是宫人用熏香熏过的,香味悠长淡远,经久不散,苏清菀当然没有这个胆量让楚穆炎滚开,她准备起身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楚穆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问:“你在害怕朕吗?”
苏清菀起身的动作定格,重新坐下去:“皇上为君父,清菀是对皇上敬重。”“你可视朕为君父?那何以崔丞相说您对朕倾慕?”楚穆炎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口气平淡得好似在谈论天气。
苏清菀满心苦楚无处安置,陡然间听见他说这话,说道:“崔丞相说清菀对你倾慕,那你就认为清菀对你倾慕便好,清菀本来就身不由己。”她说着说着,情绪失控,便伸手捂住脸“哇”地一声哭起来。
楚穆炎见她好好的,说哭便哭,一时间错愕不已,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但见她单薄的双肩不停地抖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指缝中滑落,哭的声音虽然不大,也委实令他难过。
别人对自己再好,终究与自己亲生父母不一样。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一时间颇有同命相连之感,但是他的情绪从小就压抑惯了,只能将他的手按在她的肩头,轻声叹道:“朕也没有让你入宫,你哭什么。”
苏清菀抽抽噎噎地哭道:“乐玉姐姐多年没有子嗣,崔家便准备让清菀入宫伺候皇上。清菀深知皇命不可违,也不敢抗旨,难道皇上还在意一个民女的感受么?”她伸手抹了抹眼睛,两眼哭得红通通的,像个兔子。
“朕已经告诉丞相不必送崔家的女儿过来了,你又何必担心。”楚穆炎平静地说道。崔乐玉多年不育,是他做的。每次行房过后,他会让太医在崔乐玉的补药中放一些藏红花来避孕,然后自己亲手一口一口喂下去。他的婚姻从他决定娶崔乐玉的那天起就葬送了,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得到自己的幸福。曾经的感情只能深深埋藏于心底,任凭时光将它葬送。心爱的女子在眼前又如何,他们不能相认。自己的皇位是崔家夺过来的,要选后只能在崔家选,他认了。
延绵皇嗣就是可笑的笑话。崔乐玉不能生育,他们便送来苏清菀,他们就是要让这姓楚的江山有姓崔的血脉!只因为自己和他多说了两句话,他们便认为自己中意于她。苏清菀不来,崔太后便要向自己施加压力,要自己纳其他崔家女子为妃。
“难道这话不是皇上说的吗?”苏清菀哭声消歇,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疑惑地问他。楚穆炎笑了起来,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进宫吗?”苏清菀说道:“皇上以后要娶三宫六院的。民女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朕愿意罢黜后宫,你可愿意进宫?”楚穆炎问她。
苏清菀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她低声说道:“皇上既然已经娶了乐玉姐姐为妃,若是罢黜后宫,乐玉姐姐才是后宫唯一的女主人。皇上是清菀的姐夫。”皇上容貌俊美,风姿不凡,姐姐爱上他并不奇怪。他说要为自己罢黜后宫,他日自己有何面目面对乐玉?她与乐文表哥从小就护着自己,不论真心或是假意,她总是欠人家情的。
思及至此,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说破的,真的说破了她却无法承受这一切。面前的皇帝,九五之尊,他问自己是否愿意进宫,这些意味着他要对崔家动手了吗?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她盯着他,轻声问道:“皇上难道愿意把皇后之位送给清菀吗?”
楚穆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他的大手从她的发髻抚摸,沿额头、眉尾、脸颊,最后的目光停驻在她红润的双唇上,她的唇瓣是玫瑰色,仿佛是熟透的樱桃,任君采撷……他渐渐逼近她,她的呼吸与他的呼吸纠缠着……楚穆炎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不能平稳了,他只想要紧紧抱住面前的女子,感受她肌肤的鲜活灵动……
苏清菀若不胜情地低下螓首,常常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扇动着,她双眼也阖起来,修长的玉颈透出一抹玉色,宛如天水之青,是她贴身穿的抹胸颜色。虽然口中并没有说出一字半语,但依旧能蛊惑人心。
楚穆炎把苏清菀窝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住苏清菀的腰肢,女子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她的腰肢亦在轻轻颤抖着,苏清菀是在赌,赌楚穆炎对她的感情是真是假。崔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未报,她说过她会以性命来报答他们的。
她的素手搭上了他的肩头,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楚穆炎见她这样柔顺乖巧,俯身吻上她的唇瓣,细细吸吮着,宛如在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碰上了绿洲,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苏清菀满脸通红,她并不爱他,可是对于他这一刻的温柔,她却感觉到她并不反感他的触碰。
他的动作突然一僵,把她护在身后,厉声呵斥:“什么人在鬼鬼祟祟!”车厢的底板突然裂开,一把闪亮的匕首露了出来,一名穿着褐色衣服的蒙面人翻身进来。楚穆炎掌风一推,车厢的门板破开一个大洞,楚穆炎立刻把苏清菀从破洞扔下去,自己留在车厢和蒙面人游斗。
江休此刻已经扯开马车和马之间的缰绳,马儿呼啸奔跑,扬起一路风尘。江休自己抄起马车上面木板和身朝蒙面人扑了上去,苏清菀明白自己留在车上不能帮助楚穆炎,反而会使他处处分心,她下车就见行人纷纷闪避,企图逃离灾难发生地,立刻扯开嗓子嚷嚷道:“车上这么多银子,你可不能独吞,好歹给大伙儿留一份!”说完把自己的荷包中的银子快速的洒了出去,果不其然有几个男人走过来,有个人还傻乎乎地问她:“车里面真的有银子吗?”苏清菀笑道:“真的有银子,你看有人在抢着呢!”
车厢内尘土飞扬,江休虽然是太监,但是力气很大,每当那个蒙面人要杀楚穆炎他就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拿木板拼命地打他,蒙面人大怒,手中的刺向他的心脏,他晕了过去。楚穆炎却不逃走,居然拿车轴做盾牌挡他的匕首,蒙面人手中的匕首削铁如泥,很快就把木制的物件削成一块一块的。
楚穆炎手中没有兵器,全凭仗着并不熟悉的拳脚功夫和他打,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手臂上刺了好几刀,殷红的鲜血染了半身,蒙面人很谨慎,他一直没有发出说话的声音,连挨打那会儿也没有哼出半声,他看见已经打到一个,出手更是狠辣,招招致命。楚穆炎不敌,胸腹挨了一脚,踹倒在地下。
“哎呀妈呀!死人啦!这钱我不拿了!”几个男人看见流血场面一溜烟地跑掉了。“你们要是谁能救出这两个人,丞相府愿以千金、不万金相赠!”苏清菀见蒙面人的目标是楚穆炎,其他的人他并不关心。
楚穆炎被他踹倒在地,他根本无法起身,蒙面人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手中的匕首还滴着鲜血。“他刚才不顾自己的安危送我出去,我怎么可能弃他不顾。”苏清菀转身朝他的方向跑去,楚穆炎见她跑过来,双目通红,目眦欲裂,拼尽了全身力气嘶吼道:“你这个麻烦精,跑过来做什么!”
苏清菀跑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自己面对着蒙面人,说道:“你把我扔出去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你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跑掉!”
楚穆炎心知她是不肯丢下他独自离去,便愿意以性命来保护他,他苦笑道:“你个傻瓜,你会陪我一起没命的。”“我就陪你一起死好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逃走。”苏清菀头也不回地这样回答他。
他如果就这样没命,自己又怎样在这世上苟且偷生?苏清菀这样想。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女子的真心爱慕,这个男子会是多么的幸运!蒙面人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