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艳霞争眉妩
清风飘雨2018-07-28 02:126,251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在注视着她,苏清菀的目光的目光也投向了这边,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他深深地被震撼了:眼眸中烟迷雾锁,宛如江烟雨缭绕其间,似怨非怨,似愁非愁,大殿烛光映照之下,她的面容娇美温婉,一颦一笑,举止文雅,仿佛是画中走出的美人。

  苏清菀遥举茶杯,沾了沾唇,便将茶杯放下,随后放下茶杯,安安静静地欣赏着歌舞,心里头不免纳闷:“皇帝怎么老是看我,宫里面那么多的美人还看不够吗?”然后又想:“不如跟表姐说一下,让陆少陵娶我?我的年纪大啦,再不嫁出去真的让人笑了,等了这么多年也等够了。”

  五年前,她从乡下投奔舅舅,在经过一个小树林碰上了山贼,随行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杀,她当时自以为也不会幸免,偌大的树林只有她凄厉绝望的喊声,山贼五官丑陋,面目狰狞,手中举着大大刀还流着猩红的鲜血……

  她无助的东逃西窜,脚下踩着的是随从们流的鲜血,黏糊糊地,还冒着热气,他们一步一步朝她逼来,十三岁的小姑娘选择了求饶,她哭着哀求说财物你们可以拿走,求求你们放了我。十几个人一窝蜂朝她围了过来,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扛着大刀狞笑着:“小姑娘,看你这么标致,做我的压寨夫人怎样?”

  她当然不愿意,他们并没有如同她想象般乱刀砍死了她,而是丢下了武器,狠狠地朝她拳打脚踢,她在反抗过程中衣服也被撕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没想到密林深处遽然响起了马蹄声,她意识到这是唯一的机会,扯着嗓门努力地喊救命,把嗓门给喊哑了。

  山贼们不耐烦,有一个人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她呼吸不畅,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是住在一张床上,照顾自己的是大约四十来岁左右的女子,她自称是这件客栈的老板娘,又告诉她那边的山贼比较多,幸好碰到了官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完了这些,又从一张八仙桌上端来了一碗安定心神的药让她喝下去,她努力支撑着身体,双手捧起了碗,奈何手一抖,青花大碗就从她手上跌了下去,药汤洒在了被套上面。

  她吓得再次哭起来,双肩一抖一抖地,老板娘连忙安慰她,有人推门进来,她就一眼,一辈子再也忘不掉,来人是二十来岁的少年,穿着深蓝色的短打,身材颀长,剑眉星目,英气勃发,虽然穿着很普通,但是不怒自威。她看呆了。

  他让老板娘重新换了一床被褥,老板娘应了,又重新换了一床。她红着脸从床上下来,端庄地行礼:“多谢恩公救命。”他笑了起来:“难道我很老吗?”她低着头,好不容易按捺心头悸动:“不是,小女子多谢公子。”他又问:“那条路上的盗贼很多,一般这里的人不会走这条路的,姑娘是外地人吗?”

  “小女子是龙泉山的人,特地来投奔天都舅舅的。”她没有说自己的舅舅是丞相,总是觉得这样会好一点,毕竟寄人篱下不是光彩的事情,“那公子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改日小女子一定登门拜谢。”他说道:“你叫我‘陵哥哥’好了,我家住在天都最大最宽敞的房子里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苏清菀见他有意隐瞒自己的姓名,也不便多问。“我的名字叫苏清菀。清水的清,‘菀彼桑柔’的菀。”苏清菀介绍了自己,睁大了双眼又问:“听老板娘说你们是官兵,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们是准备去边城打仗的。”他说着坐了下来,“死的那些人是……”“是我舅舅的随从,他派这些人接我回去的,没想到……”她不禁红了眼圈,抽抽噎噎地哭了,连话也说不完整。

  少年只好掏出手帕递给她:“这个世道本来就不太平,哪里都有杀人打劫的,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你也不必过于悲伤。我已经叫人帮你把他们安葬在不远处的义庄了。”她害羞地接过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担忧地看着他:“打仗也会死人的。你……你自己要小心。”

  “世道清平,百姓安康就再也没有战争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了。”少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仍然笑嘻嘻地说道。说着,有名穿铠甲的士兵走过来,抱拳道:“少将军,我们该启程了。”少年答应了,掏了一个银锭给老板娘:“店家,你帮这位姑娘重新雇辆马车,雇一名车夫,再到镖局请几个保镖,护送她到天都。”

  他这样思虑周全,她内心非常感激,凝视着他的脸,郑重地道谢了:“陵哥哥,谢谢你,你要是回来我一定要去见你。”

  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舅舅从一开始包容,现在也不耐烦了,好在,他终于回来了,五年了,整整五年,来天都春光正好,如今也是风光正艳。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她的心底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如记忆中那样厌恶战争。

  庆幸自己的记性如此之好,五年来把这些记得清清楚楚的,他忘记不要紧,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让他想起来,心甘情愿的娶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进入皇宫里面去,崔乐玉进宫当了皇后在崔家人看来非常好,可是她将来要面对的是一大堆的女人,现在虽然皇帝独宠她一人,将来会怎样呢?今天太后说了,绵延皇嗣血脉要紧,恐怕等表姐有了身孕,太后也会让皇帝纳其他的嫔妃,不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膀子能拗得过大腿吗?

  崔太后是表姐的姑母,她能成为皇后崔太后功不可没,崔乐玉但凡说个“不”字,必然会遭太后不满。这样的深宫生活,也实在没意思。只不过,按照这样看来,她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陆少陵放下酒杯,微微皱着眉头,冷若冰霜地看着苏清菀,脸上的神色非常不耐烦,如果不是在皇宫大殿内,他恐怕就要当场发作起来了。她没有见过男人吗?为什么从他一坐下来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趁着歌舞散场,他站了起来:“皇上,微臣不胜酒力,先行告辞。”楚穆炎颔首道:“将军一路奔波,也着实辛苦,退下吧。”苏清菀一看,也告辞道:“皇上,皇后姐姐,清菀头也有点晕,先告退了。”崔乐玉说道:“马车就停在德胜门的门口。紫瑶,你领着苏姑娘过去吧。”

  苏清菀喝了点酒,也没有喝醉,紫瑶送了几步就让她回去伺候皇后了。她自己脚下生风,离陆少陵始终十步远的距离,陆少陵是习武之人,很快便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他顿住脚步,猛地一回头,见苏清菀在跟着他。

  月色如霜,星空璀璨,微风吹过,拂乱了她的长发,宫殿的宫灯已经被宫人点起,高高悬挂着亮如白昼,四周的景色清晰可见。她顿住了脚步,清楚看见陆少陵抿了抿嘴唇,看着自己的神色一脸不耐烦:“清菀小姐,陆某谢你在皇上面前美言,但你能不能老是这样看着我?”

  还没等她解释,陆少陵就说了:“你身为女子,举止应该端庄矜持。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同风尘女子有何区别?更何况你还是崔丞相的外甥女,当今皇后的表妹,你居然连一般女子的礼仪也不懂。”

  “陵哥哥,你误会了,我……”还没等她说完,陆少陵冷笑着截断了她的话:“清菀小姐,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你不必借此拉关系。”还‘陵哥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她何必如此亲热?

  苏清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说她是风尘女子,谢氏也只是说她没有家教,被他这样疾言厉色地训一顿,她顿时满腹委屈,泪水盈盈地看着他,好似牡丹含露,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他也不为所动,他以前抓的细作太多了,其中也不乏女细作,如果一哭就心软,他就不会是今日的陆少陵。

  “姑娘的容貌的确国色天香,可惜在下无福消受,姑娘还是另找他人吧。”他冷冷地看着她,脸上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苏清菀脸皮再厚也架不住他这样言辞目光,眼前一黑,伸手紧紧捂住了心口,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下。陆少陵权当作没瞧见,大步流星地走到宫门口,转念一想,深深觉得自己的口气太重了,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是仇人,自己根本不能用这样话的来刺伤她。

  他就转身返回去,见她还坐在地上抽泣,低着头,轻声向她说道:“清菀小姐,在下口不择言,语无伦次,还请恕罪。”他从来没有低声下次地向一个女子认错,心想她这次气该消了。苏清菀依旧不动,扬眉冷冷说道:“少将军好大架子,好大脾性,小女子担不起您如此大礼。”

  宴会差不多该散场,有几名官员前后不一出了大殿门,隐约朝他们这边走来。见她这样不识大体,陆少陵准备拉她起身,刚一动作,苏清菀憋着恶气发作:“快来人啊,陆少陵调戏良家妇女了!快来人啊,陆少陵调戏良家妇女了!”

  陆少陵当即就想把她这张惹事的嘴巴封住,要扶她站起来,她空着的那只手毫不留情打在他的手背上,一边打还一边哭:“陆少陵,你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不是?”双足乱踢乱蹬,刚刚大殿上的举止风范全无。

  陆少陵不敢对她动粗,硬着头皮挨了她几下拳脚,大手触碰她的肩膀,一把折扇重重敲向他的手腕上面,顿时出现一道红印,来人仪容如玉,丰神秀逸,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年纪伯仲之间。崔丞相的得意门生,户部侍郎萧玄谨。

  萧玄谨是有名的神童,文采斐然,刚及弱冠,便荣登三甲,是景龙元年的探花。当年殿试之时,他的文采同状元石恒俊不相上下,楚穆炎原本要钦点他为新科状元,崔丞相说萧玄谨年纪太小,不如让他为探花吧。此事一经传出,萧玄谨没有不快之意,对于石恒俊来说却是意义不同,人人嗤笑他这个状元是别人让来的,他一气之下就要辞官回乡,楚穆炎好言相劝,他才答应留任,要求远离京师,任冀北县的七品县令,而萧玄谨进入翰林院任五品编撰,三年过去,石恒俊一直留任县令,萧玄谨已经为三品侍郎。

  “陆将军,娇花当有惜花之人。苏姑娘如此弱女子,你这样对她动粗,实在是不该。”萧玄谨叹着气,一边弯下腰,笑着问,“不知萧某可否有这个荣幸,送苏姑娘回府?”苏清菀看了看陆少陵,又看了看萧玄谨,心想:“陆少陵,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道个歉就算了,可没那么便宜你。”莞尔一笑,含羞低着头,娇滴滴说道:“有劳萧公子了。”

  萧玄谨扶她起身,孰料苏清菀嘤咛一声,身子一软,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淡淡幽香扑面,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忍不住心旌魂荡搂紧了她,苏清菀明知这样不妥,偏偏要气他,温凉纤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际,小声说道:“奴家失礼了,公子勿怪。”

  陆少陵见此情景,再呆下去实在难堪,说道:“清菀小姐拜托萧大人照顾,在下先行一步。”“陆将军请放心,在下一向爱惜娇花,必当好好对待。”萧玄谨含笑说道,他出入崔府见过苏清菀,觉得她除了容貌美丽之外毫无动人之处,此次见面,倒是让他大开眼界,尤其她说话的声音清脆柔亮,宛如山间泉水流动,又如金玉撞击,叮叮咚咚,沁人心肺。

  待陆少陵一走,苏清菀就推着他,不耐烦地说道:“萧公子,你可以把奴家放下了。”萧玄谨反而搂紧了她,温热的鼻息萦绕她的脖颈处,弄得她的脖子酥酥麻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听他笑眯眯地说道:“在下还是第一此见到苏姑娘如此美色,自当要好好欣赏,才不会辜负这大好春光。”

  他的语气十分轻佻,苏清菀高傲地抬起了下巴,用力瞪着他,威胁道:“你对我无礼,我就告诉我舅舅,说你欺负我,看你怎么办。”他见她抬出舅舅来压人,双颊红彤彤,像是擦上了一层胭脂,失声笑了出来:“你这么大还找舅舅丢不丢人,崔丞相的家人正在留在皇宫同皇后叙话,哪里有空理你!”

  “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忘记圣人古训了吗?”她一边挣扎,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他的样子就像一点感觉也没有,依旧抱着她,不怒反笑:“在下不是柳下惠,不必遵守圣人古训。”“女儿家的清白这么重要,你抱我抱这么紧,我以后嫁不出去你负责吗?”见他搂这么紧,打他没用,只能放弃挣扎,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苏清菀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刚才柔情似水,现在就是母老虎,他觉得有趣极了,他平生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有趣的女子,当下笑道:“无妨无妨,在下尚未娶妻,是朝廷侍郎,俸禄尚可,小姐是否愿与在下共接连理?”

  苏清菀没有预料他居然说这句话,当下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粗声粗气说道:“你想得倒美,我还没准备嫁给你呢,你自己做梦去吧。”“莫非苏小姐怀疑在下心意不诚?”萧玄谨微微一笑,令人感觉春风霁月,苏清菀只想一巴掌呼在那张尚算俊俏的脸上,眼风飞出的小刀一点也不吝啬,尽数朝他射去。

  萧玄谨似乎对眼前的危险浑然未觉,一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抚摸她的发髻,苏清菀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把头偏向一侧,他已经从发髻上面取下一支发钗,他注视着她,悠然自得地说道:“在下既然已经决意向崔丞相提亲了,总得留个定情信物才行。”

  苏清菀平日里对萧玄谨是点头之交,连朋友也算不上,他只是舅舅的得意门生而已,他要娶哪家的名门淑女,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口口声声的说要向舅舅提亲,想来也不过就是一时的笑话,这位公子,名声不恶,但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市井之地常常能够听闻他赠诗词给某某青楼的红牌姑娘,包了某某花魁几天,在某某画舫醉酒,被仆人抬回去,他曾经这样解释自己不成亲的理由:“在下平生愿望是采遍天下名花,岂会因为一妇人而放弃初衷?”

  天朝官员留恋烟花之地,也算是正常,也根本算不上人格上面的重大瑕疵,顶多是行为不端,也算是私事,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也弹劾不到他,他们的目光更多放在贪污行贿强占民房强买强卖方面,为了天朝的民生社稷不遗余力的贡献自己的青春智慧,其中干系较大,皇帝总会一脸谦恭虔诚的问舅舅,舅舅往往为了自己的女婿地位巩固不惜一切代价排除异己。

  “行啊,那你就向我舅舅提亲好了。”他的胳膊松懈,她忙不迭地推开他,气呼呼丢出了这样一句话,也不管过往的官员有多少,一点顾忌也没有,这让来往不少官员倒抽一口凉气,纷纷交头接耳——崔丞相的外甥女大胆直白,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样子,不是适宜居家的好媳妇。

  “苏小姐如此性急,让在下受宠若惊。”萧玄谨一揖到地,嘴上说的一本正经,嘴上说的话分明有调笑之意,苏清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撇了撇小嘴:“你爱怎样怎样,我可要走了。”一溜烟跑得老远,丞相府的车夫在德胜门等待多时,见苏清菀上车,连忙驱车走了。

  舅舅怪不得对这个女婿很满意,皇帝看起来绝对是对崔家毕恭毕敬的,大姐嫁给他,多年没有子嗣,皇帝没有纳妃的意思,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情话,可她心中隐约有个很大隐忧,究竟是什么隐忧,她也说不上来。

  崔家的门阀从开国伊始,势力一直很大,盘旋于朝廷五部之间,太祖曾经立下遗诏——后宫不得干政!然而朝廷后宫哪能分得这么清楚,牵一发而动全身。崔家的人源源不断送美人到皇帝身边,期间贬谪不是没有,朝廷、后宫,总有一方得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了这一代,算是达到顶峰了。

  常言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她常常有种奇怪的直觉——皇帝会不会有一天不高兴想办法铲除崔家?除非皇帝甘心作为傀儡,若不然皇帝在朝堂之上事事要询问舅舅的意见,岂能不感觉处处掣肘?连纳个妃子也要询问崔家的意见。

  车外大风呼啸,车帘被刮得四处乱摆,苏清菀皱了皱柳眉,伸手拉住,忽然记起自己的团扇落在皇宫了,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出来时太匆忙了,一心就跟着陆少陵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丢了什么,连一支小小的发钗也被人家抢走了。

  马车突然停住,车夫在外面勒紧了缰绳,说道:“小姐,前面有个人躺在地下,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死了。”“那你过去看看。”苏清菀说道,同时也纳闷,现在正值宵禁,除了客栈青楼,也没有平常百姓在路上行走。

  不一会儿,车夫回道:“小姐,有个人受伤了,不过还没有死,还有得救。”苏清菀心念一动,不忍心见死不救:“把他送进医馆看大夫吧。”车夫似乎还有些犹豫:“可是小姐,你的名节……”“我的名节有救人要紧吗?”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要顾及名节,她的名头早就被谢氏败坏了。她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受伤的是个青年男子,一身藏青色的广袖常服,月色正好,可以看出他的五官非常英俊,宛如刀削斧雕,肩膀手臂等处破了,大片血迹晕染开来,所受的伤势着实不轻。

继续阅读:第四章 欲放纸鸢心又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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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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