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谨见苏清菀如同一朵绿色的云朵飘在自己眼前，刹那间觉得万籁俱寂。女子柔嫩白皙的肌肤由于奔跑泛了上了红晕，珍珠般的汗水不时地冒出来，青丝用一支发簪挽起，眼眸顾盼流连间水波潋滟，他的心跳不由得有些紊乱，不由得痴痴地发呆。
楚穆炎见萧玄谨举止失态，轻声咳嗽一声，提醒他：“爱卿，快去把手帕还给苏姑娘。”萧玄谨方回神，苏清菀略微一声示意，沐晴便走向前从萧玄谨的手里接过去。
即便她要忘了他，可是这多年的相思岂是说忘就能忘记的。陆少陵身穿三品官服，紫袍玉带，目如朗星，鼻如悬胆，俨然是冷峻的将军。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把他们之间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他那时候对她那么温柔，他亲手掏出手帕让她擦干泪水。她没有忘记，他却已经记不起他们的一切，是他亲口让她喊他“陵哥哥”的，他怎能忘记！
陆少陵见苏清菀投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有些许幽怨，他不明白她的幽怨何来，他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若是遇见，怎能够忘记，她怕是一直误会了，故意别开她的目光，不与她的眼光交接。
心头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话噎在咽喉，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是楚穆炎的臣子，若是在宫里开口，楚穆炎会怎样对付他，心思百转，垂眸与他擦肩而过，再也不回头。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只余她一个人守着这些回忆有什么意思，流连韶华虚度，独赏春风秋月。
苏清菀脸上的笑意未减：“谢过萧大人。”“不必言谢。萧某这是理所应当的。”萧玄谨见她朝着自己笑，当下也笑着回过去。
她的玉颜清减，对着萧玄谨笑语晏晏，浑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甚至她的目光也未曾投注在他这里，楚穆炎当下一笑：“爱卿，不要忘记了正事。”萧玄谨笑意收了一点：“臣明白。”
此次陆少陵虽然大败了两国联军，但是自己天朝的伤亡亦不少，百万兵士出征回来三十万，此次楚穆炎召他们前来，是问陆少陵柔然龟兹两国常用的武器以及战术，准备让工部的人对这些针对性的做一些武器出来。
柔然龟兹两国的人来去如风，逐水草而居，善于骑射，而天朝大军是千里迢迢远赴边城，粮草辎重不能及时供给，而士兵有时觉得背负的粮食过重，体力跟不上的士兵便把自己的粮食偷偷埋在地下，士兵的口粮是平均分配的，因此不时会有士兵饿死在半路上。陆少陵和他的父亲眼见着这些，又是心痛，又是无可奈何。
“臣翻史书，书中大多记载便是攻城掠地中常用的投石机、弓箭、弩弓这些，实在翻不着关于针对他们的兵器，便是始皇帝，也只是让征民夫修筑长城，以防止外族攻击。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城，而不是进攻。”萧玄谨说道。
楚穆炎笑着说道：“爱卿是文人，不懂兵事也属正常。”眼光投向陆少陵，眉宇淡然，气度优雅：“陆少爱卿意下如何？”“臣认为我们应该制造一些长距离的武器，如同弓箭的样式，等他们来犯，我们便可以在城墙之上架起，射之头目，使之群龙无首，虽然不能立刻奏效，但是能够防范。”陆少陵沉声说道。
显然楚穆炎对这个结论很满意，他颔首道，拍拍他的肩膀：“果然虎父无犬子。难得你有这番见解，朕马上下令让工部着手实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陆少陵听见楚穆炎这样褒奖，单膝跪地，面容严肃地说道。“萧爱卿，朕会把你调至工部，任兵部侍郎一职，正二品，比你现在的职位只高不低，替朕做监工，看看那些老头子能不能做出来。”楚穆炎眼光清冽，目视远方——打仗、和亲，天朝胜负均占一半，世代如此，难道临自己这一朝还是要重蹈祖辈的步伐吗？他不甘心，他要把这耻辱完结在自己这一辈，还子孙后辈一个万世太平！
花园内的花香四溢，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阵阵传来，似乎连她的笑声也是香的，苏清菀是第一次在后宫中肆无忌惮的笑着，眉眼弯弯，她甚至把自己的绣鞋也丢在一边，连袜子也脱了下来，背靠着柳树，赤着一双玉足在荷花池内踢着，裙摆卷起露出小半截白嫩的小腿，玉足轻扬，激起的水花落了下来，不少来回的宫人多少溅着了一些，大胆的举止让不少侍卫宫人侧目。
少女容颜出尘脱俗，动作是那样的妩媚撩人，她旁若无人地踢打着水花，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是多么的撩人，沐晴怎样劝也劝不住，高畅只能轻声相劝：“苏姑娘，你这次如果受凉，奴才们可又要遭殃了。”苏清菀微笑着：“没事，现在没有下雨，我的身体好着呢，好不容易玩一天，你就别管我了！”脸上是笑容，可是她的心里一点儿也不痛快，准确是刚才见着他们的三个人开始不痛快了。楚穆炎、陆少陵、萧玄谨的三人的脸不停地轮流转着，让她心烦意乱。
他们又待再劝，苏清菀板起脸，眉间像是凝结着一层冰雪，秀雅的面容也似结了一层霜气：“你们走远些，再劝我的话我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沐晴他们见着苏清菀动了真怒，不敢再劝，苏清菀外柔内刚，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叹了一口气，退出了三丈左右。
待他们走远，苏清菀更加用力地双腿搅动着河水，任凭河水把自己的衣衫打得半湿，视线渐渐模糊，脸上也沾了河水，眼泪混着河水一起顺着腮边流下，流进了衣襟里。
苏清菀突然见一双大掌从自己腋下穿上她的双肩，把她拖离水面，苏清菀愈加恼怒，随手扇了来人一个耳光，“你在这里做什么！”“啪”地一声脆响，扇到来人的脸上。好心怕她着凉，她却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楚穆炎心底也有点气。
这一巴掌，把楚穆炎打愣了，苏清菀也愣住了。
苏清菀见他的俊脸上有自己的掌印，不禁瑟缩了一下，眼光移向别处，她以为他必定要发怒，不由得低着头，等待着他怒火的来临。但听他轻轻地叹息，是说不尽的惆怅与悲凉，炽热的感觉从足底传来，苏清菀怔住，见楚穆炎的矮了半截身子，正半蹲着，她不由得后退一步。
玉足玲珑娇小，嫩滑如同婴儿般的肌肤，脚趾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楚穆炎伸手半抬她的一只莲足，苏清菀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当即呆住，却见他细细地用衣袖将脚上的水滴擦干，替她套上丝履，苏清菀呆如木鸡，身体僵直着，头脑无法做出思考，楚穆炎丝毫不在意这些，他专心地将她的另一只脚也用衣袖擦干净了，苏清菀顿时满心的怒火不知宣泄在哪里。
但见他微微一笑，似乎一国之君替女子擦脚穿鞋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他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夏天容易着凉。”他脸上的笑容几近于儿童般的天真，站起身准备离去。
“皇上。”苏清菀忍不住轻声呼唤。他的身形顿住。苏清菀低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楚穆炎苦笑着：“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愿意宠着你……也许真如你说的，我是犯贱吧。”
苏清菀抬眼见他的容颜的清减不少，觉得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他是帝王，也是一个普通人，皇子的生活是怎样的她不清楚，但是寄养在别人名下的孩子，也许处境跟自己差不多，终于说了一句：“皇上保重身体。”说了这一句，她已经觉得说的太多，敛衽行礼告退，楚穆炎乍听她这一句，心中的滋味是五味杂陈，目光轻敛，避开她的潋滟的目光，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住她：“我知道了。”
但愿……将来你不会恨我。
苏清菀的衣服湿了，和高畅沐晴两人回到浮碧轩，见崔乐玉已经穿着一身红色广袖礼服，脖子上挂着一串明珠，眉眼用黛笔精心修饰过，脸上涂了淡淡的脂粉，秀丽的容颜微微噙着笑意，手上端着一盏茶，朝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慢慢地品茗：“你今天可是撒野了！”“姐姐，我是闷得发慌，才出去玩了一圈。”苏清菀嘴角扬起笑容，缓缓说道。
“那今天可曾遇见了什么人，瞧你玩得这一身汗。”崔乐玉掏出丝帕把苏清菀的汗珠擦拭干净，轻声嗔道，口气淡淡的。“在御花园的时候碰见了皇上，还有萧玄谨，陆少陵两位大臣。”苏清菀心里发虚，她不敢说出她和皇上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害怕告诉她这些会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害怕崔乐玉会生气。如今她的脾气越来越难以捉摸，再也不是以前的崔姐姐了。
崔乐玉放下茶盏，对着宫人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跟清菀说。”宫人们全部退了下去，偌大的浮碧殿只剩她们两个人。
“萧玄谨陆少陵两位是青年才俊，皇上更是人中龙凤，清菀要嫁其中的一个，只管开口就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崔乐玉笑了起来，眉眼举止十分贤淑，如同雍容华贵的牡丹。
苏清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紊乱的心绪，方才开口说道：“姐姐，你急什么，我这十八岁还没到呢，我保证今年嫁出去，你就用不着操心了。”
崔乐玉示意让她坐下：“反正明天新人要进后宫了，皇上必定会宠幸别人的。清菀，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愿意同你共执凤印。”苏清菀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后有了身子不宜太过操劳，必须要找一个人分担管理后宫的重担，如果要共同执掌一枚凤印，少说也是贵妃级别的。
崔乐玉瞟了瞟她的神色，继续说道：“反正时间还来得及，现在把你的名册入内务府也可以。”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苏清菀的神色略微有些惊慌，一双眼眸水盈盈的，充满了雾气。“清菀，如果你喜欢皇上的话，姐姐不会反对你进后宫的，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呢。”崔乐玉眉眼带着笑意，情真意切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男人三妻四妾多的是，皇上独宠我一人，想来也不合情理。”
“姐姐，我不喜欢皇上。而且，皇上也不喜欢我，你就别瞎指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不知道楚穆炎对她是什么心思，怜爱有之，霸道有之，占有有之，她对他是害怕，是恐惧，还是同情？
苏清菀的否认，让她讽刺地笑了。她今天去御花园赏花，亲眼见着了楚穆炎正在为苏清菀擦脚，然后替她套上丝履。她与他成亲数年，他从来没有为她这样做过，连眉毛也不曾画过，更别替擦脚了！他是天子之尊呀！他对苏清菀几乎已经放下来一切身段，只单单把她捧在手心里面，当作珍宝似的重视着。她震惊过度，只能够傻傻坐在美人榻上。
苏清菀回来了，她问苏清菀有没有碰见什么人，苏清菀避重就轻地回答，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面，她居然骗她！倘若是坦白交代了，那也罢了，她这样躲躲闪闪，说自己不喜欢皇上，让她别乱点鸳鸯谱。她可真够狡猾，知道男人喜欢猎奇的心理，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会珍惜，她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吊着他的胃口，让他望梅止渴，对她再也难以忘却。
崔乐玉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宠着、疼着的表妹，居然在背后做出勾引表姐夫这样的事情来！原来人心难测是真的。
“你好好沐浴更衣吧，明天我们还要接见未来的娘娘们呢。”崔乐玉笑道。她痛苦，她就让苏清菀见识一下后宫的女人有多少。她虽然美貌，可是后宫里面美貌的女子不缺她一个。她宁愿亲手把皇上推给其他的女人，也不愿意让给苏清菀。苏清菀已经背叛了她，不再是以前的苏清菀了。
“姐姐，我怎么忍心让你为我伤心！我不会抢你丈夫，我做不出来的呀。你对我这么好，还要咬牙把自己丈夫让给我，你自己心里不会难受吗？”苏清菀心里对崔乐玉感到悲哀。楚穆炎究竟对她有几分的感情？她困惑了，至少，楚穆炎也许对自己比对她用心。
新月如眉，寥落地悬挂于空中。天空是一块黑色的幕布，数不清的星星被绣在上面，一眨一眨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罗帷飘动。
苏清菀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冲天的烟火，脚下是数不清的实体，她处在战场上面，赤着双足走着，鲜血沾在脚上，怎样也甩不开，楚穆炎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手持着宝剑，剑尖鲜血淋漓，他微笑着对自己招手，绽开了春风般地笑容：“清菀，别怕，我在这里。”一眨眼他的突然口中吐了大量的血，怎样止也止不住。一把弯刀从他的背后拔出来，眼前是一个异族男子，是她救过的人，她眼睁睁地看着楚穆炎倒在她的眼前！她顿时感觉心痛不已，是难以言喻的心痛，她哭叫道：“不要！我不要你死！”
高畅沐晴在里屋听见苏清菀的哭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点起寝宫中的蜡烛，见她双目紧闭，牙齿紧咬，脸色发白，不停地哭泣，口中不停地大叫大嚷，原来是被梦魇住了。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沐晴和高畅立刻摇着她的身子，准备把她叫醒。苏清菀叫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她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见着他们俩个人正在紧张地盯着自己，说道：“我做噩梦了，你们休息吧，没事的。”
“姑娘有什么心事吗？”高畅问道，“我听人家说心里有事才会做噩梦的。”苏清菀勉强牵扯起嘴角，垂下眼帘，笑了一笑：“的确是有些心事。”她下床招呼道：“沐晴，帮我梳头吧，我有事情要去乾清宫一趟！”
沐晴和高畅两个人傻了眼——乾清宫，那可是皇帝的寝宫，她这么晚过去做什么！沐晴急忙拦住她：“姑娘，现在皇上已经歇息了，您明天见着皇上可以说嘛，再不行，您可以去找皇后、太后说，用不着赶着现在过去。”高畅附和着：“沐晴说的是。而且现在天色晚了，你要是去找皇上，传出去不好听。”
苏清菀听高畅这么说，眼前一亮，笑道：“高畅，借你一身太监服用用。”高畅惊愕不已，犹豫道：“姑娘借我的衣服有什么用？”苏清菀推了推他：“别多问，要你去你就去。”
不过一会儿，高畅把自己的衣服拿了过来，苏清菀双手接过来，放在床上，催促高畅出去：“我要换衣服了，高畅你在这里不方便。”高畅立刻明白她要做什么，劝道：“姑娘，这样于理不合。你尚未出阁，夜半随意进入男子的房间，终究是不妥。”苏清菀自然也明白不妥当，只是这件事不得不亲自跟楚穆炎说，白天人多眼杂更引人注目，明天就有新的妃子入宫了，他说不定每天夜里就召一个，她闯进别人的寝宫更加不妥，这些日子以来她光躲着他、避着他，把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原本她准备烂在自己肚子里面，只是今天的这个梦实在是太恐怖了，她不要看见他死！
“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去。”苏清菀让高畅走出去，留下沐晴服侍她换了一身太监服。
苏清菀戴着官帽，穿了一身蓝色的太监服装，着了一双薄皮短靴，显得眉目清雅，唇红齿白，戴上坤宁宫的腰牌，俨然是个秀美的小太监。
一路上她昂着头疾步而行，碰见侍卫太监盘问，她立刻亮出腰牌出来，倒也没有人难为她，畅行无阻地走倒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显然楚穆炎还没有就寝，江休则呆在门外，手持拂尘左右走着，见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过来，也没有看清楚是谁，低声呵斥道：“你个小崽子！皇上不是说过不要人伺候了吗，你还来干吗？”苏清菀莞尔一笑，把纱帽拿下，说道：“江公公，是我。”江休一见来人的容颜，整个人都呆住了。苏清菀穿着太监的服饰，不但没有减去美色，反而显得俊丽明艳，美艳不可方物。
苏清菀敲了敲门，心里头如同水桶般七上八下的，非常忐忑不安，江休梗着脖子喊道：“皇上，您要不要添茶水？”楚穆炎的声音传来：“不用。”江休小声地对苏清菀解释道：“皇上做事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苏清菀小声问道：“他一直没有歇息吗？”江休耷拉着一张老脸叹道：“奴婢劝过皇上几次了，他总是不听，奴婢担心他这样下去会累坏了身子！朝政繁忙，国家事务为重，可是他不能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呀！奴婢年纪大了，可是皇上还年轻，老是这样熬夜身体会吃不消的。”“江公公，您是一直跟着皇上吗？”苏清菀见江休对楚穆炎这么关心，脱口问了出来。江休嘿嘿一笑：“奴婢自从皇上出生就跟在皇上左右了。皇上出钱帮奴婢修祖坟，帮哥哥娶媳妇，让江家有了后代，奴婢就算为皇上死也愿意。”
苏清菀蛾眉轻敛，又再次敲了乾清宫的门。楚穆炎有些不耐烦了，他重重将毛笔放在砚台上面，厉声喝道：“不是要你们不要烦朕了吗？听不见是不是？明天自己去敬事房里面领赏去！”苏清菀硬着头皮，不得不开口：“皇上，请开门。是苏清菀。”音调轻柔婉转，清丽的音色如同天籁之音。楚穆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清菀没法，推开门，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她的脚步走得非常慢，似乎对她来讲，每走一步就是煎熬。苏清菀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出汗着，她不知她踏出这一步会怎样，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害怕旧事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