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有些人,是生命里面乍然间怒放的烟花,盛开璀璨夺目明亮,消失湮灭天际就在弹指间。还未曾来得及回味咀嚼,再回首,人似旧,情非昨。
萧玄谨待她好,再怎样待她好,她也不会喜欢他。就在萧玄谨牵手的那一会儿,苏清菀心里的确是抗拒的,等到他放手,她也只有抱歉,他要的,她给不了,她也给不起,她对他有全部的歉疚,他是无辜的。
“清菀,陪我去逛一逛布庄。”
“好。”
到了布庄之后,两三个妇人喜笑颜开在那里挑选布料,还有家丁打扮的仆从在一旁催促布庄老板将库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萧玄谨他们走过来也没人搭理。
“夫人,这身折枝缠花的布料真是华贵,小姐穿上去肯定标致!”一个仆妇装扮的中年夫人笑道,手上指了一块紫红色的布料,眼眸斜瞧一个装扮华贵的四十岁左右的夫人,眉弯目长,肌肤白嫩,一股子书卷清气,她笑道:“张妈,璃儿这样的人才,跟陆少陵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一个是中郎将的千金,一个少年英雄,可谓是天造地设。女儿大了,做母亲也该把手放一放,婚姻让她自己做主。”
苏清菀听闻,眼光自然朝那边看了一下,心头想到:“陵哥哥要成亲了,他再也不是我的了。”一念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泛起潮涌,禁不住的酸涩,她还是不能坦然放手。
“下月初三就是小姐的日子,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小姐那时候刚出生,就像是小猫儿似的,不过一会儿功夫,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张妈说道,手上重新拿了块云绡绢的料子,浅红色,极薄极透,说道,“这件衣服刚好让小姐贴身穿着,到时候姑爷看到了,魂都快没了。”
萧玄谨注意到苏清菀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停下手上的动作,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有,我有点头疼。”清亮的声音略微有些暗哑,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苍白的唇色有了颜色,翠羽长睫,发髻上面钗环极为简洁,透明的脸色被水红色的披风一衬,更是柔嫩无比,顾盼生辉。
“陆少陵人是好,可惜也是个武将,不能常常伴在璃儿身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下来。上次去征讨叛贼,受了点小伤,璃儿就心痛得不行,她哪里知道她爹跟敌人交战的时候曾经一剑穿身,差点要了性命。”刘夫人轻轻回忆起往事,轻声嗟叹,略微有些感伤。
萧玄谨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苏清菀听到了陆少陵成婚的事情,怪不得如此神伤,低头说道:“清菀,你既然头疼,我们就出去吧。”“夫君,你不买布料了吗?”苏清菀好奇地问道。
“我哪里要买衣服,我是给你买的,你的身体不舒服,那就下次买好了。”萧玄谨轻笑,眼睛望了店铺一周,“你看,也没有伙计过来招呼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她的心里还是惦念陆少陵,哪怕是他要娶别的女子为妻她也不改。她的心里想两个男子,却都是别人的夫君,她为什么不能够把眼光从别的移过来,她对他一直视而不见,心里没有一点点的位置留给他。
苏清菀强忍泪水点点头,明月般皎洁的脸庞一下暗淡下去,腿上像是被灌了重重的铅,她是寸步难移,萧玄谨弯腰,轻轻问道:“清菀,要不要我扶你走出去。”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了她眼光下面,苏清菀颤抖的纤手交到了他的掌心里面,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萧玄谨温暖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密密麻麻包裹,他的手心干燥得没有一点汗水,苏清菀的手汗湿了。
萧玄谨本意陪她逛街来让她不再对他那么抗拒,事与愿违,买布料也能遭到不相干的人破坏,让苏清菀的兴致全无,笑容就如昙花一现,还没有尽情展示出来,就迅速凋谢。
陆少陵陪她跌落的谷底的那会儿,她已然清楚她又欠了他一次,他确实很自持,从不趁人之危,他对她那么好,却从一开始就坚持底线,无论如何他也不肯就范,更是不要求任何的回报。他对她说他们只能如此。他们也只能如此,谁让他们是这样的命运。
陆少陵心里有她,被逼无奈娶了刘璃;而她从一开始就认了他是她的终身依靠,兜兜转转,还是成为别人的嫁娘。
心中苦闷无计可消,她要喝酒,萧玄谨便让下人把萧府中的酒藏起来,说她伤势还没好,一杯也不行。苏清菀只得等到萧玄谨上早朝之时,偷偷换上男装,让高畅陪她去不起眼的小酒馆喝酒解闷。
高畅酒量不好,常常喝了几杯,就半醉说自己不能喝了,苏清菀就掏出几吊钱打发店小二买些橙子过来,她就靠吃橙子来消除嘴巴里的味道,隔三岔五就去一遭,萧玄谨常常见她穿男装回来,只是认为她出去玩乐,从没有怀疑她是去外面喝酒。
小酒馆的酒是劣酒,她也不在乎,她只要能解闷就行,况且好酒劣酒她尝不出来,也分辨不出好坏。
“这位公子您请坐!”店小二一见她就笑脸相迎,苏清菀出手大方,时常赏些小钱,店小二时常乐得合不拢嘴。
店小二用毛巾擦干桌上的水渍,问道:“还是照旧上绍兴黄酒是不是?”苏清菀说道:“还是照旧。”
店小二吆喝道:“好咧,公子能稍等,酒马上就给您送过来。”说完这话,就继续跑堂了。
“夫人,你的伤势还没好,今天就别喝了。”高畅劝道。
“有什么不能喝的?喝了这么多天还是好好的。”苏清菀一点也不在意,“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萧玄谨太大惊小怪,连口酒也不给我喝。你知道我有多闷吗?陆少陵要娶别的女子,而我却困在萧府,能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也只有你能够陪我谈心解闷。我现在跟崔府毫无干系,无处为家。皇宫我也不能时时去,去得太多只怕会遭受无妄之灾。”
待酒端上来,苏清菀便替高畅把酒斟满:“别提了,陪我喝一杯,喝了也醉不死。”高畅只得一口闷了,苏清菀自己也饮了一杯。
高畅喝了几杯,就开始眼花,见苏清菀还要给自己倒,推辞道:“夫人,小人不能再喝了,今天这酒后劲有点大。”“哪里是后劲大,是你酒量不行。你不喝,我就自己喝好了。”她脸颊绯红,微微一笑,仰首满干了一杯。
不知何时,小酒馆的人散去,只剩下她和高畅两个人,高畅趴在桌上看她饮酒,而她把酒当水似的一壶喝了下去,一点也没有小女子的娇态。
“这位公子,介意在下与你共桌吗?”一位穿玉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来到了她的桌前,手握折扇,一脸清雅,彬彬有礼问道。“那么多的桌子你不坐,坐到我这边干嘛?我的桌子不是任何都可以做的……”她后面的话语被闷在肚子里,眼眸圆瞪,唇角一勾,绝色的脸蛋出现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说过我别用这张脸来欺骗你,你再也不会上当了。”
“奴才参见……”高畅醉得迷迷糊糊,准备起身,楚穆炎自顾自坐下:“不用多礼。”“楚公子既然要在这里喝酒,我等自然要回避的。”苏清菀如同男子般作揖,旋身从椅子上站起,作势告辞。楚穆炎怎么找到这里,她也不想深究,她只是明白现在自己举动无时不在他的眼皮底下,想甩也甩不掉。
苏清菀穿了一身湖蓝色的男装,乌黑的秀发用头巾罩起,眉目清清,容貌秀丽之中不乏男子的英气,一回眸便要把人的心魂给摄过去。
“你这样就想走?你不想知道追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吗?”楚穆炎淡淡说道,眼眸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看她,她嘴角微抿,身姿微倾,眼眸越发明亮,脸颊飞满红潮:“楚公子,你认为说这些有用吗?我又没死。”她红唇开合,醺醺然,连吐出的字句也有含有酒香。
苏清菀笑道,宛如春花烂漫怒放,白嫩几乎透明的血颈隐约一抹桃红,她身为女子,换上了男子衣衫竟然会这样诱人,即使没有千娇百媚的姿态,回眸顾盼,眼波流转,纤细的兰花手流连,也足以荡人心魄。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天天过来喝酒?”楚穆炎眉头蹙起,却见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美,那样的倨傲,她凑近了他的脸颊,在他的耳畔轻笑:“因为陆少陵要娶妻,所以我心里很闷,就在这里喝酒。”他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她就偏要说,看他能怎么办。她不快活,她也要让他不高兴。
一股怒意从他的胸臆涌出,楚穆炎见她秀眉微挑,嘴角的笑容犹为讽刺,眉梢眼角偏生蕴含春意,认准了他不敢在这个地方发作。
“你是不是认定我不会在这个地方为难你?”楚穆炎咬牙说道,他被她气得牙痒痒,她就是故意拿陆少陵气他,她从没有这个自觉,对他说的话唯命是从,从来是听一半,漏一半,公然告诉他她在借酒消愁。
“楚公子,我家公子不是有意的,她的伤还没好,还请楚公子手下留情。”高畅躬身说道,战战兢兢替苏清菀求情。
“楚公子,你没有吩咐的话,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苏清菀斜睨了他一眼,漠然说道,好似他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宠你可以把你宠上天,憎恶你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这个楚穆炎翻云覆雨手,端地手段层出不穷。他要告诉她是谁主使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这些,知道也没有任何作用。
楚穆炎拿出她方才用过的酒杯,一手为自己注上酒,徐徐举起酒杯,沾唇便饮下去。“楚公子,这些小地方,哪里有皇宫大内的酒好,皇上不要弄错了。”苏清菀宛如银铃般笑声扬起,玫瑰般的樱唇诱人采撷,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令一切的美景黯然失色。
“小酒馆也有小酒馆的好,未必比皇宫的逊色。”凝眸观看,苏清菀明眸皓齿,风华无双,冰肌玉肤,久久转不开目光。楚穆炎右手举起酒杯,再次满饮:“好酒。”暧昧不清的神色,眼光在她俏脸上久不散开。
“楚公子有此雅兴,在下不便打搅。”苏清菀微微一笑,点头颔首意欲离开,楚穆炎的手五指捏紧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她足以能够挣脱,苏清菀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拿开,纤手伸出,迅捷无比在他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高畅在一旁看呆了。他有生以来从没见过一个民女胆敢打皇帝,他只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不敢看楚穆炎如今的脸色,装作根本不知情。
“出尔反尔,我讨厌你。”苏清菀轻声说道,眼眸饱含了恨意。那些杀手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动手,分明不是意外。她住的地方只有楚穆炎的人知晓,就算不是他,也跟他有关系。
“你走吧。这一巴掌,留着以后跟你算账。”楚穆炎伸手摸摸她刚才打的部位,脸颊作痛,世间有胆子敢打他的也只有苏清菀了,他也只愿意给苏清菀打。他没有生气,原本就亏欠她许多,这一巴掌是他应挨的。若不是被陆少陵碰见,他就会永远见不到她。
“我冒犯你不是一次两次,我倒是要看看你怎样跟我算账去。”苏清菀冷声说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说不清,命运牵连在了一起。她怎能不怨,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爱,她倒是挺有兴趣看看他是怎样把这一巴掌还给她。
苏清菀娉婷玉立的背景离他渐远,高畅也在朝他行礼之后离去,消失在外面的人海当中。
楚穆炎端正了身姿,他就是想尝尝这酒有什么魔力,让苏清菀频频过来喝,而今品尝了算明白,这黄酒一点也不好喝,苦涩醇厚微辣,无法与宫中的佳酿比。她的伤势没有痊愈,还胆敢碰酒,依旧使性子,看来萧玄谨根本无法管住她。
“楚公子,属下查出是谁找江湖上的杀手来找苏姑娘麻烦了。”一个面目普通的暗卫身着平民百姓服饰跑进了酒馆,胸膛赤裸,腰间别了一把尖刀,头上包了布巾,貌似屠夫。
“哦,十九,到底是谁派人杀的?”楚穆炎神情悠闲地满灌了酒,眼角斜挑,微笑问道,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是做一桩风雅之事。
“您给属下的那块令牌,是属于江湖上的一个专门从事杀手的一个小帮派所有,只是近来接了一笔生意,有人画了苏清菀的画像给那里的头头,说愿意用千两黄金买苏姑娘的性命。苏姑娘跳入谷底自尽,他们以为苏姑娘必死无疑,也没有去巡查,可是他们没想到苏姑娘这般的命大,被陆将军救了回来。”
入了暗卫,就得把本名舍去,以数字代替。他姓甚名谁不重要,他在楚穆炎的口中,就是一个代号,不再有自我。
“杀手的帮会一向会对买主保密,你又如何能够得知的?”楚穆炎淡淡问道,面色平静如水,多年的隐忍早已让他喜怒不动声色,只有在看见苏清菀才会毫无顾忌的释放。
“属下派十三伏在草莽多日,四处散以黄金,扬言自己要报仇,结果帮派的人盯上,说要替十三除去仇家,十三只有借口说自己的仇家是朝中的重要人物,那个人就把十三带到老巢,十三对那里的多加奉承,包了三天三夜的窑子让帮会的人尽情享乐,结果就给套出来了。”十九说道。
“酒色才气果然最是消磨人的意志,意志力稍微差点的人都会逃不过。古人所说果然不假。——到底是谁要杀清菀?”敢动他的女人,他必定会以十倍血偿,才能发泄心头之恨。
“是丞相夫人谢柔。她说苏姑娘迷惑您的心智,所以才费尽心思找到了他们。”十九说道。
“那个帮会的人……”楚穆炎欲言又止,眼眸别有深意,闪现了冷厉的寒光,指间的酒杯生生捏碎。“公子请放心,十三早就在他们的水源中下了毒,一个活口都不留,就算是传出去,人家也会以为是仇杀。”十九垂眉颔首,低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果然跟崔家的人有关。是他犯的过错,他们便把这些错误让一个弱女子承担,她不是有心的,一切是由他安排,他们便会想要她的性命。这些话,苏清菀是听不到了,他一定会一五一十告诉她。
她即使明白她在崔家心里是外人,也从没有生过报仇雪恨的念头。她做不到的,不想做的,他来替她做,他手上染的血腥够多了,再多染些又有何妨。他所珍惜的一切,除了江山,便是她,他便是用尽各种的方法的也一定要留住她。
他多年在宫里生活,早已经对人心摸透,所以才能在崔源的注视下生活多年,没有被他发现他对崔乐玉厌倦。只是他的人已经妨碍了,伤害了他心爱的女子,他就不会容忍下去。他与崔乐玉只是逢场作戏,不会有半点真情。
这次在朝堂是拖出了他的一个耳目,弄成半死不残得放在他的面前,果然吓得不轻,告假好几天,这原本也不要紧,还联合一些的臣子一起跟他请假,他不得不放下架子,亲自到丞相府请他归朝。
陆少陵快要娶妻,凭她的性格,是不会做出拆散人家夫妻的事。她要想,那就让她在心里想,等到大局落定,她会回来的。
暮色苍茫,家家户户房屋被暮霭缭绕,莲花池的莲花早已败落,光平如镜面的湖面倒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粗糙的手指轻按在玉箫孔洞,眼眸透出些许坚忍,一曲洋洋洒洒欢快悦耳的《桃夭》缓缓吹出来。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到底再也触碰不到她了,还是失去了她。
她从皇宫见他的那一刻,就开始跌跌撞撞跟他。她心思聪敏过人,明慧机巧,几次帮了他,他是真心的喜欢她,怜惜她,不是单单看她秋月之姿,才会有所动了心。她曾赠帕系情,也曾亲手送荷包给他,希望他能够时时刻刻记挂她。他做到了,但是事实如此残忍,硬生生把他们分开,他觉得比他断腕还要难受。
他逃离了天都,逃离了这段让他求之不得的感情,本以为自己的心绪会平复,岂料会遇见她被别人追杀,他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她也傻乎乎地跳了下来,这样不顾自己的生死。她明明在笑,水色流光的眼中是刻骨的痛楚,让他心痛得不能自已。
“陆大哥!”
刘璃由陆飞鸿陪同走来,她的脸色红馥馥的,梳了蝴蝶发髻,如瀑青丝垂在身侧,玉肌胜雪,笑意盈盈,清雅脱俗,一袭粉色罗衣显得她眉眼温柔,颈上一串明珠,让人如沐春光。
陆飞鸿听见陆少陵的萧声时断时续,若有所思,便带刘璃过来,刘璃是他认准的儿媳妇,他作为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一位名门淑女,而不是来历不明的女子。
陆少陵拱手道:“爹,璃儿。”
“陆大哥,你的萧声可好听了,再吹一会儿吧。”刘璃心无城府央求道,眼睛灿灿亮亮,拉了他的衣袖撒娇道。
“璃儿,未婚夫妻没有成亲是不能见面的,你怎么过来了?”陆少陵心乱如麻,并不愿意见她,他愧对于她,也愧对了苏清菀,他眼光闪烁,玉箫收在衣袖里,苏清菀曾经以箸轻击杯盏为和,随他的萧声起伏,终于收不住手腕的力气,弄伤了自己的手掌。
她曾经含羞看了看自己,丽色无双的脸庞有些薄红,娇嗔是自己孟浪,他那时是唐突了佳人,他那时候也是有感而发,在她的房外吹奏萧声,等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他就飞身进去,她纤手上有明显的伤痕,她也没有吭一声,微微怪他无礼。
舞姿翩跹,梦入嫣华。
“是我让璃儿过来的。我看你有心事,所以就让璃儿过来帮你解解闷。你们反正快成夫妻,也不必拘束那些无谓的繁文缛节。”陆飞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得色,温言道,“璃儿,少陵有心事,你不妨留在这里陪他散心好了。伯父年纪大了,就不妨碍你们年轻人了。”
“伯父,您先走吧,璃儿一定会好好陪伴陆大哥的。”刘璃嫣然一笑,伸手自然而然牵上陆少陵略微粗糙的手,陆少陵深觉不妥,一愣之下,刘璃紧握了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不让他逃避。
“陆大哥,璃儿从没去你的书房里面去过,这次能不能带璃儿去?”刘璃眉眼含笑,天真无邪问他,陆少陵脸色一僵,他的书房有苏清菀赠予他的东西,他舍不得丢弃,就留了下来。
“璃儿,我的书房里面有朝中的文件,你不能随意进去的。要不,我陪你逛逛花园好不好?”绣的东西不值钱,但是代表他珍藏在心底的柔软甜美苦涩的回忆,也正是因这些,他才会心甘情愿舍身护她,不会因她的身份改变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