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许久的泪水此刻有借口宣泄出来，苏清菀从默默流泪，到抽抽噎噎的低泣，再至情绪洪水般爆发，她是还喜欢他，他却在这个情况下，直白挑明了自己的深埋已久的心事。
乌黑的云鬓，雪白的肌肤，粉色的朱唇，一袭白衣如仙。她的双目早已哭得胡桃，她的泪水聚集得越来越多，她尽力使自己不哭出声音，她不想再让楚穆炎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紧咬自己的下唇，强行让几欲发出的哭声回去。
楚穆炎缓缓靠近她，强势地搂了她纤细如柳的腰肢，让她单薄的身体掩在他修长的体格下，苏清菀还要挣扎，楚穆炎的大手摸上她的后颈，轻声说道：“是我不好。你心里这么难受，我却在这时候犯混账了。”
苏清菀精致的小脸靠在他的宽厚的肩头，忍不住啜泣出声，素手按在他的肩头，楚穆炎的肩头上一片温热，他低声说道：“清菀，我是对不起你。那些杀手的确是因为我奔你而去的……”
苏清菀的身体突然僵直了一下，全身战栗起来，两只手滑到他的腰间，大声哭道：“楚郎，太后、太后是别人毒死的，不是因为生病才……”她快要晕厥，痛入骨髓的苦楚让她把话也无法说全，她紧贴在楚穆炎的温暖的怀抱中，她的手泛有丝丝凉意，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
“什么？什么人敢在太后的东西里面下毒？”楚穆炎震惊地问道，女子抖动得厉害，惊惧不已，柔软馥郁的娇躯似乎失去了所有支撑，无力地呻吟道：“太后……太后的脸……”
“清菀，别害怕，我在这里。”楚穆炎带她转过身子，眼睛看向崔太后的脸上，她脸上的妆容褪去，脸面成青黑色，嘴唇紫黑，苍白的指甲也是青黑色，显然是中毒身亡，并不是自己所想的因病而死。
“为什么？”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上下牙齿打颤，哆嗦着倾倒在他的怀抱里面，“到底是谁要杀太后……”
“清菀，我会帮你查出来，不会让太后死得这样冤枉。”楚穆炎也变了脸色，他是仇恨崔家的人，苏清菀这样在乎崔太后，他便试着放开以前的仇怨，让太医好好替她诊治，他不想让在乎苏清菀的人离去。
苏清菀没有答话，只是更加抱紧了他。
她不害怕是假的，她还是一个弱女子。崔太后在后宫的地位那么高，为什么还会有人向她下毒手，而不被任何人发觉？崔太后所用的膳食，药物，都有专人试毒，下毒的人怎样绕过一道道关卡，从容将毒药送到崔太后手里的？
当朝的太后是被人毒死，此事非同小可，皇上震怒。
慈宁宫的数十名宫人通通押到了宫外的平台上，纵向分成两排，楚穆炎坐到他们的对面，后宫的嫔妃也过来观看，包括苏清菀，身后站有别宫的宫人，还有不少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砍刀从刀鞘上拔出来。
广场上的宫人哀号不休，跪在地上求饶，还有三座铡刀早已张大了虎口，发出了嗜血的寒意。
苏清菀的眼光看向了楚穆炎，眼眸中露出不忍的神色，纤细的素手绞了绞手中的手绢，丹唇轻启，欲言又止。崔乐玉冷笑道：“清菀，你是不忍心了吗？这事情是你捅出来的，现在又做出这样一个样子，准备给谁看？”
“姐姐，太后死因不明，难道不该查个清楚吗？”苏清菀苍白着脸颊问道，眼睛似乎要溢出水滴，整张脸庞精致小巧，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白瓷，素白的纱衣更让她态拟若仙。
“赵国夫人，此事牵扯非同小可，牵连甚广，你只需好好观看即刻，何必多管闲事？”张曼芝看了看新染的蔻丹，感叹道，“赵国夫人果然是心细如尘，怪不得皇上对夫人刮目相看。”
“到底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太后食用的东西里面下毒？你们自己的命不要，被查出来的话，会株连别族，早点招供，朕还可以放你们一马。”楚穆炎喝道，冷厉的双眸扫视地上的宫人，下巴一抬，立刻有两个侍卫拽出了三个太监宫女，褫夺他们的衣服，开始廷杖。
“啊！啊！皇上饶命，太后下毒之事，不是奴婢做的！”
“皇上，奴才没有这个胆子！”
“皇上明察，奴才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木板落到皮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他们的哀嚎连绵不绝，没有一会儿，鲜血就把他们的衣服染红。
苏清菀几次要站起来，被一旁的琮云按下去：“夫人，你现在只能置身事外，否则会引火烧身的。”
“那些宫人不知道有没有罪，皇上这样做……”苏清菀的柳眉紧紧蹙起，停顿了一下，眼角抽搐，“好像是太残忍了，我看不下去。”
“清菀，后宫自有宫中的规矩，太后被人毒杀，你认为这是可能善了吗？”崔乐玉轻轻说道，指向前方，一个太监已经被打得晕死过去，一个侍卫把人拖下去，又拖了另外一个人上来挨板子，“这就是后宫，万一做错了事情都要受处罚的，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事事都有人护着。太后被毒杀了，这些人就算是殉葬也是应该的。”
“只要找出凶手就行了，为什么要株连无辜的人。”苏清菀轻声说道，那些人的哭叫声她不忍心听下去，眼睛看向崔乐玉，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向皇上求情？”
“求情？清菀，你的话要比我这个皇后在皇上心里顶用，何不自己去？”崔乐玉冷笑，眼角是说不尽的鄙薄，掏出了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说话间，又有两人晕死过去，侍卫把他们扔到了旁边，不管宫人的恳求，又拖出了两人上去杖责。
“太后被毒杀，这么大的事情，不仅关系后宫，更是关乎国体，夫人要么当做不知道，要么就得预想到后果。太后所用的膳食药物都有专人负责的，能接触到的也只有后宫侍候她的人，有些人不用大刑不会招的，皇上只是动了板子，已经是仁慈了。”张曼芝淡淡说道。
“张妃说的甚是。”崔乐玉附和道，“可惜清菀对后宫还不熟悉，若是常常呆在宫里面也会见怪不怪了。”
“美人已经是妃了吗？”苏清菀掩饰不住心底的落幕，轻轻问道，唇色淡淡的，比上好的胭脂水还要惹人怜爱，青丝蓬松，我见犹怜。
“臣妾刚晋升不久。”张曼芝微笑道，“臣妾并不受皇上宠爱，有此殊荣也算是厚爱了。”
“姐姐若不是出色，我们姐妹当中就姐姐一人独占鳌头，一枝独秀呢。”赵娟笑颜如花，娇靥露出了深深的酒窝，一身的重孝也能笑出来。
“清菀，张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你可是略有不如呀。”崔乐玉一看她落寞的眼神就高兴，脸上带笑，嘴角生冷，胸腔被恨意浇灌满了，“清菀，女人单单靠美貌是不行的，好在你已经嫁人了，也无所谓这些。”
“姐姐教训的是，清菀受教了。”苏清菀低声细语说道。
一个小太监突然发疯似的挣脱了侍卫，冲出了人群，朝苏清菀这边冲过来，苏清菀无意识起身，被琮云姑姑按了回去，两个侍卫快速赶上他，把他重新拖回去，小太监嘶吼道：“赵国夫人，奴才真的没有向太后投过毒，您能不能跟皇上说一声？”
苏清菀愣在当场，浑身渗出了冷汗，眼睛投向了楚穆炎，他的眼睛也正朝自己这边看来，楚穆炎一拍龙案，大声吼道：“此事关赵国夫人何事？何必混淆视听！”
“皇上，太后在赵国夫人前一点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为何后来偏偏是赵国夫人发现太后是中毒而亡的？是不是赵国夫人随身携带了药物，在看望太后的时候动了手脚，何况那时候赵国夫人独自看望了太后，其中详情谁也不知道！”那个小太监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矛头对准了苏清菀，说得有理有据，让她无从抵赖。
“胡说八道！要真是赵国夫人所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太后中毒也是她告诉朕的，她为什么要趟这浑水！”楚穆炎高声呵斥，气急败坏，要不是碍有皇帝的身份，他早就下去打人了。
“你这个狗奴才！赵国夫人何等身份，竟然让你这样随意攀咬？她是皇亲国戚，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更是皇上的救驾功臣！你随口胡诌，信不信皇上让你受剐刑？”江休气冲冲地走过去，指了两个侍卫，“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好好打一顿！”
两个侍卫领了命，正要拖他下去，崔乐玉突然站起来，走到楚穆炎面前，盈盈拜倒：“皇上，清菀去看太后最后一眼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在场，是有下手的机会。您就这样和稀泥是不是？”
“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朕不会随意定苏清菀的罪名。”楚穆炎清冽的眼光看向她，她的满脸惊惶，单薄纤柔的身躯如纸，随时可以临风归去。
“皇上，您也没有抓到慈宁宫各位宫人的把柄，就随意动刑，现在出了一个嫌疑这样大的，您反而说没有真凭实据不会定下罪名。难不成皇上是想要包庇他人不成？”崔乐玉腆着肚子，大声说道，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太后临终前，千叮万嘱要朕好好照顾赵国夫人。皇后，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要说太后老糊涂了不成？”楚穆炎也站起来，冷声喝道，衣袂临风飘扬。
苏清菀小跑过去，偏头问道：“姐姐，太后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什么要害她？”心里不解，她为什么要跟太监一起说，自己是害死太后的凶手。她在崔太后身边多日，太后对她的好，个个看在眼里的，崔乐玉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清菀，本宫不是不帮你说话，可是事实俱在，本宫也保不了你。”崔乐玉眼角斜挑，嘴角冷冷笑道，“太后对你是好，送你上好的古琴，又送宫里一大堆的东西，可你敢担保自己对太后没有怨言吗？”
“姐姐，太后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对太后有任何怨言？”苏清菀急出了眼泪，苍白的脸颊也胀红了，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崔乐玉说出来的。
“太后对你是好，可终究是身外之物。你从小爱慕的男子是谁，自是不用本宫多说。你在行宫出了事，羞愤之下几欲寻死的事，是不少宫人知道的。太后虽然是六宫之首，是皇上的养母，可是给不了你想要庇护，你对太后一直怀有怨愤在心。你根本不爱那些财物，你能说你真的爱慕萧侍郎吗？”崔乐玉冷冷瞥了她一眼，字字句句让她无地自容，“你曾经亲口对本宫说过，你爱慕男子一直是宣威将军，可皇上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把你配给了萧侍郎，你回宫省亲那一天，本宫亲眼看见萧侍郎胳臂缠有绷带。难不成还是萧侍郎自己刺伤自己的吗？”
“皇后娘娘，臣妾与陆少陵根本就是无缘无分，何况他已经娶了中郎将的女儿为妻，这些话不必再提。”苏清菀咬牙说道，“臣妾与萧侍郎一直举案齐眉，并无龃龉。”
“赵国夫人说的话掷地有声。你若是果真与萧侍郎如你所说举案齐眉，床帏之事自是不要本宫多说才是，你敢让人来验身吗？”崔乐玉冷冷说道，苏清菀的性格她不能说非常了解，但也能猜出些许，她会听楚穆炎的话，住在别处，必定不会让萧玄谨欺近她的身子，她和萧玄谨一直在逢场作戏，想要蒙混过去。
“皇后，萧爱卿一直公务繁忙，子嗣之事忙不得，何况萧爱卿正当壮年，此事不宜心急。”崔乐玉这是准备用崔太后的死，把苏清菀往死里整，崔乐玉既然会下黑手找杀手杀她，既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此事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借口。
“皇上，你也是男子，自然该明白，这些根本不是理由。何况萧侍郎恋慕清菀已久，所做也是该做之事，皇上为何如此紧张？”崔乐玉冷漠地反问道，脸上毫无表情，僵硬如同雕像，心里暗恨道：“你一直把苏清菀捧在手心上，我就偏要把她拉下来，我就是要她死。”
“皇后，你难道要找朝廷官员当场对峙吗？简直就是荒诞！清菀单独跟太后相处只是短短时间，何况她身上如果真有药物，是什么东西？太后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你和朕都心知肚明。她从没有喂太后进食，太后所中的毒怎可与她有所关联？你身为一国之母，理应要以身作则才是，怎得跟一个下贱的奴才一个鼻孔出气，这个奴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朕进去的时候太后神智保持清醒，朕可以为她作证，太后绝对不是她所作的手脚。”楚穆炎沉声喝道，“下毒的人就是在这些人中间，你却要指认苏清菀为杀人凶手，意欲何为？”
“嫔妾身为皇后，自然事事要为皇上考虑，太后神智清醒，为什么在薨逝之后才会显示出中毒的迹象，皇上要是找仵作过来验明尸身，不怕搅扰了太后的安宁了吗？”崔乐玉冷冷说道，一双眼睛刀子似得看向苏清菀，苏清菀从没有见过她用这样凶狠的目光盯住自己，吓了一跳，电光火石间，她明白崔乐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是她抢走了楚穆炎，也怪不得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这倒不必。朕早年被先帝封为临川王之时，曾经见过一个人因为饥荒服用过野葛，经过一天一夜才死，症状为嘴唇破裂，两耳肿大，若真是如此，现在时间也够了。”楚穆炎朗声说道，“朕要为太后讨个公道，更要为清菀找回声名。如果皇后执意要指认苏清菀为凶手，朕也不会介意让衙门里面的仵作过来。”
楚穆炎公然袒护苏清菀，底下一片喁喁细语，交头接耳，上至嫔妃，下到宫人，起了一片不小的躁动。
苏清菀的脸色从红转为白，又从白转为绯红，她清楚看见崔乐玉的目光如同无数冷箭向自己刺过来，刻骨的恨意，眼眶通红，呼吸欺负不定，她不敢直视那种怨毒的目光，底下挪不动脚步，杵在那里，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冷汗浸湿。
凛冽的寒风中，崔乐玉反倒抽出了自己的手绢，替她擦去了冷汗，附耳说道：“苏清菀，你的魅力当真不浅，宣威将军为你生死几回，皇上更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人君为何。”心下一横，唇角扬起笑意，向楚穆炎说道：“皇上明鉴，嫔妾便陪同皇上一同去看看，是否真如皇上所说，太后是中了野葛之毒。”
苏清菀轻咬红唇，眼睛看向崔乐玉和楚穆炎的背影，心头明白崔乐玉恨自己至深，她要跟她道歉，说她是情不自禁，才会做出了逾越的举动，这些话只会让崔乐玉更加恨自己。她当初口口声声说不要当后宫的妃嫔，事与愿违，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夫人，你昨夜替太后守了一夜，也该累了，还是先过来坐吧。”张曼芝悄移莲步，袅袅婷婷走过来，携起她的手，往她的座位上走去。
“臣妾与娘娘身份有别，怎能当得起娘娘如此礼遇。”苏清菀的唇瓣轻轻说道，众人的不解的目光，惊讶的目光，还有看戏的目光……如同数不清的刀枪，让她身心受到重创。
“夫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们？”张曼芝娇柔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她有些失神，怅然望着张曼芝的异乎寻常美丽的容貌，她继续说道，“夫人喜欢皇上，皇上也喜欢夫人，此乃两厢情愿之事，夫人没有亏欠皇后什么东西，皇上喜欢的人是你一人而已。”
“娘娘难道不喜欢皇上吗？”苏清菀低声问道，张曼芝在她的记忆中就是唯唯诺诺，温婉柔弱，非常善解人意，得到楚穆炎的喜爱的也不是难事。
“皇上的心不在我这儿，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张曼芝轻声回答道，她迎着众人的目光，把苏清菀的搀了回来，待苏清菀坐定，她也跟着坐了下来。
赵娟陡然间发出了一声轻笑，美目向苏清菀望过来，嗤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赵国夫人会与皇后娘娘闹到如此的地步。”
沈青则在一旁冷冷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自己连赵国夫人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皇上的恩宠没有，肚皮也不争气。我要是你，羞也羞死了，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青近日好长一段时日为自己的家族神伤，想要楚穆炎收回成命，楚穆炎对她从来是借口没时间接见，要不就是让江休把自己拦住，不让她进去，脸色暗淡了不少，也没兴趣跟苏清菀争闲气，赵娟在她以前得势的时候经常跟在她后面，现在她失势了，张曼芝春风得意，就整天跟在张曼芝的后面转，她一见就恶心，见赵娟讽刺苏清菀。心里就不痛快。
苏清菀这时才注意到沈青，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一脸倦怠，扶着自己的腰身坐着，眉头紧皱，没有以往张扬的气势，她如今有了身孕，要晋封也该是先晋封她，怎么会轮到张曼芝了？
张曼芝见苏清菀目不转睛地盯自己看，一脸好奇，想起她以前在行宫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后来又光明正大让陆少陵揍自己太监的事情，楚穆炎也不过就是不痛不痒说了她几句，把罪责全部摊到自己身上，一气之下，张口怒道：“苏清菀，你看什么？有皇上护着了不起是不是？我沈家是落魄又怎样？迟早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苏清菀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诧异地看了看她，还没有开口，张曼芝扯着她的袖子，眼睛目视前方：“夫人不知道朝堂的事情吗？难道萧侍郎不曾给你沈家赵家的事情吗？”她说话的声音极快极轻，稍微不留神就听漏。
“他不曾给我说过朝堂的动静，我也并不关心这些。”苏清菀悄声道，说话声也是非常轻，生怕别人听见。
“皇上成立了一个暗龙卫，暗中调查官员的事情，稍有不实就以欺君之名处理。赵家沈家受到的波及，崔丞相好似还和皇上吵了一架。”张曼芝说道，斜眼瞄了苏清菀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微微一笑，“夫人不觉得，皇上所为有点不同寻常了吗？时而人淡如菊，时而冷酷苛刻。”
“娘娘，皇上曾经派人监视我，若是把这招放在大臣身上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苏清菀心神恍恍惚惚，低声呓语，“他实在是太过霸道，想一切掌控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