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菀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有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在心口盘旋,挣扎着下床,沐晴要过来搀扶,苏清菀把她甩开,身着单衣跪在了崔源的面前:“舅舅,清菀来舅舅家中的路上遇见了盗匪,是陆少陵救了我。清菀从小就认定了他。后来陆少陵几次救我的性命,清菀就决定非他不嫁了。如今他虽然另娶他人,可清菀还是不能轻易的接受萧玄谨,还请舅舅见谅。”苍白的唇瓣翕动,心中酸楚无限,清澈如水,不然一丝杂质的眸子波光暗潮汹涌。
苏清菀极为凄婉哀怜,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罩在单薄消瘦的身子上,青灰色的板砖很快地洇湿了,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磕头而散落,崔源心中不忍,摇头喟叹不已:“真是傻了。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才十三岁,你就……你让舅舅说什么好。你还真是固执,陆少陵娶了他人,你也不想见萧玄谨。你以后可得要天天面对他,你能逃避得了一时,能逃避得了一世?舅舅也是为你好,清菀,你自己也得有个打算呀。”她的病还没有好,总不能这样跪在地下,伸手要扶起她。
苏清菀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她哀求着,眼泪扑簌簌从眼角流出:“舅舅,我不想见到他。最起码我现在还不想见到他,也许等到了出嫁了那一天我就想通了。”崔源无可奈何地叹息着:“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不勉强你了。我也得上朝去了。”“谢舅舅体谅。”苏清菀轻轻说着。
沐晴把她扶在床上,恍然大悟着:“原来小姐喜欢的人是陆将军呀。陆将军娶了别的女子,小姐也不愿意顺从圣意嫁给萧侍郎,小姐就不怕圣上怪罪下来?”苏清菀早已疲惫不堪,娇喘微微,眼神是无奈的,笑意微微有些凄凉:“楚穆炎要真的治我的罪,岂有这一条两条?”她已经触犯了他的龙威不知多少次,楚穆炎始终待她如此,她对他有着割舍不去的情愫。人家说色衰而爱弛,她即使不照镜子也清楚自己非常难看,楚穆炎依然毫不嫌弃,还是像以前那样吻着她,说他要陪他,她开始以为他是说说,后来才明白他是认真的。她又如何接受他的这份情意?两人走的路线始终是背道而驰,做不到殊途同归。
沐晴服侍她躺下后,用手巾帮她净面,一边擦一边说着:“小姐,你一点不怕皇上,还这样叫圣上的名讳。”苏清菀清了清嗓门,吃力地说着:“我怎么能不怕?我也怕。因为他是皇帝,手握生死大权。”
高畅端着熬好的药过来:“小姐,药熬好了。”苏清菀接过,手心托着碗底,一手舀着汤匙:“记住我的话,我的病,别让别人知道。”入口之前,她说出了这些话,她还是担心高畅会去找陆少陵,是以吩咐出了这一句。
“小人明白了。”高畅答应着,苏清菀的容貌这样憔悴,他又怎能够不心急?只是小姐说陆少陵已经有了别人家的女子,她不愿意再去横插一足,忍着自己的心伤坦然退出,不吵也不闹,安静得令人心疼。
服药之后,苏清菀就躺下休息,然后叫高畅自己也早点去休息,沐晴见她对一个下人尚且这样关心,心道:“苏姑娘和皇后一点也不同。”崔乐玉待人虽宽,可还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假如触犯了她,她还是会动用廷杖。也不会因为奴婢值夜,让奴婢早点回去休息。她会认为这是宫里奴婢应该做的。
苏清菀能够对人有一份仁慈之心,这大概她与崔乐玉最大的不同了吧。
自从服了药,苏清菀的病在好转,只是一会好,一会坏,进度极慢。苏清菀自己倒是不着急,时常安慰他们:“病总得慢慢来,总会好的。”
谢氏母女看过她一次,也没为难他们,笑了一会就走了。
过了半月之后,她的病虽然不好,可是面如桃花,夜里时常流着盗汗。高畅沐晴经常轮流值夜,替她擦汗。
这天夜里,轮到高畅值夜,他睡得迷迷糊糊,被苏清菀的呻吟吵醒。
他连忙点起蜡烛,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是冰凉的,手心却在发烫,细密的汗珠从毛孔流出。心知她的毛病又犯了,当把她的汗水擦干以后,苏清菀才睡熟了。
直到一大清早,沐晴过来接替他,才发现问题有点不大对劲。
“陵哥哥……”苏清菀的病一下子加重,陷入了昏厥中,口里喃喃说着,纤细的柔荑没有目标在空中乱划,沐晴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唤着她的名字:“小姐,小姐,你快醒醒,陆将军不在这里。”苏清菀依旧毫无所觉,不停地呢喃着:“陵哥哥,你不要我了……”越叫越心伤,泪水止不住的滴入枕巾,娇弱的身子弓成了虾米状,双手环住自己的胸前。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不要再睡了。”沐晴呼唤着她,要她赶快醒过来,她的浑身不停痉挛着,打着哆嗦,口中依旧呢喃个不停。高畅听不下去,转身就走,恨恨想着:“原来小姐的心里一直是陆将军。原来陆将军已经要决定娶别的女子为妻。”
少时的噩梦再次侵袭着她,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去天都的马车上,手里拿着小小的包裹,梳着双环髻,一袭青色衫裙,车厢外面是舅舅过来保护自己进府的几名护卫,他们的谈笑声不时传来,他们再讨论去下一个镇子应该去哪家客栈比较好。
突然之间,有人拔出了身边的大砍刀:“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丞相府的车子?”接着那些护卫呼喝着,让来人识相点的赶快滚开。
苏清菀掀开一角偷偷张望着,数十名大汉手持横刀凶神恶煞拦住了车辆的去路,其中一人面目狰狞,哈哈大笑:“人家说十个清官九个贪。老子想看看这车子里面放着什么宝贝!”数十人蜂拥而上,府里的侍卫寡不敌众,一个个尸横当场。
混乱中,她从车厢跳下来,试图要举起那些侍卫手中的砍刀来保护自己,砍刀有十几斤重量,她勉强提起来,却无法挥动,眼睁睁地见着那些人一步步靠近她……她尖叫着,大声嘶喊着,却没有一人来救她……她吓得瑟瑟发抖,身子如同火烧般的滚烫,一滴滴的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衫,凉风窜入她的衣襟,她咬着红唇哭泣,她的陵哥哥在哪里,陵哥哥!
苏清菀大汗淋漓,脸上全是惊恐,为什么那些人还不走!
忽地,身子仿若处在云端,有人把她搂紧,带着老茧的大手拂过她柔嫩的脸颊,轻声喊着她的名字:“清菀、清菀,我来了!”她的脸颊被湿热的雨水淋湿,她心里还想着,天上下的雨怎么会是热热的,她试着擦去脸上的雨水,可是那些人还在追赶她,她缩进了那个怀抱中,闭着眼睛大声呼救:“陵哥哥!陵哥哥!快救救我!”
那个人把她搂得更紧,焦急地叫着她,让她醒过来:“清菀,清菀,陆少陵过来了,你怎么还不醒!”苏清菀泪珠滴落在他的襟口,自言自语说着:“他是不会过来的了。他亲口对我说要娶别人的,是我亲耳听见的。”她受的委屈那么多,一件两件也说不清,她记得陆少陵亲口说“璃儿”才是他要娶的女子,他是嫌弃她的,也对,她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沉浸在自己黑暗的世界里面,不把大门向别人打开,她把自己的身体行为与外界隔绝了,轻轻说道:“陆少陵亲口对我说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纠缠着他,我没脸没皮的。”她灰心丧气地说,最后还笑出声来,对着来人说道:“是我自己痴心了,才会这么不要脸的缠着他,逼着他。”“清菀,陆少陵来了,你赶快把眼睛睁开。”陆少陵轻声喊着她,苏清菀还在说着梦话。
高畅在一旁义愤填膺说道:“陆将军,这下你可亲眼看见了!小姐不想让你为难,就把心事闷在自己的心里。如果不是我去北郊的虎贲军营请你过来,你还不会来吧?”沐晴惊讶地看着这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把苏清菀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安慰着她,让她快从噩梦中醒过来。
“高畅,小姐不是说不愿意见任何人吗?”沐晴说着,苏清菀现在是皇帝亲自赐婚,陆少陵这样就跑过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倒霉的。“不让他过来,你就眼见着小姐一直在做噩梦!你难道忘记了小姐平日里是怎样对我们的?”苏清菀的症结在心上,她要见陆少陵,他就帮她找过来。她对他这么好,他就算是为她死也甘心。
“你难道忘记了,小姐已经被赐给萧侍郎了么?”沐晴吃惊地望着他,喃喃说道,“若是被人看见,我们可就死定了。”高畅的脸色铁青,沉声说道:“你要是保命,赶快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沐晴问道:“你让他过来不会不妥吧?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的。”“出了事情,我跟你一起负责。”高畅见沐晴这样胆小怕事,全然把苏清菀平日里待她的好处抛到了九霄云外。
沐晴诧异地瞪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会担上责任。“陆将军过来,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关系是不是?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别想逃。”高畅揪住了沐晴的衣袖,虎着脸说着,“我误闯军营被你们打没事,可是苏姑娘不是我这种下等人。”
苏清菀让他不要去找陆少陵,他还是去了!
今天早上他出门直接奔向北郊虎贲军营,被放哨的士兵拦住,等他说明来意后,还是不肯放行,他一气之下就和几个士兵扭打,他以前是读书人,进宫后也做了一些粗活,直到跟了苏清菀,他也没更别人打过架。幸好被一个军师模样的人看见,及时让他们停下来,那个人是陆少陵军营里面的军师,看起来地位挺高的,也挺好说话,他把事情货和盘拖出,那个军师就让他等一等,自己转身去找陆少陵过来。
他以为陆少陵会好好对待苏清菀,最后还是娶了别人家的女子,害得她黯然神伤,还拦着他不许他找陆少陵,假如陆少陵能够早些看见她的样子,他还会狼心狗肺娶了别家的女子吗?
陆少陵一听苏清菀生病了,就把军营里的事情向军师仔细交代了一下,匆匆随着高畅离开。
他听说苏清菀一直在生病,时好时坏的,她想要见他,他何尝不想见她?可惜父亲的命令,家族的重担让他放下了这一切。他认为她没有他,也会过的很好,她可以找个能够带来她想要的那种平静生活的人,萧玄谨无疑是个好人选,无父无母,也是文臣。
“陆将军,小姐是个心地很好的人,我不想她被别人欺负。你在这里好好陪陪她吧,我走了。”他救了苏清菀好几次,要是苏清菀见到他打陆少陵,她会不高兴的。
陆少陵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高畅就替他们在门口把风,小心看着外人。以前是夜里,现在是白天,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苏清菀面如桃花,肌肤是淡淡的粉红色,她不停地在他怀中低泣,陆少陵安慰着她,搂着她,不停地说道:“清菀快些醒过来。你要是醒来,我什么事情都会应了你。”用手指慢慢地碰着她的眼睛,让她能把眼睛睁开,苏清菀却还是在喊着“陵哥哥救命。”
“清菀,我在这里,我过来救你了。你别睡了。”陆少陵轻声呼唤着她,替她把汗珠抹去,她是那样的娇弱可人,他是真的怜惜她,她宁愿自己咬着牙受苦,也不让别人把她的病告诉他。
苏清菀汗珠越来越多,她温凉的肌肤不时有汗珠从毛孔冒出来,她浑身好似被火烤那样的煎熬,只有靠近抱着她的那个人才会有凉意,她睁开了美眸,第一眼见的是陆少陵关切的眼神,她自己的双手正在抱着他的脖子。
“陵哥哥……”苏清菀的眼眸隔着苍茫的云雾,要把他推开,陆少陵捉住她的手,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颊,是动情的春花,是灿烂的是无邪的粉色,水晶般的汗珠从她的肌肤中窜出,连她的汗珠也是销魂的。
“陵哥哥,你不是说要娶其他女子了,怎么还要过来?”苏清菀觉得此时燥热得紧,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她心头激起,只想他能抱着自己,可是他们于理不合,他是别人的丈夫,她不会再做这傻事了,免得害人害己。
“清菀,你感觉怎样?”苏清菀说话的声音极为甜美柔腻,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呼吸急促,好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身体是说不出的僵硬,似乎要离开他,却是紧紧贴近了他,动作语言极为矛盾。
“我……”她说不出来,她好像被人算计了,回想她一直在丞相府里面,她所食用的是清粥小菜,就还有每天服用的汤药。陆少陵此刻抱着她,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勾引他。
她咬着自己红唇闭口不答,躁动却越来越厉害,身体的毛孔每一寸在叫嚣,她只得把食指放在自己嘴里咬着,免得自己会呻吟出来。
“清菀……你在做什么?”陆少陵见她这样折磨自己,也不把原因说出来,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忍着,苏清菀夹紧了自己双腿,咬着自己的食指,拉紧了自己被褥,娇声说道:“放开我,我好好的,没事。”这种感觉久违多时,可她清楚这是怎样的感受。是楚穆炎教给她,一个女子要男子,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苏清菀的声音柔腻,就像跟他撒娇一样,可她近乎自虐的举动告诉他她肯定有事,就是不愿跟他讲明,陆少陵把她的玉手放在他的手心,苏清菀已经快哭了,眼泪盈盈地要抽出来,身子不安扭动:“你、你把手放开。”她的药里面肯定有东西,不然怎么会变成那样,她觉得她快要被这种空虚折磨得死去活来!
“你这种样子你让我怎么能够放心?还让我把手放开!你认为我会让你这样自虐吗?”陆少陵凝视着他心爱的女子,她开始咬着自己柔嫩的红唇,鲜红的血丝从唇瓣流出来,尽力压制着自己情绪,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我难受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去找你的‘璃儿’去好了。”
她希望陆少陵快走,等着她把这一切熬过来,她就会好了,再呆下去的话,她要把持不了,她确定她用的药里面肯定有问题,高畅肯定不会害她,是跟她有仇的人放的,开始她身子不好,所以一点感觉也没有,现下身子好转,长年服药积累的药性一下就迸发出来。
苏清菀的汗珠滴落不歇,薄薄的中衣也被汗水浸个半湿,脚趾蜷曲着,只能够把被褥盖得紧紧的,免得让陆少陵看见她出丑的样子。陆少陵觉得很奇怪,她身体这样热,为什么还要把被子盖得这样紧?他伸手把她纤细的手腕箍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去掀她的被子。
苏清菀意识到他的意图,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道:“不要,不要!”“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行为这样的古怪?”陆少陵定定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是浓浓的霞光更重,她只得轻声说道:“我的药里面,已经被别人下过药了。”陆少陵震惊地盯着她,他不愿意她说的是真的,她的药里面被别人放过别的东西,所以她才会变成了这种古怪的样子。
“陵哥哥,我的药里面有了催情药。”苏清菀难耐地低声哭泣,她害怕会被陆少陵瞧不起,白色的中衣紧紧包裹着她妖娆的身躯,她说完这句话已经羞赧得面赤如火,“我害怕我这个样子被你看见。我害怕我害怕。”她宁愿见不着他,好歹还能够在他的心里面有个好的印象。她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她会害怕他会更加瞧不起她。
“清菀……你别害怕。”陆少陵把她拥入自己怀中,轻吻着她的唇瓣,苏清菀却如同炸了毛的野猫,把他用力推开:“你把我当做什么了!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就别来招惹我!”泪水汩汩流出,他就这样轻薄了她!她不愿意!也不想!
她不恨他,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陆少陵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会这样欺负她,让她愤怒。他要娶别的女人,她也不会勉强两人感情,她不希望他不快乐,她本身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够再错一次。
“清菀……对不起,你要恨就恨我吧……我无法像我之前所说的,能够辞官隐退……”陆少陵不由分说地抱着她,她孱弱的身躯不能再受波折,他们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苏清菀要挣脱他的怀抱,怎能敌过他的力气,她凄凉地一笑:“陵哥哥,你不来我就可以对你死心了,你过来,你不怕我又缠着你么?是你亲口说我不知羞的。”
感受到玉人儿的挣扎,陆少陵苦笑着:“的确,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苏清菀身体的药性渐渐减退,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心想着:“我的药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我一定要要把它查出来。”说道:“陵哥哥,我已经好了,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了。”这种药的药性温和,发作起来只要有毅力,照样可以克服。她喝的药除了经过高畅,还会经过谁的手?
陆少陵慢慢放开了他的手,担心她撒谎,紧张地盯着她,苏清菀神色凄楚,眼眸里是那样的哀愁,清丽如画的容颜有着多日愁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心头:“清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是你这样子,让我很难过。”苏清菀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她的美丽是从内往外的,不单单是美丽外表,她纯洁无暇的心灵才是他心动的根本。
苏清菀扶在他的肩头,又是欢喜又是心碎,说道:“陵哥哥,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还不清,我没有怪过你。你……你有了心爱的人,我为你欢喜才是。你听说我病了,就赶过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苏清菀极力要笑给他看,结果还是落下珠泪。
他有着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她是不能够捆缚他太多,以往的誓言她没有忘却,可她不要失去他,她一遍一遍要确定他的心意,她还是不能改变他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