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菀的神情落在楚穆炎的眼里,她就这样瞅着他,流入目光中,似嗔似怨,似恨似怒,她从来没有嫁过别人,她刚才的一番话分明有几分不快,也没有把自己的心事掩饰,她的心意他怎会不明白,楚穆炎轻笑道:“清菀,你既然嫁给他人为妻,说话怎么还会这样莽撞。”他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动作极为潇洒自然,仿佛一切事情没有发生过。
“清菀多日未见姨母,一时出言无状,还请皇上恕罪。”苏清菀垂下眼眸,剪水双瞳依旧看着他,她疑问憋在心里面,她要一个解释,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问他,她绝美的面容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姨母,清菀扶你去那边做好不好?”崔太后的眼睛已经不方便,做事行动不方便,她走过来是由琮云姑姑搀扶,现在应该是由她搀着了,不管怎样,崔太后对自己是极好的,一些举手之劳,她能做的也应该做到。
萧玄谨跟随其后,苏清菀是个好女子,但是心里没有他,普通妻子能够为丈夫做的,她也做到了,她只有一个要求,但是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难了,他不知他能守多长时间,明明心里没有他,偏要做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果然是莫大的讽刺!
此次苏清菀归宁,崔太后依照民间的规矩替苏清菀置办了两桌酒菜,苏清菀心里不痛快,从她说的那一句话就能听出来,然而木已成舟,她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改变,人哪里有一辈子如意的,她唏嘘不已,谆谆教训苏清菀:“清菀,既然已经为人妻,你得收敛自己的性子,不能像没有出嫁随意使小性子。”萧玄谨笑道:“太后,清菀对待臣非常温柔体贴,也没有使小性子,恐怕是在太后跟前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夫君,你又开妾身的玩笑了。”苏清菀娇羞地说道,扶太后坐下,楚穆炎也扶崔乐玉坐下:“小心点,你快要临盆了,不要动了胎气。”江休在一旁把椅子挪了挪。崔乐玉红晕满脸,腼腆说道:“皇上,嫔妾没有那么娇弱,太医说胎儿现在已经稳下来了,不会动到胎气的。”
楚穆炎对崔乐玉这样体贴,谢氏也放了一大半的心,心想:“苏清菀怎能与乐玉相提并论,无家世,无背景,一股穷酸气,在朝政上也帮不了皇上多少忙,想来皇上是看在乐玉的面子才会对她多有纵容。”自己领一帮儿女在另一桌坐下,笑道:“皇上,乐玉一定会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皇上不必担心。”
楚穆炎笑了笑,端起琉璃杯说道:“今晚不分君臣,权当是当做平民百姓一家,也不必过于拘束了,清菀一直小孩心性,大错没犯过,小过犯得不少,也让皇后操了不少心,总算是挨到她出嫁了。”“皇上这句话说差了。皇后做为长姐,进宫时日又不短,应该对自己姐妹多担待。想当初她刚进宫,哀家也是时常提点她,此次是应该做的,也不能算操心。”崔太后说道,崔乐玉心眼太小,她在慈宁宫里面算计从小到大相处的妹妹,苏清菀还没入宫,若真是入了宫,那怎么得了!
“太后说的是,是嫔妾照顾清菀有所不周。”崔乐玉低头认错。崔太后说的句句在理,是自己心眼太小,先是怀疑她,却不曾想过在行宫让她落入如此境地;知晓陆少陵就是她从小爱慕的陵哥哥,她却不能帮苏清菀,任凭楚穆炎把她嫁给萧玄谨,拉拢这位青年才俊的心思,让他更加死心塌卖命。
“不说这些了。萧爱卿,朕敬你一杯,祝你们夫妻同心,百年好合。”楚穆炎向萧玄谨敬酒,萧玄谨把自己杯中酒喝完,见苏清菀也要喝下去,担心她会不胜酒力,劈手她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清菀,你是女子,这杯酒还是为夫代劳吧。”楚穆炎拍手笑道:“萧爱卿,好酒量!男子就该为妻子承担,清菀一向喝酒必醉,朕也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江休已经把楚穆炎萧玄谨的杯中酒重新斟满。
“萧侍郎如此爱妻心切,朕也不能拦着你。要不,朕喝一杯,萧爱卿喝一杯半行不行?”楚穆炎兴致勃勃,满面春风说出了这些玩笑话。苏清菀说道:“皇上,夫君酒量也浅,清菀这半杯自己喝行不行?”“清菀,皇上与萧侍郎如今是亲戚,你不必担心皇上会为难萧侍郎。”崔乐玉从来很少喝酒,有了身孕更加滴酒不沾,她见苏清菀也要喝酒,苏清菀从来很少喝酒,万一喝醉了,也有失体统。
“皇后说的是。清菀,皇帝不会故意为难萧侍郎的,你就放心好了。”崔太后不赞成女子喝得醉醺醺,崔乐玉这话正合她的心意,“男子常应酬,萧侍郎的酒量不会太差的。清菀,你已为人妇,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萧爱卿少年就如此得意,他日前途更加不可限量。”萧玄谨开始劝酒,频频向萧玄谨举杯,萧玄谨只得干了下去。苏清菀清水般的眼眸望向他,楚穆炎的心思太清楚不过了,他是存心要灌醉萧玄谨。
谢氏见楚穆炎不停向萧玄谨劝酒,也让崔乐文过去,说道:“萧侍郎究竟是你爹的门生,以后你要是步入仕途,还得靠他照应。”楚穆炎对萧玄谨赞赏有加,说以后要封官加爵,不管怎样,让崔乐文过去总是没错的。
崔乐文举酒杯过去,斯文儒雅的脸上带有微笑,说道:“学生恭贺萧侍郎与表妹新婚之喜。”萧玄谨说道:“多谢崔公子。下臣会好好照顾清菀的。”又是一饮而尽。“学生不曾来府上道贺,先自罚三杯。”崔乐文说道,一旁侍立的宫女在他的酒杯斟满美酒。萧玄谨又陪崔乐文喝了三杯酒,崔乐文才走。
江休瞧见楚穆炎不停对自己是眼色,满脸堆笑再次帮萧玄谨把酒斟满:“萧大人,皇上可是从没留臣子在慈宁宫用过膳,萧大人可谓是第一人。”“皇上的厚爱,下臣铭记于心。”萧玄谨喝得满脸通红,白皙的脸呈现了猪肝色,从脸上一直红到脖子根,看东西有些不清楚,心想自己已经有些喝醉,再不能喝了,但是这酒又推辞不得。“皇上,夫君已经有些醉了,清菀先扶夫君回去歇息。”苏清菀把萧玄谨的酒杯朝一旁挪了挪,手上挽了萧玄谨的肩膀准备离席。
“皇上,萧侍郎已经醉了,快放他回去休息吧,不然清菀该着急了。”崔乐玉也跟着苏清菀说道,她也看出萧玄谨酒量甚浅,已经不能再喝了。“皇后,你担心什么?萧爱卿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朕该好好谢他才是,萧爱卿喝醉身体不适,大不了朕多放他几天休假便是,再者,皇宫这么多的宫殿,还腾不出一间给萧爱卿睡吗?大不了睡到朕的东暖阁好了。”楚穆炎说的话这样冠冕堂皇,显得他们俩君臣情义深厚。崔乐玉说道:“皇上,酒醉伤身的,萧侍郎酒量并不大,还请皇上宽恕才是。”苏清菀的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推她,崔乐玉便这样说,她也不希望楚穆炎喝得醉醺醺的。
萧玄谨举起酒杯,对苏清菀说道:“清菀,你放心好了,皇上不会为难我的。”又给干了。琮玉走过来,上了果盘,特地拿出了一些樱桃鸭梨放在苏清菀的碗里:“夫人,这宫中的酒都是陈年佳酿,不会伤身的。这些都是最近各地刚上贡的水果,夫人先尝尝合不合口味。”苏清菀说道:“姑姑有心了。”双手接过,不经意间发觉自己手心里有了一个蜡丸。琮云颇是意味深长笑道:“这些是皇上特意命奴婢为您准备的,夫人必定没有吃过这些。”琮云的笑容颇有深意,苏清菀便偷偷背过去,乘没人注意自己迅速打开,里面写了几行蝇头小楷:“欲知沐晴之事,亥时沉香亭相候。”是楚穆炎的字迹。
苏清菀轻轻一笑,眼光凝住在楚穆炎的脸上:“皇上有心了,是清菀多疑了,还请皇上不要太难为夫君才是。”楚穆炎笑道:“萧爱卿对你这样好,朕也该放心了。”又跟萧玄谨碰了一杯。萧玄谨连连摆手道:“皇上,下臣不胜酒力,该回去了,还请皇上恕臣不周。”他再喝下去必定会在慈宁宫睡下去。“爱卿,你我难得同堂,你竟然会如此扫兴,难道是不给朕面子吗?”楚穆炎朗声大笑,心情显得十分畅快,“朕还从来没有见过萧爱卿如此模样,简直是十分有趣。萧爱卿,你要是酒醉了,朕肯定会安排一间地方好好照顾你们夫妻,不会为难你的。”
“皇上,哀家身体不适,还是先撤了吧。”崔太后心里颇为不满楚穆炎的作为,也不能当众发作,她便推脱自己身体不适,要楚穆炎不再敬酒。“太后,下臣再喝一杯。”萧玄谨虽然酒醉,还记得礼仪,对崔太后作了一揖,把最后一杯喝下去,“咕咚”一声,不醒人事趴在桌子上,轻微鼾声响起,已然是睡着了。
江休伸手一挥,立刻上来两个太监架起萧玄谨:“夫人,萧大人已经醉酒不醒,奴婢把萧大人扶到别馆休息。”苏清菀点头道:“有劳江公公了,还请公公多费心。”
崔太后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皇上,清菀此次的归宁宴,你就是这样把她的夫君灌醉吗?”她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楚,可数十年在后宫生活,来往都是权贵,举止自有一股威仪尊贵的气势。她由琮云扶着离了席,谢氏听崔太后不满,赶过来替楚穆炎说好话:“太后,皇上也没有为难萧侍郎,萧侍郎一醉,便由江公公扶他到别馆歇息去了。”
苏清菀也说道:“姨母,夫君有人照顾不会有大碍的,姨母可以放心。”“你这孩子就是没心眼,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照皇上这样灌下去,人不醉才怪。我眼睛是不好,可我眼睛还没有瞎。”崔太后怒气勃发,指着楚穆炎骂道,“你现在年纪大了,翅膀也硬了,处处违逆哀家心意,现在又故意刁难清菀的夫君,你还不知悔改!”琮云劝道:“太后,您身子老了,皇上对你还是有孝心的,国库没钱了,皇上宁愿减免自己的费用,也没有扣您的膳食用度。”把崔太后搀进内室休息,苏清菀见崔太后对她的事情耿耿于怀,也跟琮云过去了。
楚穆炎见萧玄谨已经被太监架走,便对崔乐玉说道:“你有了身子,赶快休憩去吧,朕在母后这里多留一会,朕怕是又惹母后生气了。”崔太后对楚穆炎所为多有不满,在后宫之事老是跟太后起冲突,如今又为苏清菀事情生气,想来又是好一顿牢骚要发作。“嫔妾先去安歇了,皇上还请保重龙体。”崔乐玉福着身子告退了,谢氏也带着自己的儿女退出了慈宁宫。
楚穆炎先前吩咐琮云给苏清菀一颗蜡丸,为的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他不愿意苏清菀再这样恨她,他做事是有不当,但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踱步到内室外站了一会儿,准备去沉香亭等她,走了几步还是重新折回,身体往前倾,眼睛透过门缝朝内张望,崔太后由几个宫女服侍上了床,苏清菀则坐在床沿安慰崔太后:“太后,萧侍郎对清菀极好,太后不必挂在心上了。你看,现在陆少陵已经去打仗了,还是皇上替清菀选的夫婿好,可以陪在清菀身边。”不忘把靠垫放在崔太后的后背,让她靠着舒服点。
“傻孩子,你以为哀家看不出来你并不是真的喜欢萧玄谨吗?只是无可奈何才嫁给了他。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命苦,清菀,你连自己的婚事也无法做主。”崔太后说着忍不住垂泪,苏清菀连忙将崔太后脸上的泪珠擦去,崔太后一把将苏清菀的手握住,不住摇头叹息,“清菀,你如果在乡下不进这天都,也会有一个知心识意的男子,可惜一进这权贵之门,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父母去世是重孝,一般要守孝三年,她替自己父亲服了三年重孝,后来来到了天都,谢氏不满自己经常服白,先是以家门为由让她换上了颜色鲜艳的衣服,后来又逼她嫁人,崔源后来又逼她进宫,她便避过了这遭,却不开这命定的劫数。
“姨母,你也看到了,萧侍郎对我很好,而且他受皇上器重,也能保我一世荣华,也能算得上是青年俊彦呀。”苏清菀故作轻巧地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萧玄谨比陆少陵更适合清菀。姨母,你先放心吧,清菀不会受萧玄谨欺负的。”
楚穆炎听到这里转身离去,心里不停想着:“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他现在不知不觉中,把苏清菀看做自己是私有物品,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碰她,甚至于她在出嫁前夕,他还派宫里的侍卫去专门监视她的行动,不许她跟陆少陵接触。
周围寂静,唯有漆黑的夜幕笼罩了整个上空,弯月早就经受不住这深秋的凉气躲进云层里,剩下来只有稀少的几颗星子寥落地挂在上空,闪烁微弱的光芒。
楚穆炎呆在沉香亭,眼神寂寥,湖面上氤氲白色的寒意,连周围漂浮的空气也是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被人一触碰,这团白雾才散去,不一会儿又开始集结起来。远处的宫殿根本看不见,孝宗皇帝拆斥偌大巨资所造的三座宫殿,此刻也是淹没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一团又一团的黑影。
“清菀见过皇上。”苏清菀见楚穆炎正站在沉香亭里面发呆,孑孓修长的背景是无限的寂寞,她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他也没有发觉,风姿万端行了礼仪。苏清菀娇柔清脆的一声,对他无疑是天籁,他展颜一笑,快步走近她,要伸手扶起苏清菀,她往后退了一步,才直起身体,离他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心离了他海角天涯。
“清菀,你对我已经这样生疏了吗?”楚穆炎问道,脸上依然带有浅浅的笑意,她做得一切都是情有可原,她要怎样就怎样,他不会强迫她做什么。
月色清华,照在他容颜如玉的脸上,气度高华无与伦比,一袭月白色的衣裳,发髻上束有玉冠,眉目清波流转,仪容风雅俊逸,是人间少有的浊世佳公子。她在他转身那一瞬间竟然有些失神,心里不停想着:“他……他可真俊。单单论外表,陆少陵、萧玄谨比不上他。”无可否认,当他一个大男人转身的那时候让她无比惊艳,他会让她移不开双眼,念头骤然一起,她就红着脸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
苏清菀梳起夫人的发髻,当她走动的时候,头上的珠钗翠玉就不停撞击,环佩铃铛,走的每一步,就有声乐作响。重重叠叠的礼服让她的身子有些受不了这样负荷,纤腰款摆,行动之际摇曳生姿,眉间所点的朱砂记似乎凝聚世间所有的绝色。
“清菀,我来告诉你,沐晴是怎样死的。”楚穆炎说的这一句话已经拉回了她所有的思绪,他款款靠近她,苏清菀怔怔看着他,眼眶里面有淡淡的一层薄雾,楚穆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清菀,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够掌控的。”
“你是天子,你为什么不能掌控?你答应过我的,可是没有做到善始善终。”苏清菀主动靠近了他,眼眸里面有太多的不解,她的双手握住楚穆炎的大掌,他为什么要食言?难道保一个小女子的性命会这样艰难吗?她急需跟楚穆炎要一个答案。
“清菀,崔丞相说,我要实施新法,就必须要以沐晴的性命来换。新法实施在即,崔家的势力在很多地方,我不能因为一个小女子耽误了民生。一个人的命,跟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相比,实在是不足挂齿。”楚穆炎恳切地说道,“崔丞相以此为要挟,我不得以才做出了让步,我让崔丞相带过去的毒药很猛烈,沐晴死的时候没有受多少痛苦。”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有些事情实在不能随心所欲,苏清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他已经心神荡漾了,他对于这件事根本不需要骗她,他的手反握她的手,她的手已经纤凉一片,掌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意。
“我舅舅这样不饶人吗?你已经开了口,他还是不放过沐晴吗?”虽然事情早已预料,苏清菀还是被楚穆炎的话震惊了,她浑身发软,差点瘫倒在地,楚穆炎连忙搀住了她,苏清菀这样心伤,他心有不忍,还是说了:“你在崔府生活多年,可还不是崔家人,他们会做一时的让步,当到了时候他们就会舍弃你。你舅舅喜欢你,疼爱你,可你如果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会毫不犹豫的伤害你。你根本不用为他们打算,你听我话,呆在萧玄谨的府里,他会护你周全的,你也不会受到他的欺负。”
苏清菀低下螓首,玉颜失去了血色,柳眉消翠,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崔乐玉进宫是为了崔家,崔家的女子就是一件联络关系的工具,崔源对自己感情凉薄,她的丫鬟并不是故意所为,她百般辩解,可致使如萱小产的账还是记在自己身上。
大颗大颗的珠泪从她的脸颊滑下来,她彷徨无助地呢喃:“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情,舅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崔府任何一件东西,对他们,她是能忍的都忍了,为了崔家,她愿意用一切去赌,她失却了自己的心,失却了自己的身子,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是眼前这个人。
苏清菀情不自禁搂住了他,小脸贴近他宽厚的胸膛,泪水汩汩流下来,无声啜泣,单薄的双肩不住颤抖,这么长时间以来,苏清菀第一次这样主动靠近他,如云般的青丝松松挽就,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青烟翠雾般的罗衣罩在她轻盈的体态上,宛如柳絮般飘忽,楚穆炎原本对她的怨气,已经化成绕指柔,她再如何做,他也不会再次插手,他在前方披荆斩棘,当所有的一切摆平,他们就再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过了。
“清菀,你等我行不行?不要再想陆少陵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还要等他?你把心全部放在我的心上行不行?我一定会待你好的。”楚穆炎的语气如此热切,他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陆少陵已经和她不可能了,她就一心一意待他,他也会待她很好的。
“是不是你故意让陆少陵带兵出征的?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你就想法设法来拆散我们!楚穆炎,你怎么是这样一个小人!你先是冒认你是我的恩人,现在更是把陆少陵用堂而皇之的借口让他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