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上横亘长出许多小树，陆少陵紧贴其上，两只手抓紧了小树的枝桠，缓一口气，双足使力往上攀爬，谷顶上苏清菀的凄凉哀婉的声音在喊：“陵哥哥，我下来陪你！”他张口意欲让她不要做傻事，紫色的花朵就在他眼前飘下，她竟然会陪自己一起死！
“清菀！”陆少陵脚尖抵上，伸出一只手连忙握住她苍白纤细的双手，苏清菀下堕之势骤减，纤细的手被陆少陵粗糙的大手缠绕，她粼粼的眼眸凝住在他的脸上，欣慰一笑：“陵哥哥，那些人不会冒险查看的，你等一会儿就可以上去了。”谷底的凉风吹散了她的秀发。
小树的枝桠支撑陆少陵一个人的重量已经很困难，陆少陵要搭上苏清菀，不多一会儿，枝桠出现折断的脆响，陆少陵急道：“清菀，你等一等，我带你上去！”
“陵哥哥，我很累，我想休息了。”苏清菀脸色惨白如纸，陆少陵会为她陪葬的，两个人都会死，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不如把机会留给陆少陵。她做了一辈子也不曾做过的事情，用力的把手从陆少陵的掌中抽出，由自己往下滚落。
陆少陵也松开了手中枝桠，双足一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的身边，猿臂一伸，把苏清菀搂进怀中，苏清菀头一偏，双眸微阖，已然昏厥。陆少陵只得尽最大的气力，将她的头脸护在心口，两人顺势往山坡下滚落，小树缓和了下降的趋势，也刮坏两人的衣裳，一直滚落到谷底。
“清菀，清菀！”陆少陵试着叫醒她，苏清菀柳眉紧皱，牙关叩击，发出轻响，显然昏迷中也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她的紫衣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尽数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伤口，连后背也红了一大片。
陆少陵找了块平地，解下披风铺平，动作轻柔地把她打横抱起，俯身把她放下。他身上只有一些三七散，就算全部涂上也没有多少效用，而且她的伤口需要处理，必须找个水潭把她的伤口清理一下才能敷药。
陆少陵周围转了一遭，发现了一些止血的草药，又看到一池小水潭，潭水清澈，游鱼清晰也见，他便折回，连披风带人一起抱过来。
用手帕浸湿了水，将苏清菀脸颊手上的泥污擦拭干净，苏清菀双目紧闭，身子软软垂下，陆少陵踌躇半晌，手伸向她的细带，将她上衣的衣衫尽数退下，帮她把上身的血渍清洗干净，这才发现她的伤口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雪白的肌肤上纵横数十道刀伤剑伤，也不知是什么使她支撑那么久的。
他掏出腰间的药散敷在她的伤口上，药散很快被血液冲散，他就采了些大蓟用手搓烂，重新敷上去，血流很快止住。陆少陵撕开自己的衣袖，帮她把伤口密密麻麻包扎起来。
陆少陵这一番动作，苏清菀心里清楚，手臂无法抬起，连眼帘无力睁开，薄薄的红晕浮上她的双颊，她紧抿了双唇不出声，陆少陵只道她没醒，惴惴不安地替她把衣衫穿好，才处理自己的伤口。
“陵哥哥，你的伤重不重？”柔婉的声音如耳，陆少陵一怔，全身一震，看向苏清菀，她的脸色有些淡淡的薄红，唇上依旧没有血色，娇弱柔美空灵得如同林间的精灵。
“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陆少陵答道，眼眸从她的脸上移开，魂牵梦萦的女子活生生在他的眼前，他却心生怯意，每见她一眼，他就对她越加惦念。
陆少陵包扎完伤口，又问道：“清菀，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陵哥哥，我不能说。”苏清菀不想骗他，她只能对陆少陵说这样的话，是对不起他，可她真的不能说出来，陆少陵的脸色微变，眼神中闪烁不解，他张口要问她。苏清菀脸上有难色，乞求道：“陵哥哥，到时候我一定一五一十告诉你，只是现在我不能说出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苏清菀性子固执，她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吐露半个字，陆少陵用牙齿咬住布条的一头，把伤口包裹好。
“陵哥哥，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我欠你的，怕是再也还不清了。”苏清菀的声音有浓浓的歉意，她的眼波流动，陆少陵对她这样的恩情，让她如何能够报答得了？这样好的人应该娶一个世间最好的妻子，而不是她，她已经难以面对他了。
“清菀，你会跟着跳下来，我也没有想到。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也太傻了。”陆少陵仰头长叹，他对她是无比的怜惜，还有心疼，只是他们之间再相惜，也回不到从前。
“陵哥哥，我宁愿跟你一起，也不要留在上头被别人糟蹋。”苏清菀轻轻说道，“既然难逃一死，我只能选择死得比较漂亮的死法。”音调还是柔婉低沉，却是字字千钧。
于她而言，死是必然的，她只能选择比较好的死法，也不要死得那么难堪。她以为她会必死无疑，陆少陵会跟她滚下山坡，再次救了她一命。
陆少陵无语，他如果是处于她的位置，他也会选择这条路，不会让别人糟践。
“你的伤势很严重，还是好好休息吧。”陆少陵把眼帘垂下，多说无益，任凭满心的酸楚在心口漫延，他也不能露出一丝脆弱，他们之间谈话介于朋友之间的交谈，纵然他们同生共死。
“陵哥哥，你也好好休息吧。”苏清菀垂眸，悄然背过身子，黯然神伤，一头青丝披在身后，袅娜纤弱，冰肌玉骨在衣裙底下，仿佛弱不胜衣。
陵哥哥，你对我再好，可是不能够放开一切跟我远走高飞。在你的心目里，陆家的名誉比你的生命还要重要，也许，对你来讲，名誉就是一切。
陆少陵回望了苏清菀一眼，她的一双莲足裸露在外面，便弯腰拾起一些干燥的柴禾架起来，用火石点燃生火，好让她能够感觉暖和一些。他的举动，苏清菀记在心里，他就是这样，对她不求任何回报。
火光映红了苏清菀苍白的脸颊，也映亮了她如画的眉目，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漆黑如墨的眸子乌溜溜不停地流动，陆少陵衣不解甲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连头也没回。
许是苏清菀的眼光的目光过于炽热，陆少陵回头，看了看她，苏清菀的眼眸之中有水意，轻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清菀见他颧骨上有一道褐色的伤疤，心知是征战时落下来的，她故作若无其事，素手撑在披风上面，半撑起上半身，一动就扯动自己的伤口，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咬住自己的红唇，陆少陵走过来，一手拉住她的玉手，一手托住她的腰，皱眉说道：“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就行了，你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苏清菀低声说道：“我已经嫁给别人了，你如此对我，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你是妇孺，我是官兵。你根本没有欠我的。”陆少陵尽量说出淡漠的话，把自己的心意掩盖在冠冕堂皇的借口下面，她是天朝的百姓，他是天朝的将军，仅此而已。
“陵哥哥，你对我，只是因为这些？”苏清菀的眼神澄澈，仿佛能够洞察一切，她不信他的话。“我对你别无男女私情。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最多也是为了朋友之情。”陆少陵别过脸庞，不再注视她的眼眸，“柴禾没有了，我去拾点柴火过来。”
苏清菀注视他的远去的背影，鼻子一酸，她微微仰头，把喷涌而出的眼泪逼回去。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还说只是对她有朋友之谊，他是存心让她放宽心的。她是有失落，是有委屈，与他相比，她的这些委屈算得上什么？她掩去眼中的忧郁，勾起唇角，又是一副笑意盈然的模样。
山谷上，陆家军在不停搜寻陆少陵的下落，陆飞鸿也带御林军过来。
寒暄一阵过后，周晨光就说道：“老将军，我们还一直未有少将军的下落，不过找到了一些东西。”挥手就有一个士兵把一块铁铸的令牌交到了陆飞鸿的手中，这块铁牌长宽约五寸左右，中间刻了一个狼头：“这东西属下不认识，此物在此地出现，必定会跟少将军的失踪会有所牵连，或许拿给一些江湖人士来看，他们应该认得。”
“有没有派人搜过谷底？”陆飞鸿沉声问道，眼光紧张瞧向深不见底的谷底，空旷的垭口就像张了血盆大口的野兽，陆少陵的失踪是与一位女子有关，保护黎民百姓是官兵应所当为，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责怪他。
“回禀老将军，这谷底太深了，属下等也还未曾探寻。”副将赵诚说着，抛了一小块石头下去，“假如浅的话会有回声，可是这谷底一点回声也没有，属下等准备明天再探，顺便在看看少将军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养伤。少将军不会有事的。”没有看到尸体就是好消息，赵诚乐观地想到。
“军师、副将，你们指挥这些御林军寻找少陵的下落吧，我自己再看看。”陆飞鸿焦虑地说道，周晨光赵诚领命过去分派任务，他自己躬着身体，不放过一丝线索，连草丛犄角也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一辆漆黑的马车从远处迅速逼近，驾车的车夫手上鞭子虚晃，拉车的马就往这边奔跑，不一会儿就到了，车帘拉起，首先下来的是中郎将刘豫，再下来的是他的独生女儿刘璃。
“刘兄，璃儿，你怎么也过来了？”陆飞鸿朝刘豫拱拱手，刘璃迫不及待问道：“伯父，还没有找到陆大哥吗？”“陆兄，璃儿放心不下少陵，我就陪她一起过来了。”刘豫说道，见到了陆飞鸿的神情，他神情一凛，拍拍陆飞鸿的后背宽慰道：“少陵一向有勇有谋，不会被宵小所害的，你们现在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还有希望。”“但愿如此。”陆飞鸿说道。
深秋的时节，太阳早早落下，徒留西边一丝微弱的光亮，大团白云漂浮在深蓝色的夜幕中。
篝火熊熊，陆少陵尽量加多点柴禾，让火苗更加旺一些，两人的衣物在滚下时被刮破了，深秋夜寒，苏清菀光脚踩在披风上，轻击牙关，冻得瑟瑟发抖，嘴唇有些发紫，脸颊也是被冻得红扑扑的。
陆少陵解下自己的盔甲，盖在苏清菀的双脚上面，问道：“冷不冷了？”盔甲上还带着他的余温，苏清菀的眼光与他一触碰，随之缩回来：“不……不冷了。”她努力对他笑了，展颜笑给他看，她已经没有资格跟他撒娇了。
“我在这里守着，你可以安心休息去了。”陆少陵往里面添柴，头也不回对苏清菀说道。苏清菀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小虾米，她使自己身体的温度不丧失，合上眼眸，躺在披风上睡过去。
星辰漫天，数盏天灯点起，无声照耀大地。水潭里倒映出一汪的繁星，是陨落世间的宝石。
陆少陵也觉得有些困倦，阖起眼眸打起瞌睡，正要昏昏沉沉睡过去，苏清菀牙关轻响，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安眠，他用手摸了摸她的玉手，她的手比冰块还要凉，他把她的手捂住手心，不停地替她呵气，带给她暖意。
苏清菀紧闭双眸，轻声呓语：“冷。”无意识地反手握住了陆少陵的双手，陆少陵无法甩开她的手，任凭她握着，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柳眉皱起，陆少陵像以前那样，把她抱在自己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来熨热她冰凉的身体。
苏清菀的觉头被他打断，稍微哼了几声，身子半歪在他的怀中，将玉手放在他的胳肢窝里，微笑道：“这样暖和多了。”眼眸未睁，柳眉舒展，惨白的唇边有淡淡的笑容，陆少陵就为了她这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动不动，抱着她僵直了身体坐了好几个时辰，熬不住心底的困意，把头伏在她的肩上沉沉睡去。
苏清菀睡梦中被惊醒，借由火光，她看见陆少陵就这样抱着自己，头靠在她的肩上，而她的手放在他的胳肢窝下面，陆少陵眉宇聚峰峦，鼻息鼾声响起。
她蹑手蹑脚从他身上爬起，陆少陵手里一轻，心下有些慌乱，顿时就醒了：“你怎么现在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已经休息好了。”苏清菀回答道，赤足走在地上，重新添柴，然后倒退回去。
苏清菀就这样静静瞅着他，虽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眸中水意潋滟，已经胜过了万语千言，陆少陵耳根微红，脸皮也涨红了，他有些局促不安，搓了搓自己的手，不知该怎样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尴尬，他是对她割舍不下，他对她并不是朋友之间的普通情义，他们之间早已是琴瑟相投的知己。有些事情，能够瞒过别人，但是瞒不过当事人。
“陵哥哥，你能够回来，我很高兴。”苏清菀对他微笑，眼眸弯弯，脸颊上面是清淡的笑容，“陵哥哥，我知道你并不把我当做普通的朋友。你喜欢我，但是你不能舍弃一切。我已经认命了，我也的确不能做你妻子了，希望你能与那位姑娘鸾凤和鸣。”她脸上俨然是笑容，泪珠却汩汩冒出。满腹的心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了，她曾经以为他会携手相伴一生的人，他对她的宽容理解，已经超过一般男子给予女子的。
可她已经对不起他，所有的罪恶是她一个人铸成的，所有的错也是让她一个人来承受。人已昨，事事非，往事不可追。
“清菀，萧侍郎对你好不好？你幸不幸福？”陆少陵将这话问出口，他就知自己已经失言，满怀愧疚的凝眸，苏清菀凄婉的一笑，凄冷的月色中泪光凄然：“陵哥哥，我若是说我幸福，你会不会信？”她的心里没有萧玄谨，他对她再好，他也只能是她的兄长。
他与她已经别无选择，他们只有相忘于江湖。
此刻的风，远远比她的心还要凉。
“你嫁了人，还是不能忘记……”陆少陵说了这两句，剩下的话就梗在了喉咙口，他也不能坦然说让她能够好好接受她不爱的人，他说出这些话连他自己也觉得是自欺欺人，他也只有选择静默无语。
“陵哥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苏清菀羞恨交加，一面啼哭，一面奔跑，他是不会原谅她的，所有种种是她不够坚定，她没有面目来面对他关怀的目光，她没有守好一个女子应守的本分。
“清菀！”陆少陵连忙跟了过去，她的身体虚弱，走了几步就再也走不动了，素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脏快要从口腔里面跳出来，她的心“突突”乱跳，大口大口喘了粗气，她连呼吸也不能自主，脚上沾染了泥土灰尘，还有寒冷的白霜。
“你不能娶我，我也不能嫁给你。我们身份有别，男女授受不亲……”苏清菀哭着倒在了陆少陵的怀抱中，素手无力搭在他的肩上，陆少陵紧抿双唇，眉头紧蹙把她抱起来，她不是不知礼数的女子，她会这样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清菀，对不起，我们也只能够如此了。”陆少陵轻声说道，她的眉羽染了水珠，原本清清亮亮时常笑对他的眼眸，此刻是无助彷徨，还有痛苦……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苏清菀哑然失笑说道：“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我们只能这样。”她格格笑道，笑一笑，泪珠就流下来。如果有酒，她宁愿醉一场，把所有不快忘记。
情之一字，宛如鸩酒，凡是只要一滴沾唇，就会终身无解。
有些人，有些事，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日出山头，御林军还有陆家军进行昨天的分工，御林军搜平整的山谷，而陆家军则选两个体格魁伟的士兵腰上系上长绳，另外一个往谷底探下去，才探到半山腰，那个士兵就大声喊道：“少将军找到了！少将军找到了！”欣喜之情无以言表。
刘豫、刘璃、陆飞鸿、周晨光、赵诚等人纷纷往谷底俯视。
那个士兵见陆少陵背了一个浑身带血的女子，他就这样徒手一步一步攀爬上来，手上全是伤痕，连忙把自己的绳子系在陆少陵的腰上，让别人把陆少陵拉上去。
刘璃眼睛眨也不眨，等到陆少陵上来，第一个冲到前面，雀跃道：“陆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位姑娘是……”她顿了一下，苏清菀缓缓抬起头，嘴角带笑，眼眸一点笑意也没：“这位妹妹，我们又见面了。”苏清菀的脸上全无血色，容色憔悴，别有一番清艳的风姿。
“陵哥哥，把我放下来吧。”苏清菀也看见了陆飞鸿、周晨光、还有两个不认识的武将，其中一个在陆少陵的军营里面见过。她迎着几人诧异的目光，风姿款款走过去，下拜道：“妾身见过陆将军、周军师，还有另外两位大人。”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她一点惭愧的神色也没有，仿佛自己穿的是华衣美服。
“你是……”陆飞鸿问道，眼前的这位女子眉目间依稀有些认识，却不熟悉。刘豫也心生疑虑看了看苏清菀，心里暗忖：“璃儿可没有这女子这样魄力。不知是何人，竟然有这样的风度。”
“妾身苏氏，是丞相崔源的外甥女，老将军见笑了。太后身体不好，妾身便奉皇命前往慈恩寺上香为太后祈福，哪知道路上遇见了盗匪，幸得陆少陵将军相救。”苏清菀记得陆少陵背上的伤痕就是陆飞鸿打的，打完也不许他上药，语气虽恭敬，眼角间总是冷冷淡淡的。
“原来是萧侍郎的夫人。失敬失敬。”陆飞鸿说道。苏清菀的美貌令人见之难忘，也怪不得少陵会为她神魂颠倒，魂不守舍，日日与她私会，也不顾惜自己的名节。两人同在行宫，日日相对，日久生情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此女子已经与其他男子有过私情，他绝对不会允许陆少陵娶回来败坏陆家的门风。要不皇上在密旨中告诉他这些事情，他恐怕早就允许她进陆家的家门了。娶妻娶贤，这样美貌的女子，对于陆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幸事。
苏清菀含笑道：“陆老将军洁身自好，为亡妻独身多年，也怪不得教出陆少将军这等少年英雄。妾身对陆将军佩服得很。”
“赵国夫人，陆家是武将世家，陆老将军早早就把少将军放在军营中历练多年，自然有此成就。”周晨光见状连忙圆场，他们表面没有什么冲突，实则争锋相对。陆飞鸿憎恨她迷惑了陆少陵，而她则恨他责打陆少陵，于私就与他不对付。
“伯父，这位姐姐受了重伤，还是让她和璃儿一同乘车去天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