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杏躺在床上,闻着床榻上满满的杏花味,嘴角的笑容不由的扬起。且娑就这么向她表明心意,要娶她?且娑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大男孩,心底便是随性而为,既然想要过一段属于他的生活,那她陪他走一遭。
看着且娑沐浴更衣后出门,施杏心中那叫一个痒,着实很想跑出去看看且娑怎么主持今日的笔试。看着自己的脚踝已经肿的大了一倍,更加的严重,施杏虽然对且娑的医术深信不疑,但是恶化成这幅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心慌慌的。
施杏见攸宁在外面和狗在外面玩,唤了一声,攸宁跑进屋,狗乖乖的蹲坐在门槛边等待着,两只眼睛神气十足。
“杏姑,怎么了。是想吃什么还是想玩?”施杏一拍攸宁的脑袋,故作生气的样子,说:“杏姑除了吃和玩就没有其他的爱好了?攸宁,找打!去,我房间内的文稿送出去,然后你顺便去会场见见阿祖在做什么。顺便给你杏姐姐买几斤刚出炉的板栗回来。”
攸宁一手指着施杏,一脸我懂得的样子,说:“杏姑,原来你是担心阿祖看上那些姑娘小姐们?哼,要是我……”
“要是你,你敢如何,攸宁,胆子大了,现在都敢打趣杏姑和阿祖了,该打。”施杏伸手做打的手势,攸宁立马逃了出去,跑向施杏的房间。
施杏躺着,看着天花板,哼着小调子,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嘴角一咧笑,说:“攸宁,赶紧办事情去,记的去阿祖那看看情况怎么样。”
“杏儿。”一声带着浓浓思念,寄托者无数的思绪脱口而出。
施杏听到这个男声音,偏头转向大门处,只见光鲜环绕下一个瘦削的身影站着,有些颓废,眼中红润悲伤,黑色的发丝垂挂在肩上,少许落在身前,只是惆怅的盯着她。
“静恔,是你。”
施杏坐起身,静恔便扑到施杏前,将施杏紧紧的抱在怀中,亲吻着施杏的发丝,拼命的嗅着施杏身上的味道。施杏被吓了一跳,听到这边上的男子啜泣的声音,施杏伸手在静恔的悲伤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说:“静恔,怎么哭了,你的杏姐姐不是好好的么。”
“好什么好!杏姐姐你说话不算话!说好跟我一起去浪迹天涯的,为何出尔反尔便消失了。你可知道我寻杏姐姐多久,我多怕杏姐姐又消失了,不见又是百年。”
施杏哭笑不得,想起在盗贼那和静恔分开,辗转至此,都快半年了。天色渐凉,菊花爬上枝头,开的越发的旺盛。静恔的眼泪浸湿她的肩头,施杏回神,稍稍推推静恔,说:“这江湖的路本该你自己一人行走,你师父也应告诉过你……”
静恔一听师父二字,瞬间脾气上来,气愤抱怨道:“我不听,师父本该在无苏山,为何出现在这,和杏儿住一起,师父下山本是不允,如此跟杏儿在一起,莫不是也想还俗跟我抢杏儿!
“胡闹,你怎能如此说你师父!”施杏越听越发的不对,先前且娑说跟静恔碰面过,还劝诫过,可是现在听来,静恔根本就没有遇见过且娑。那且娑下山,无苏那边又是如何交代。还有此番还俗抢媳妇,这又算哪门子的胡话!
静恔松开施杏,望着出神的施杏,一手紧紧握着施杏的手,直到有些生疼拉回了施杏的思绪,抬头看着静恔满脸泪痕的脸,施杏为他拭去,嘱咐着:“我跟阿祖在这还有些事,只要完成了,阿祖会回到无苏,而我也会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静恔,你该继续游习……”
“杏儿。”静恔打断施杏的话,一脸真挚诚恳道:“我不走,杏儿,你是我的,我不会让师父抢走你,杏儿,我还俗,我们成亲,我带你走。”静恔情绪激动,一脸的殷切的希望,牵扯着施杏手臂掐出一道道的红印子。
施杏反手拍点静恔的手,握着让他安静下来,说:“静恔,不要这般小孩子心性?!已经加冠了,你该明白,我对你从来没有那心思,从来没有。我只是把你当作我的弟弟。”
静恔一手甩开施杏的手臂,猛地站起身,大吼着:“杏儿,我不是孩子,从见到杏儿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作姐姐。那些人不懂情感,可是我懂,我懂!杏儿,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喜欢的,杏儿,我娶你,我一生一世对你好。”静恔说着将施杏一把推在床榻上,身子倾身而上,将施杏锁在身下,伸手就将施杏的外衣扯开,低头吻落在施杏的锁/骨上。
施杏双手都只被紧紧的禁锢着,没有多余的手来推扯静恔,自己的腿一只麻木肿胀,另一条腿被静恔压制的死死的,施杏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不停的摇头阻拦静恔。大吼反抗,“静恔!别让我恨你,下去!”
静恔完全疯狂,听不见施杏的反抗声和警告声,嘴上越发的凶狠,在施杏的脖/颈上留下一串串发泄的牙印,唇甚至往下,咬着施杏胸/口的每一寸肌肤。
施杏狠心,一脚踹了静恔的小腹处,只听闷声一声,施杏大力将施杏推的远远的,还觉得不够解气,顺带着打上了静恔一巴掌!
施杏将自己的衣领收齐,狼狈的躲在床榻的一边,提防着半跪在地上狼狈的静恔,通红的双眼瞪着他,“闹够了没!静恔,从此以往,我不认识你,出去!”
施杏的大怒,静恔腿脚一动,顾不上痛,再一次冲到施杏的面前,将施杏抱在怀中,双手扣着施杏的身子,一扯施杏身上的腰带,施杏屈辱感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静恔的肩上。施杏双手护着自己的胸口,一口咬上静恔的耳朵,恨不得咬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以这种恶心的方式来羞辱她,为什么一定要在两人的友谊上狠狠的切了一刀,直至一刀两断。好好的朋友不做,非要弄成这么僵的局面!
门外传来狗吠声,施杏慌张的抬头,落入匆匆赶来的且娑的眼中,惊慌羞辱不知道该躲向何处。垂眸瞬间,只觉身前一阵冷风吹过,重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杏花香让她镇静下来。可心头的屈辱感仍旧挥之不去。
“杏儿,没事了,且娑回来了。”且娑将施杏抱在怀中,刚才推门进来那慌张失措的样子落入眸中,从未见过这幅样子,哪怕在邢台上却是倔强神色,可如今这神色胆颤心惊,心疼甚人。
且娑回头怒瞪静恔,冷说:“出去,阿祖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且娑怒斥一声,静恔连忙下跪向着,颤抖着,“师父,师父,我……静恔……”
“滚!”且娑冷言,丝毫没有松口,手中抱着颤抖的施杏更加贴近。
“师父,静恔斗胆请师父允了静恔还俗,师父……”
“滚!”且娑仍旧说不得其他,冷声言道,抱着施杏起身往外走,走过静恔的身边,冷冷的声音穿透这微凉空气中的每一片花瓣,凄凉无奈中带着深深的无助,苦笑说:“阿祖最得意的五个弟子,一个假冒阿祖流连于烟花之地,一个于阿祖反目成仇相见,一个死于惊恐愧疚中,一个欺上我的妻,哈哈……”
施杏在银发下透过眼睛抬头小心翼翼盯着且娑的下巴,将手环的更紧,震惊多余慌张。
我的妻!
我的妻!
且娑称呼她是他的妻,他可知说出这三个字后会有多大的影响,她是且娑的妻子,而不是阿祖之妻。她的且娑,终究为自己叛逆做主。
静恔颓废的瘫倒在地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一下一下捶打着地面,眼泪啪嗒落在地面上,激起微薄的灰尘,渐成一个尘圈。眼泪不断,捶打的声音不断,一声带着深重忧伤的哭腔:“师父,我的自由从被酒窝接回无苏开始,便再也跟自由无缘。之后,师父随我,可始终无苏在剥夺我的七情六欲,这一切,剥夺了便是两百年!两百年!!师父,你可知这欠我的有多少,我现在只要还俗,我只要杏儿,这是师父欠我的,无苏欠我的!为何让杏儿走进无苏,让我直到这世间还有那些美妙温情,还有杏儿这般活泼的女子,师父,为何你还要跟我抢我的杏儿,夺去我仅存世间温情……”
静恔说道后面,已是绝望,声音中的悲怆,百年后的抱怨,如一把把利刃戳在他的心上,也打在施杏的胸口处,她不知静恔心中埋藏的怨念如此至深,她的读心术丝毫奈何不了他们。
且娑不语不言,抱着施杏跨国门槛往外走去,只听屋内喋喋不断的声音嘶声吼着,“师父,我多怨恨你,是你骗我你会救回杏儿,可是你却将杏儿留在夜天辰身边,终送杏儿到绝平台上,被处以火刑,杏儿再出现,师父你又使杏儿受伤……”
施杏看向且娑,只见他眼中那层过往的哀怨和悲恸蒙上。最难过的,最无奈的都是他。静恔抱怨自由被锁了两百年,可是他呢,且娑又被锁了几百年呢。为了无苏大义,为了肩上的大任,他可在夜半深处徘徊彷徨多久。明明不过只是为了游走天下治病救人,却被推上一个他不愿独守的位置,孤守一日又一日,望不到尽头。怪不得且娑道,几百年的漫长阿祖岁月换我寥寥且娑时光。到底他得到什么,又失去多少。
且娑将施杏抱着放在床榻上,一手贴上施杏的脸颊,拂去凌乱的发丝,“杏儿你可曾恨我,恨且娑将你一人留我身边,陪伴一个不知岁月之长的人……”
施杏握住且娑的满是微带冷汗的手,带着阳光下温暖的的清风,又如叶上露水透彻,“且娑,既是你妻,又何来畏惧。陪伴君期未有期,只将生死相许,不问归期!”
“不问归期!”且娑大笑了几声,一手托着施杏的后脑勺到自己的怀中,抚慰着,彼此温暖着,眼中的那些复杂情绪消失在这房间中的菊花香气中,伴着随风飘起的稿子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