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去一趟的功夫,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帐篷之间大不相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施杏只是未曾想象到会有如此的变化。所有人都在兴奋中,外面的篝火架子已经堆起,许多新宰杀的牛羊整只架在篝火之上,香味四溢。
所有人用天生曹原养育的歌喉唱着歌,施杏沐浴完毕,瘫坐在床上,本想休息一番,却被进来的十几个婢女“五花大绑”在梳妆台前,衣服已经穿好,是一身的颇有藏族特色的婚礼,只是,服装上还是略有不同,或是中原的原因,这衣服也是设计着露出些许的锁骨。
施杏闭上眼睛,沉默着,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纠结些什么愿意呆在这个时空中,明明这时空已无阿祖。
外面的欢呼声将她拉回思绪,施杏睁眼,帐篷内的婢女已往外面而去,唯有一个宽大的身影将铜镜遮住,下巴被一双长满茧子的手托着仰着抬头跟面前的男人对视。挞跋什站在她的面前,眼中带着意外,满意,惊喜,启口:“格桑花开,新婚成礼。施杏,跟我成婚,你不会委屈。虽然唐突,是我给你的惊喜。”
施杏眼睁睁见挞跋什弯身,将头依靠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颈间的味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来这几个月,你从未与我言说。我就那么不堪,不值得说一句话?!日后是夫妻,你若是在如此,我可保不准我采取什么特殊的手段。我是这草原上的雄鹰,众观群雄,草原上的女人无一不为我疯狂,可唯独你,冰冷至极,眼里满是轻蔑。国师说你是克星,我不信,我偏要试一试,你在的几个月,我打了无数的胜仗。谁还敢说你不详?!”威逼利诱,施杏没少听。软硬兼施她也习惯。拐着弯夸她,她倒是头一回听见。
施杏侧头,对着挞跋什的厚重的胡须,冷冷道:“我嫁给你,即是夫妻,妻有怨,夫可应帮忙?”
“哈哈哈……”挞跋什突然大笑了起来,甚是满意施杏的这一句话,这是愿意嫁与她,成为他的女人。既然如此,什么愿望,他都遂了她的愿,“你说,一切我都依你。”施杏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闭上眼,藏在衣袖中的手攥成拳头。
出其不意,挞跋什在施杏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吻,暖暖的气息铺撒在施杏的耳垂上,引得施杏不由的躲着自己的身子,却被挞跋什一把拥在自己的怀中,“过几个时辰后,你完完全全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你想的都要疯了!”施杏保持沉默,淡漠不言。好似刚才的话她没入耳。
篝火晚会开始,所有的民众和士兵围成一个大圈拉着手唱着歌,施杏和挞跋什站在中间,还有草原上德高望重的长老给他们走形式。施杏的手规矩的放在身前,不是她同意,而是书腕上绑着结实的绳索,挣脱不得。还有静莱和一行的巫师。分列而开,不同党/派之间的悄无声息的斗争。
长老身上未穿衣服,只是简单的将关键部位用羊毛和鸡毛遮掩住,LUO/露着上半身,脖子上带着一串用骨头串成的项链,正中间的一块是红色的琥珀。头上带着羊帽子,用几根长长的鸡毛插着,手上端着一碗黄黄的水,口中喃喃念叨半天。长老用格桑花蘸着水撒在他们的身上,道:“成!得天庇佑。”
施杏知这话是挞跋什特意吩咐的,用她听得懂的话告诉她,她们成夫妻了。所以,她要的条件,她也应该替她完成。
挞跋什拥着施杏走向人群中,向所有人宣示他的好消息。施杏仰头,一阵风而过,将头上的红纱巾吹开,娇小的面庞落在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都盯着她这外来人。瘦小的身子在火光小颤抖着,苍白的面庞上带着些许的红润,不是他们那般的高原红。
施杏是被风吹的冷的,这地方昼夜温差大,她早已经冷的不行。虽然有篝火,却仍是不管用。施杏回眸看向后面,静莱已不见,唯有一众的巫师。可站在最前面的巫师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连忙移开。
“我答应你的我说到做到。施杏,现在该你实现你的允诺。”挞跋什在施杏的嘴边轻声提醒道。
“将他的面具摘了。”施杏盯着不敢看向她的巫师焦急道,见挞跋什不动,转头放下姿态,“将这位巫师脸上的面具摘了,最后的一个请求……”
挞跋什不悦,冷冷的移开目光落在远处的巫师身上,没有搭理施杏的无理要求,往民众中而去,一手端着酒杯,豪迈的敬酒,脸上的笑意不断。施杏在众人间慌乱寻找那身影,却不见巫师,她的多疑症又回来。相似的身影便是且娑。
“阿且。”
挞跋什喝酒的一刻,听到耳边的一个低吟声音,余光冷冷锁在施杏慌乱的神色上。施杏的手自始自终没有被解开,所有人缄默不提,在欢乐中,庆贺新婚的结束。挞跋什拥着施杏回到帐篷内,进帐篷的下一秒,施杏头上的首饰被挞跋什大力一甩扔在地上,一把抱着施杏的身子往大床上走去。施杏缩着身子,颤栗啜泣着,挞跋什不在意,将手覆上施杏的身子,唇落在施杏的唇瓣上,大力霸道的柔/捻着,灌着自己的强悍气息。
施杏禁锢的双手推着身上的大山般的男人,泪水无声,源源不绝的流落鬓中,挞跋什离开她红/肿的唇,施杏的抽泣声格外的悲恸。挞跋什半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对着施杏竟然下不去手,这身子便如受惊濒临死亡的羊羔,一手触碰上施杏的额头的碎发,上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淡问:“你心中有男人,他叫阿且,是么?”
施杏只是哭泣着,并不言语。挞跋什将施杏手腕上的绳索解开。施杏得到自由,将手护住自己的身子,将头埋在长发下,肩膀一颤一颤。
挞跋什冷笑一声,这新婚便给他带了绿/帽子,这女人,可真够心狠。挞跋什没了兴趣,坐起,走到桌边,拿起酒坛子便往口中猛灌。酒洒落在他的脖子上,沿着衣服浸湿他的衣服。
“阿且,为什么你不等,不认我……”施杏心中难过委屈涌上全身。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臂,疼痛刺激着头皮。若是且娑飞天,那么他的残骸在哪。若是他还在,且娑都能知道她,那为何几个月过去不见她。她到底该问谁,该找谁才能直到且娑的下落。
挞跋什一捏酒坛子,怒摔在地上,大步往帐篷外走去。直奔关押静莱的地方。静莱身上满满的枷锁。挞跋什走近静莱,满脸通红,遣散边上些小兵,只留下自己的心腹。
挞跋什开门见山,问:“施杏喜欢的男人是谁。”
静莱嘴角一抹轻蔑的笑意,呵呵笑了几声,道:“绑了我,是施杏的主意。”静莱没有怀疑,平静的判定。
“重要么?我对你的信任还有多少?!你认识施杏有上百年,我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却不知道是不是。”挞跋什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向静莱方向,凑近静莱的耳边:“你将无苏灭亡的所有责任全部归咎于施杏,所以你是在维护某人,以我对你的了解,施杏是染/指你的师父?不,是你的师父玷/污了施杏。”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的师父不会错,错的都是她,是她这个不详的女人!!”
挞跋什被静莱疯狂冲动的举动满意一笑,仰头长笑,不禁感慨一番:“能让神人阿祖看上的女人怎会是普通女人。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我的好国师,后会无期。”
挞跋什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不顾后面锁链的强烈的撞击声。吩咐手下一声,望向山坡上的格桑花,“就把他埋在那。”怎么说,他与施杏的相遇多亏了他的撮合。
……
帐篷外脚步徐进,施杏眯着眼看向声音处,是一位巫师走进她的帐篷,只是走了几步,便往回走。施杏立刻起身,唤住巫师。
巫师驻足,背对着施杏,在地上落下一个孤寂颀长的身影。施杏起身走向巫师,直到走到巫师的面前,淡然道:“瘦了,阿且,为什么不见我,还变了身上的味道。”巫师转头,一双眼睛疑惑的望着施杏,摇头不语。施杏一手附上巫师的脸,却被巫师后退躲开。
施杏眼中湿润一片,就像清晨花叶沾/染的露水,带着清晨的曙光,期待着看着巫师,一手覆上没有任何缝隙的面具,好似这面具和脸庞融为一体,“阿且,为何不认我……”
巫师避开施杏的目光,打开施杏纠缠的手,脚步往外走,施杏拥上去,将巫师的身子拥在身前,将头靠在巫师的背上,“我回来,为找你,阿且。我已经疯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施杏悲恸大吼着,这不明不白在这个时空几个月,她快崩溃了。每日如傀儡般生活着,若不是心中的那份信仰,她真的快坚持不下去。
巫师被吓得整个身子往前走,施杏步步紧逼,禁锢在他腰间手上的力收的更加的紧。施杏对着巫师,将巫师的面具向前微微的扯动,半天,面具拿不下。施杏稍稍一用力,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男子双手捂面,用生硬的中原话怒吼反抗:“我不是阿且!”巫师挣脱捂面跑了出去。留下施杏一人拿着破碎的面具的一角瘫坐在地上。
这面具,是与脸的肌/肤浑然一体了。施杏苦笑几声,颓废的以手捂面,手指间的血渍擦在额头上。这男人不会是阿且,而是某人来试探她的诱饵。
很不幸,诱饵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