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谦万分的向晋元帝行罢一礼道:“皇上,方才皇侄所言便是臣弟心中所想,臣弟身为一国亲王,理应做表率,臣弟愿出黄金万两、白银两万两来助澧县、江南的百姓度过难关。”
饶是有心理准备,不少官员还是让恭亲王的财大气粗吓的大吃一惊,可是谁又知道陆斐心中那个肉疼哟!陆尧面带惊愕的望着陆斐,眼神中尽是不解,那笔银子不是说好了要给他用来操练私兵的吗?
陆斐自然是明白陆尧眼神中蕴含的意思,也只有用眼神安抚他稍安勿躁,莫要将情绪太外露了些,毕竟上面坐着的那位亦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陆尧迅速将脸上的神情敛去,可是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在了陆暄与晋元帝眼中。
陆暄泯然一笑,他早就知道陆尧和陆斐之间的计划,本想着暂且放他们一马,等到时机成熟了再一网打尽,可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开眼,非要与他对着干,惹得他心情不悦了,他不介意送他们一些开胃菜。
别急,后面还有许多惊喜大礼等着他们,但愿他们到时候心理足够强大,不然一个人的戏台还真是会很无聊呢。
“恭亲王有此壮举,实乃大晋的福气。传朕旨意,嘉封恭亲王为忠义恭亲王。”晋元帝也顺水推舟的送个他一个称号意思意思。
晋元帝在没人注意的角度投给陆暄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他和菲儿生的孩子就是优秀,这才几句话,不仅多添了一笔银子,更是让陆斐被迫安分了一些,毕竟请杀手、训练军队也是需要钱财的,陆斐现在想要做这些,也得先掂量是否有银子啊!
陆暄很坦然的收下了这份无声的赞赏,亦觉得是时间将昨日同晋元帝商定好戏码上演了,他微微躬身,对着晋元帝娓娓道:“父皇,对于这募集银两之事,儿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且说说。”晋元帝言语中带上了一丝急切,那神情全然是相信陆暄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儿臣想有些大臣安于享乐,便不顾澧县那些百姓的死活,让他们多捐赠些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朝中拉党结派、官官相护的情况太多,所以儿臣斗胆提议,父皇发布皇榜告示,让百姓举报。”陆暄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纷争。
那些觉着威胁到自身利益的人,便举出各种理由反驳,可偏生陆暄不为所动,更是以‘做贼心虚’的理由痛斥回去。
孙太傅点点头,也出列对晋元帝就陆暄的提议发表了一些个人意见:“六殿下这个主意甚好,不过微臣还是有个小问题想请教一二。”
陆暄虽不喜这个首辅大臣的迂腐,倒也体谅他一片难得的爱国忠君之心,也是颇为客气的回言:“首辅有何疑问,直言便是。”
“这百姓生来便畏惧朝廷命官,愿以冒险去举报官员的人,怕是少之又少,这种情况,六殿下又欲怎样解决呢?”孙太傅很快便找到了症结所在。
陆暄自信的一笑,胸有成竹道:“首辅说的这些,本殿早已考虑过,自然是有办法解决。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利益的驱使,不怕他们不帮着检举揭发。”
“愿闻其详。”孙太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饶有兴致。
“谁举报了最腐败奢靡的官员,一经查处,便许以他们一成的家产,保他们一家一生衣食无忧。本殿相信许以了这般重利,肯定有人愿意上钩的。”陆暄便将那日同晋元帝的说法再说了一遍。
孙太傅起褶的老脸上满是惊喜,颤巍巍的身子不住的抖啊抖啊,陆暄怀疑再这么抖下去,孙太傅的身子骨会不会让他自个给抖散了。当然在场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有这个想法,晋元帝也颇为紧张的殿中央犹自抖的欢畅的孙太傅。
“皇上啊,六殿下这法子是在是高明,老臣等实在自愧不如啊!”抖了半晌,孙太傅终于憋出了一句夸赞的话。
晋元帝见给陆暄造的声势也差不多了,这才朗声道:“朕日夜忧心澧州、江南之事,也想了些许法子,今日考核你们,可结果是在让朕忧心、痛心;唯有六皇子一人能想到合理的法子,虽与朕有些许出入,但也是甚好。小李子,将朕昨日拟定圣旨宣告众卿。”
“是!”李公公自晋元帝面前的桌上双手奉起那道圣旨,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传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澧州饱受洪涝灾害、江南蝗虫肆虐,朕实为痛心;朕欲尝征集百官募集银两用于赈灾,偏有小人图一人安逸而罔置百姓疾苦于不顾。朕特下此诏,凡布衣揭露贪赃奢靡官员者,一经查处,便许之一成家产。不得有误,钦此。”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台阶下的群臣叩头接旨。
“此事便交与六皇子与贤王去负责,务必给朕办的妥帖些。”晋元帝末了还是将此事交步两人。
“儿臣领命。”被点到名的贤王有些状况外,直到后面的肃王出言提醒他一番才反应过来。
贤王与肃王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生母沈氏身份低微一直不受重视,更是在立先太子后就被早早的封王了,对皇位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力;其实晋元帝的儿孙中除去三皇子沐乐、六皇子陆暄、十一皇子沐遐,以及前太子独子陆尧外,都早早的被封了亲王。
明眼人都知道这贤王不过是摆设,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怕还是只有六皇子陆暄一人。陆暄任由众人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倒也坦然。
搁在晋元帝心头的事情也是解决了一般,他相信以陆暄的能力定然能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想着无事便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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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钰宫。
皇贵妃宋氏一身紫色的宫裙,倚在软榻上小憩,带着护甲的右手附在额头,涂着鲜红丹蔻的左手叠于胸前,眉头微皱,睡得似乎不大安稳。
殿外有一名翠色衣裙的宮婢匆匆的进了内殿,遣退了正在为皇贵妃打扇的宮婢,这才唤醒了浅眠的皇贵妃。
“娘娘,大事不好了。”翠色衣裙的宮婢在皇贵妃耳边轻唤,言语中尽是焦虑。
“何事慌慌张张?”皇贵妃斥责着翠衣宮婢。
“娘娘,方才婢子奉您的命令去打打探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这才急急忙忙的回来禀告您啊,殿下他怕是又惹得皇上不快了。”翠衣女子脸上焦急神色毫不做假。
“你这消息来的是否可靠?”皇贵妃微微上吊的丹凤眼中尽是质疑,怀疑到。
“娘娘,婢子给皇上身边伺候的李公公新收的徒弟小木子塞了好些银两,这才得来的消息,假不了。”翠衣女子便老实想皇贵妃坦白自己是如何获得这些消息的。
“你赶紧给本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婷一听,这消息是从皇上身边人传出来的,怕是假不了了。
“小木子说,今儿个皇上拿如何募集更多的赈灾银两一事来考殿下,却让六皇子三两句堵了回去,更是被皇上当众指责做事欠考虑,恭亲王替殿下出头,又被六皇子三两句饶进了圈套,白白丢失了一大笔银子。最糟糕的是……”翠衣女子依旧注意到了皇贵妃愈发黑沉的脸色,不由得一抖,下意识的就闭嘴了。
“继续说,这点风浪本宫还是受的住。”皇贵妃眉眼一扫过去,后者便是唬得一个激灵。
“后来六皇子也想了个法子,不仅得到了首辅大人的赞赏,更是与皇上的法子相差无异,皇上便将这件事交于了贤王与六皇子负责。”宮婢哆嗦着身子将这话说完了。
宋婷斜眼瞅了一下哆嗦着身子的宮婢,十分不悦的将她踹远,没用的东西,亏得还是她身边服侍这么久的大丫鬟,连禀告个话也能被吓成这样,还真是丢脸。
“娘娘饶命,婢子没有一句话是欺瞒的,求娘娘明鉴啊!”翠衣女子私下揣度怕是方才那番话惹得宋婷不悦,这才连连告饶。
“给本宫滚出去,没有本宫允许,不要擅自进来。”皇贵妃一声怒斥,将翠衣女子赶出了内殿,转身便将上好的陶瓷花瓶给砸个粉碎了。
翠衣女子被遣退之后,从宋氏身后走出了一名约摸二、三十岁的女子,一声箭装打扮,蒙着面纱,只露出了稍冷的眼神,目光落在皇贵妃身后时更是冷冽无比。
“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你不是收了重伤在调养么?”皇贵妃对于女子的出现只是稍稍惊愕了一下,便也坦然了,似乎早就适应了箭装女子的来无影、去无踪。
“主子说这几日他要出去一趟,怕有歹人企图对娘娘不利,这才让属下先到娘娘身边护着。”虽是极其不喜这个皇贵妃,但是作为下属,她还是只能服从主子的调遣安排。
“他要去哪儿?怎么也不事先告知本宫一声?”皇贵妃一听这话,就不大乐意了,她并未听说陆斐计划着要去什么地方,那只能说明今日肯定是临时起意了,怕就怕没有完全的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