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辛闻言皱眉：“荷包？”
安小艺立刻跳下床，从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扔到迟辛面前。
“喏，就是这个。”
“这是明灵玉给你的？”
安小艺乖乖点头，看着迟辛把荷包打开，倒出里头的银子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紧张地问：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迟辛摇头：“没有。”
“呼，这就好。”安小艺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见迟辛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开始多想了，还以为那个刁蛮的明灵玉会往里头放些毒虫啊，毒粉啊之类的，就没敢打开看，直接锁在抽屉里了……”
“昨天为什么不拿给我看？”迟辛闻言面色不虞，安小艺见他好像生气了，连忙辩白：
“我没想到你昨天晚上会来，那不是，一激动，忘了嘛……今天不是给你看了嘛！”
“不一样。”迟辛脸色仍旧不好，“这些后院里的阴私手段不少，让人防不胜防，幸亏明灵玉是想拉拢你而不是害你，她要是真的想害你，只要往这这荷包上洒点无色无味的毒粉，你就是把它锁起来也没什么用，毒性照样会发挥。”
“这么严重？”安小艺听得心惊肉跳。
迟辛严肃道：“对，乱收别人的东西后果很严重，所以你现在赶紧回想昨天她们对你说了什么，然后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一句话也不许漏掉。”
安小艺心中一阵后怕，闻言再不敢耽搁，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脑子飞速急转，努力回忆着昨天和明灵玉见面的场景，将双方的对话一句一句说了出来：
“……她们就说大家都是同一个府里的，让我以后和她们互相帮助……再然后……就没了。”
“就这些？”
“就这些。”
听完安小艺的描述，迟辛先是沉思了一阵，然后看着安小艺牵动一下嘴角：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拍马屁的。”
为了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安小艺是将自己夸赞明灵玉的话也都说出来了的，闻言立刻涨红了脸，有些羞耻地辩驳道：
“我那是……我……你不懂！我这只是为了更好地打入敌人内部，不让她们刁难我……”
“好。”迟辛点头，“非常睿智。”
完全没有被夸赞的舒爽感觉！
安小艺瞪了一眼迟辛，撇开头。
迟辛仔细想了一阵，沉吟：“那这么看来，明灵玉只是想拉拢你。”
“是吗？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想把我干掉，好让明如玉找不到手下做事。”
“或许，她是想拉拢你，让你做她在明如玉那里的卧底呢？”
安小艺皱眉：“有这个必要吗？明如玉整天就是在房间里头写写画画，这些事情问一问丫环不就知道了，哪里用得着用银子招徕人手啊？”
“傻丫头……”迟辛笑着看了安小艺一眼，在她炸毛之前飞快说道：“你也说了，今天一天有跑腿的活计都是明如玉身边的芜菁去办的，那你知道芜菁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吗？”
“芜菁？”安小艺回忆了一下，说：“今天小姐让她去外头买办些东西，好像是些胭脂水粉笔墨纸张什么的，去了好几趟呢。”
迟辛眼尾一挑，看起来颇有些邪魅的感觉，安小艺心头一跳，只听对方问道：“你相信？”
“这有什么不能信的……”安小艺说着，见迟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自己心里就有些没底了，说话声音也越来越飘：“女孩子家，用到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么……”
“所以我才说你，天真。”迟辛又一次在安小艺的脑袋上呼噜了一把，不过这次，安小艺因为心虚自己放过线索的缘故，并没有什么抗拒的表现，迟辛诧异了一瞬，立刻抓住机会在安小艺的头上多摸了几下，直到她憋不住了移开头，才淡定地放下手臂，给安小艺分析起来。
“一般大户人家都有负责采买的管事和下人，更不用说声明显贵的宰相府了，你说的那些胭脂水粉笔墨纸张，每月都有固定的采办日子，除非小姐们有特殊的需要，才会差使自己的丫环去买。这跑个腿的活计，支使个粗使丫头就行，干嘛要用到贴身丫环？你们家小姐的院子里，不会就只有你们两个丫环吧？”
安小艺听得认真，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除了我和芜菁还有四个……”
说到这，安小艺话音一顿，心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对啊，除了她和芜菁，院子里还有四个低等丫环，为什么明如玉一趟又一趟地跑出去，买过脂粉买笔墨呢？这不合常理！要是说她想要特定店家的东西，那也不用让芜菁跑一趟，直接把店的位置告诉跑腿丫头不就可以了吗？
安小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觉得，明如玉派芜菁出去，不是买东西去了？”
迟辛点头：“东西或许买回来了，但那很有可能只是个幌子，明如玉一定有别的事情派给她的贴身丫环做，而这些事情，她们很明显都在瞒着你。”
“这也太……”安小艺想了半天，只能吐出两个字来形容：“谨慎……”
她这一天可都是跟在明如玉身边的啊！怎么一点明如玉吩咐事情的印象都没有？
迟辛见她纠结，于是伸手戳了戳安小艺打断她脑子里的死循环：“别想了，再怎么说明如玉也是相府的女儿，手段高明一些，你看不出来很正常。”
“可是……怎么你就看出来了？”安小艺忽然目光幽怨地看着迟辛，后者摸摸鼻子，装傻望天。
安小艺不依不饶地揪住他的衣领：“快说！”
迟辛只得妥协：“以前不是扮女装在峨眉派么，多少也跟那些师姐妹们……咳，你懂。”
安小艺秒懂。
这货就是扮女人扮出经验来了，竟然连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都学到了……
安小艺放开他的衣领，看着迟辛的目光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迟少侠，要不你来帮我宅斗吧，这些我一个人实在玩不转啊！”
“帮你宅斗？”迟辛挑眉看着安小艺，根本连个迟疑的过程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安小艺一愣：“……你开玩笑的？”
“没有啊。”迟辛低头看了看安小艺身上的丫环服，纤长手指摸了摸下巴：“我用用缩骨功，差不多应该能变成你这个身形，明如玉最近很缺丫环吧？要不我明天就来……”
“不用了！”安小艺忙拦住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尴尬道：“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
“但我觉得你这个提议很好。”迟辛目光诚恳，“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明如玉她的行为还不算无懈可击，她既然有秘密，就一定有突破的地方，最近天宝也说，他觉得明如玉不简单，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从这个女人下手……”
“那你也不用非要扮成丫环进来啊！”安小艺几乎要给迟辛跪了，“你张这样一张脸，就是扮成女装也不像丫环啊！”
到时候小姐带着丫环出门去，丫环回眸一笑百媚生，丫环面若桃花身姿婀娜……可怜的小姐，本来还是清秀佳人一枚，和丫环同框，瞬间就沦为背景板了有木有！
安小艺实在不想面对这样的情景，但又劝不住迟辛，只能先劝着他打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念头：“你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真进了府，那些色迷迷的管事总是骚扰你怎么办！”
迟辛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觉得我好看？”
“……”
安小艺无语地看着迟辛，这种时候还非要她多夸几句，这么自恋真的好吗少侠！
话已经出口了，安小艺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啊，天上地下，你最好看了！”
明显敷衍的夸奖，迟辛迟大美人儿却勾了勾唇角，明显被拍马屁拍得很是愉悦。
安小艺见他心情好了，立时趁热打铁：“你看，不说会不会受到骚扰，就是你长得比小姐还好看这一点，人家也不会乐意你来当丫环啊！”
“没关系，我可以易容。”
易容！！！
安小艺按耐住自己想看的心情，勉强劝道：“还是别了，潜伏在宰相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整天往脸上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多难受啊！你不心疼这张脸，我还心疼呢！”
安小艺看着迟辛俊美的脸，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要是她长这么好看，她肯定不会往上面涂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水！也坚决不易容。
然而，迟少侠的关注点再一次歪了：“你心疼？”
安小艺：“……嗯。”
迟辛唇角的弧度更加扬上几分：“好，那我不当丫环了。”
安小艺连连点头。
“以后你在明，我在暗，宰相府的线索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揪出来了。”
安小艺：“嗯嗯……嗯？”
迟辛挑眉：“你有异议？”
安小艺……安小艺只能摇头。
好吧，只要迟辛不再想着来当丫环，在暗处注意着点也是可以的。
迟辛见安小艺乖乖地没有提出抗议，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嗓音清润好听道：
“明天……我来教你怎么跟女人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