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玧倾城抬起广袖,妩媚一笑,那笑声徐徐扩大,充斥在寝宫中,后来,只见她软塌塌的坐在玉椅之上,神色绝望,状似疯癫。
翎语见此,别开脸,无奈之下,轻轻叹息一声,“现在宫中才刚刚平静几日,我不想伤及性命,惹些事端。”
她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之上,那腰肢摇摇晃晃,神魂恍惚,“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可我身份尊贵,论才情,容貌,我样样都比你好上千倍百倍,可是无论我怎么付出,扔活在你之下。”
“你并没有活在我之下,是你一味的作践你自己罢了。”
宫玧倾城淡淡勾唇,凝着一抹冷笑,“此话怎讲?”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听孤迹指使,去和不喜欢的男人寻欢作乐,一味讨好,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迁就孤迹,任她摆布,如若我是你,我不会日日夜夜想那王后之位。”翎语款款向前,不疾不徐,神色淡然,见她仍未醒悟,又说道:“你真的爱孤迹吗?还是他给你的王后之位。”
宫玧倾城不得不承认,孤迹可以给她一个未来,可以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曾经忍耐着一切,因为曾经的孤迹,给了她一个梦,这个梦如今就快要成为现实了。
“你真的爱孤迹吗?”翎语低眸看她,再次问起。
现实和爱情之间,她从来不知应该倾向于哪方,可这些问题再次浮现在脑海的时候,她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孤迹不是一个帝灵尊,如果孤迹不是那个绝代风华,受人敬仰的男子,如果孤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不能给予你王后之位,你还爱他吗?”翎语坐回玉椅之上,与她四目相对,他啄了一口茶,淡淡说道:“你敢想象他脱去锦衣华服,成为一介草民的样子吗?”
宫玧倾城有些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现在王宫之中上上下下的人都觉得孤迹不适合做这个王位,苍君因私下并不与孤迹交好,说是扶持,其实孤迹现下孤立无援,这王位也自然不稳固。”她看出宫玧倾城眸底的冷然,又道一句:“如若你知趣,就不要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你应该去帮他知道吗?”
宫玧倾城抬眸,看了翎语好一会,视线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片刻说道:“我浸润宫中多年,凭什么被你这个丫头指指点点,换言之,你不颠颠自己几斤几两重,竟在我面前妄言妄语。”
翎语仍是平静的微笑,她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宫玧倾城,见她状似疯癫,头脑混沌,便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说道:“你看看你现在有多可笑,每日耍些雕虫小技蒙混旁人,自以为是万全之策,实则不知羞耻,自不量力。我从前是不如你,但不代表一辈子都不如你。”
宫玧倾城还是一副清冷模样,不言不语,只待翎语数落自己,她知道自己自负聪明,做事太过自负,从而看清了别人。
翎语又是几个莲步上前,她按着宫玧倾城的肩,让她转过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似拥有尽有,实则一无所有,真是可怜可恨。”
宫玧倾城轻笑,她即使被翎语气的毫无理智可言,也仍旧头脑清醒,她拂过翎语的手背,指尖冰冷润滑,没有温度。“从前小看妹妹了,以后不会了。”
“哦?看来姐姐以后是要格外重视妹妹了,不过前些日子姐姐倒是费心了,那些木雪白泽都已死去,并且我毫发无损,让姐姐失望了。”虽然那些宫女退至庭院之中,可她们的眼睛耳朵仍是时时刻刻盯着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有所行动。
所以,虽翎语和宫玧倾城现下互相对峙,可终究是要做一些表面功夫的,她见宫玧倾城刚才有所触动,身躯不稳,发髻歪乱,于是替她从新梳发。
宫玧倾城眸底精光一闪,说道:“你怎么知道?”
“你做事太过小心,怕我参悟机关奥秘,从而知道怎么出去,所以为我设下一道翎语结界,那道结界弥漫整个弥漫,只要我能走出去,灵域结界也会让我寸步难行。”
“那妹妹又怎么知道是我设下的?”宫玧倾城也不想再装下去,神色淡然,安然的坐在铜镜前方。
“我的灵能是天神之眼,感知力强大,你也知道,灵能于我们的骨血相融,长期以往,我的感知力自会提升百倍。而每个人设下的灵域结界又有所不同,所以我便认出来了。”既然不再带凤冠,翎语一边说着,一边为宫玧倾城盘了一个高髻。
“不可能,能辨识灵域结界只能天尊的境界方可看破。”
“道理确实如此,可天神之眼并无任何的击杀力,而是赋予了我更多的感知力,再说,妹妹的灵能进化了,境界自是不能估量。”丝丝缕缕的青丝盘旋成一个蛇髻,翎语又看着锦盒中的玉翠金钗,指尖穿梭其中,来来回回的挑着,竟有些花眼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赠与云水儿花冠的事情。”她握住翎语的小手,紧紧不放。
“我手底下的宫女瑾萱无意中看到了,就前来向我禀告。”终于,从锦盒中看了一个发饰格外好看。
翎语拿起一支金累丝凤簪,这凤首乃金片打造,雕琢精细,活灵活现,凤尾用边丝填充而成,因工匠不同,可见这气韵风格也有所不同。
凤簪华贵繁复,最能衬出宫玧倾城魅惑偏偏的气质,她唇畔勾起,满意的笑笑,插在宫玧倾城的髻旁,又仔细瞧了瞧,这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她的手又稍稍用力,宫玧倾城只觉得缠绕的发丝被簪头刺痛,头皮异常麻木,吃痛的叫了一声。
翎语松开凤簪,然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之上,淡淡笑笑:“上一次姐姐可曾记得,也在这个位置,我坐着,姐姐为我挑选发饰,之后……”翎语又是不屑的笑了笑。
之后又说道:“姐姐,我不许你害我,更不允许你伤害我身旁的人,如若姐姐继续胡作非为,那咱们就试试。”
宫玧倾城淡淡一笑,本是握着翎语的手,听完后,又将自己的手缓缓放下,也淡淡说道:“妹妹想怎么样?”
“我知道姐姐为何如此淡定,是因为前阵子又找了师傅为你做上了一块更好的人皮,纵使我的天神之眼也不能看穿你的真容,于是,姐姐今日穿上嫁衣,以此为乐,也再无忧虑了。”翎语继续说着,见她眸光一闪,又听她说道:“你怎么知道?”
“姐姐平日里对我多有指点,我也是受教颇多,所以妹妹关注姐姐平日的一举一动,不为过吧?”
“是,不为过,不过怎么办,姐姐即使怎么害妹妹,妹妹仍是没有一丝法子。”她笑的情况,似是稳操胜券,坐怀不乱。
“姐姐之前就用了一层人皮,这次覆上一层,多伤身子啊。”翎语平静的微笑,平静的说话,她关上锦盒,又从另一个锦盒中挑选首饰。
“妹妹还真是知道的透彻啊,可是我那么丑,有一天众人周人,这可怎么好。”宫玧倾城不由摸着自己的脸颊,眉宇之间流淌出淡淡哀愁。
“不过姐姐也知道,我的夫君苍君的密室奇珍异宝,无所不有,我挑了其中一件,名唤琥珀神石,只要纳入自己的体内,就能提高我的灵能。”
宫玧倾城突然抬起眸子,眸底尽是忐忑不安,“你说什么?”
“即使你那层人皮再天衣无缝,我都可以洞穿一切,姐姐想不想看看。”她从锦盒中挑出一件金累丝镶玉灯笼耳坠。
中间已玉之灯身,其中有喜字点缀其中,而又在镂空雕刻中点缀朱色宝石,颇有些喜气。
旋即,她又说道:“大婚当天,带着个正适合。”
宫玧倾城不由的颤抖,双手竟不知安放于何处,神色扭曲至极,“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翎语站在一旁,不疾不徐,神色从容,见她不再向刚才那样发丝凌乱,衣衫歪斜,视线自上而下,好好的欣赏面前的美人儿,然后徐徐说道:“那我让你看看吧。”
旋即,她双眸雪雾纷飞,似有有鹅毛大雪飘然而起,一道道光束迸射出去,那光芒乍现,太过耀眼,宫玧倾城不由抬起广袖,掩住脸颊,可当她看到镜前那个自己,手缝之中疤痕交错,最终,她垂下双臂,看着镜中人,怔怔发呆。
许久,她眼泪哗哗而落,回眸欲要赏翎语一个巴掌,皓腕下落之际,翎语反手一挡,说道:“卑鄙。”
翎语轻狂一笑,她甩开了宫玧倾城的手臂,身子一倒,只见她跌落在地,生生作痛。“我卑鄙,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我一次次的容忍你,可你不知悔改,欲要于我作对。”
“如若你再陷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我就在你大婚当日释放灵能,好让你的未来夫君瞧瞧你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