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习林
半碗稀饭2018-08-04 02:153,297

  回去后许陈然就一直窝在室内看书、练字,她原来在现代的时候就是通过练毛笔字来镇定心神,平复情绪的。如今再执起笔,心中的那团乱麻便随着墨铺散开来,一点一点晕染在纸上,慢慢淡化。

  她人虽倨傲些,但这一手的毛笔字写的却是极漂亮,仿的是颜真卿的行书,让人看着有一种踩在棉花云上的飘飘感,心中却是十分踏实的。

  “皇上,刺客已经被找到,是个射箭高手。”郭锦跪在地上行大礼,给定期限已到,他不得不找个替罪羊。

  “哦,”习凉将手中毛笔放到砚台旁边的笔架上,音调上扬,“什么来头?”

  “他原本是个江湖大道准备要进皇宫偷东西,却恰好发现许姑娘在城墙上便一箭射了过去。”

  “是吗?那可真是十分的巧合了,朕还以为有人想要她死呢。”他又执起笔沾了墨,在纸上慢悠悠写起来。

  “皇上,许姑娘求见。”魏喜进来覆在习凉耳旁悄声说道。

  “那臣便先行告退。”

  退出来后,郭锦才敢将额前的汗抹掉,这个皇帝实在太过深沉他不动声色地消减了他一般的军队,谁都猜不透他而刚刚那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但他如今忙着集齐原班军队也着实无暇再顾忌其他。

  他一转身便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相遇,眼神流转,他心中疑惑深深提高,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若不是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死了,他真以为是她又回来了。

  许陈然到门口时是弃了轮椅走进屋去的,离案前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微微福了个礼。

  “今日这是怎么了?自从你醒过来就没有给我行过礼,现在当做起这些给人看的东西来了?”习凉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礼貌就等于着生疏,这是何意?

  “习凉,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许陈然知道自己站不了多久,倒也没客气,寻了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我哪里惹到你了么?你这样一下变得……我都要怕。”他眯着眼,说玩笑话。

  “谢谢你替我治病还精心照顾我这么多天,不过我想我是真的要走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她直视他的眼睛,坐得端正,像极了教室里认真回答问题的乖学生。

  “又提要走?你以为你走得掉?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变好?还和以前一样倔得很。”他已经显得不耐烦,有些温怒,到底哪里做不好,老是提要走,或许如果他们能有个孩子她便会不再提要走的事,他这样想着。

  管她吃管她住,便以为她就合该听他话做他的乖宠?她叹口气,只能把这理解为他真的和那个叫许陈然的女子,可若是真爱,又为何会有柔妃的存在呢?

  “我下面要对你说的话不是请求而是通知,请你务必在意听一下:第一,从我在晋安城楼遇见你,就说了我叫许陈然,不是你的许小九,至始至终,都是你自以为是。第二,我要向你道歉我对你说谎了,我没有失忆,这身残疾是与生俱来,与你们想象的什么修练逆行经走火入魔没有一点关系。第三,我这几天想了很久,既然我不是许小九就不能再误导你,那位你心上的姑娘现在也许正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等着你去寻,你不该再将我当做幻想欺骗自己。而至于我来历如何,便不与你详说,你若还念及这一个多月的旧情只需给我一包碎银允我出宫即可。”许陈然行云流水地说出在心中已经排序好几天的话。

  习凉竭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地看着她,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灰蓝色的烟云蝴蝶裙,淡粉色的蝴蝶飞在裙摆的底端栩栩如生,米白色的小绣鞋精致可爱,左手上佩戴一串银白色的手镯,伴随主人撩起额前的碎发时叮铃作响。

  明明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怎么说出来的话,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变成了那庵里早已看破红尘青衣伴灯的小尼姑?

  习凉重新审视起她来,她如今或许是汪透彻无色的清水却也是一潭容不得人搅动的死水,可真会伪装。

  许陈然在等着他的回话,她眼里闪烁的不再是单纯的清澈却也不是单纯的幽深,那是一道驳定的目光,她自信他听了她的阐述后肯定会理解应允她。

  凭借她理科生的条理思维,只要论述事实,有前提,有正确的顺序过程就一定能得出她想要的结论。

  可是她忘了这是明政年间不是21世纪,他是大梁的帝王不是她平时试卷里的数学题目。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一句话,她有点焦躁起来,不耐烦地将一缕耳边垂下来的只及下巴的碎发别到耳后,皱眉再想想这中间是不是哪个步骤错了?

  难道他是怕她出去后生活不能自理在回过头来对他死缠烂打?还是他舍不得一包碎银?

  她定了一下,又开口道:“你放心,我若出去了定没有再回来的道理,那包碎银我……便不要了,只要将这把轮椅送给我就行,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会活不下去,如今手脚也好多了,我会写字还会算账,断不会沦落到风餐露宿的地步。”

  …………

  一时间,习凉坐在那当着是哭笑不得,他送到她屋里的那些个金银首饰随随便便一样就可让她吃喝不愁,安度一生,她还怕他舍不得给她一包碎银?

  不,她是怕他不肯放她走,所性连一包碎银都不敢要,只求能逃得脱。

  “可是怎么办呢?我心上的那位姑娘已经被我寻到了。”习凉望着她的眼睛笑道。

  许陈然愣了好一会儿,她没想到人家已经找到了正主,那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便回道“那我便不再多加叨扰。”

  说着,福了身就要走。

  “我要找的那位姑娘手腕上有一朵断代花印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习凉就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镯子间被碰撞得一阵哗啦作响,露出一截白藕般嫩滑的手臂来,他道,“可是如今却变成了一块丑陋的伤疤,怎么,你上了我就要走?未免也太晚了些。”

  靠之,到底是谁上谁?她都没有介意,他到开始蛮不讲理来!她都已经解释得那样清楚了,还要怎样?他不是很爱那个皇后么?为何还要缠着她不放?有疤痕怎么了,她这个明明就是胎记,只是长得黑了些,那真正的断代花可不长在她身上。

  “习凉,我讨厌你!我恨你!”

  “怎么,刚刚的礼貌呢?去哪了?不装了?”他又要逗她,简直可恶至极。

  她想,自己那套人人平等自由可以自己把握的世界观也许要崩塌了,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就算知道前面是个陷阱,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心中隐隐有种忧患,她可能要永远耗在这里走不了了。怎么办?无奈至极。

  “主上,资助刘酆的那群江南商贾和一些地方官员名单已集齐,要不要我们将他们控制起来。”陆一叩首将信封举过头顶,再由魏喜下来递上去。

  习凉拆开粗粗扫了几眼便将其搁在一旁,“不必,这些商人受先皇的经济政策庇荫得了许多油水,如今朕实施方田均税,免徭役等政策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自然要有所动作。你且让陆二去盯紧郭锦,看他何时与刘酆接头,并且最近留意一下李丞相,朕恐他也加入其中,或是刘酆要反即有可能是他在背后操纵。”

  “是,属下这就去办。”

  “皇上,五皇子在外已等候将近两个时辰,您看是否让他进来?”陆一走后,魏喜才低头在他耳边低语道。

  “传。”

  朱红色的镂空大门被打开,迎光走进来的是五皇子习林。先皇原先就子嗣稀薄,后又因争夺皇位死掉两个,另外两个也被扁到地方做一方王爷,一生除非调配不得再入皇城更是不得参与地方政事不得私自离开地方,实际上就等于将他们全都囚禁了。

  只唯独这个五皇子,当初先帝在世时就不因愿见到兄弟之间互相残杀而发誓永不入夺位之争,后战事突起便从了军,如今被安排在京城,也是深受习凉的重用。

  他今日着深黑色长袍,腰间别一块陈旧玉佩,看起来却是潇潇洒洒,战争将他洗礼得愈加坚硬,面部线条都是僵硬深沉的。再加上高八尺的身材教他看起来竟是要比座上的皇帝年岁更长,不知道的定是以为他是习凉的兄长。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单独禀告。”他到门口便跪下,行君臣大礼。

  魏喜看了皇上一眼,便带着几个宫女一齐下去了。习凉才淡笑道,“五弟不必多礼,赶紧起来,别叫人以为我这大哥欺负你了去。”

  习林抖了抖袍子,坐到右侧的椅子上,才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有条有理的列举出来,“今日,臣弟来主要是有几件事要叙述给兄长,自兄长实施新政提高商税以来,南方富庶之地便有诸多大贾开始合谋提价,百姓叫苦不迭。此外,如今虽为太平年间,但臣弟以为切不可再进行裁剪军队,郭锦所带兵员被裁去大半,这些人的生计尚未得到解决大多进山做了土匪。再者,朝堂之事,我这个武将本不应多言,但而今丞相一党着实强大,大多政策不经由他点头根本无法实行,就连……”

继续阅读:第十四章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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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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