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凉听了这话沉吟半晌终于坐起身来,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叫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作何想,应还是不应。
镂空金樽里的香料已经燃尽,正拼着命吐最后一口青烟,窗外的阳光跟着透进来,叫嚷了一整个夏日的蝉也入了土。
本是一个幽静芳香的宁静午后,却偏偏,偏偏被她一句话,毁了所有的意境。一副完美的鸟鸣青山画被墨泼去了一角,教人再也没有了赏画的兴致。
可有人却还不知错,等到不耐烦,居然还催促,“你到底给不给。”还威胁,“你若是不同意,再美的衣服我都不穿,再长的红毯我也不走,你找别人陪你折腾去吧!”
作势还要走,不出意料被人从身后拉住手,却没想到,这人力气比举重冠军还大,拉得她一个重心不稳又重新跌坐到他怀里,一双眼睛映到他潭水般幽深的眸子里。也不知是他收不住力,还是故意要玩ai媚。
“是你七姐求你的?”大佛终于开口,却不是要做禅普度众生而是要向众生寻问,此求是不是众生之意。
“不是啊,出宫前一晚我见到你们偷偷亲亲咯,你说你,亲了人家,又不肯给个名分,着实混蛋。”她开口就是一个原地炸弹,要将他轰成炮灰,可偏生还说得那么随意不上心,横竖是一脸无所谓,一口玩笑话。
他被定格住,原本一肚子的火瞬间被灭得干干净净,连个小火星都冒不出来。他松开对她的束缚,手不无措,薄唇张了有张,抿了又抿,尽是在演无声戏,台词全都忘光,编不出后续。
他不知道是该开心,开心她为他吃醋、生气,还是该难过,难过她误会,叫她伤了心。
明明已经可以牢牢握她在手心,却依旧要这般小心翼翼,她可以说消失就消失,叫他再找个十年八年。
反正,左右不过是,谁伤了心谁倒霉。
“小九,小九。”他一着急一神慌就爱不停地叫她的小名,仿佛这样就会没事,就能心安。
“干嘛,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可告诉你,我们许家女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既招惹了就必须得给个说法哦。”她无视他眼中的忧伤、悲哀,一如既往没心没肺。这一世,她是来找他讨债的冤家。
“朕不同意。”他剑眉一拧,搬出身份,祭出保护盾,神情严肃,时刻抵抗外敌。
她也毛起来,瞪大眼珠,上前攒住他的衣领,做炸了毛的猫,只盯着他不说话,双双的身影印在对方深海眸中,一个理直气壮,一个恓惶无措。
他在下方看着,似窗外有风吹来,摇曳生姿,可明明在他眼里她始终是亭亭玉立。
又过去大半天,陈然的眼睛都盯酸了,身下的人依旧不服软,他用沉默默默做最后的抵抗。
她最恨,最恨他这番模样,你已经被气得不行,就差翻白眼,他却依旧沉默、沉默……
她闭了眼,牙齿狠狠咬在他唇上,做一回女霸王硬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