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遇险
半碗稀饭2018-08-04 02:152,847

  就这样她同他打打闹闹一下午,直到晚间有人送来绳索、防护衣还有登山靴,他还特地命人给她又带了双玲珑别致的小绣花鞋,面子上缀了一排碎金流苏,她穿着走起路来要亮瞎旁人的眼。

  “我也没见着你写信绑信鸽,这消息时如何传出去的?”陈然十分满意这双新鞋,套在脚上在屋里来回走,来回低头看,不愿意再脱下来。

  他在一旁整理铁钩与麻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那山险得很,明日你要跟紧我,别到时候磕着碰着哪里,又去你师父那告状。”

  下午输棋的怨气才刚刚退下,这一句话又叫她无端升起一股无名火,“告状告状,我又不是三岁稚童,总想着告状?那山再险我师父还不是照样上下自如?你这么怕我告状,可是……”她突然想起什么,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是害怕我师父?你若是不行就趁早说,我现在写信过去好叫他下来接我。”

  瞬间,所有的宠溺淡然全都散尽,习凉眉头紧皱,两条粗黑的眉毛快要拧到一处。

  经过昨日一天一夜的秋雨洗礼,幸存下来的树木焕发一新似回到春天又重新长了一回,同河流前的黑漆漆一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然早上起来,天空已经开始放晴,她站在门口张开双臂深深呼吸一口,满满的都是氧气,这才满意的舒展开眉头。

  而后,她转过身狠狠捥了一眼正在梳洗的人,一脸愤然,后者却是淡定自若。回想起昨夜种种,她便觉得自己还能够或者见到今日的朝阳真是万幸。

  早上吃了顿丰盛的,他们便来到了山脚下,将铁钩深深陷在地底下,绳子的另一端绑在许陈然的腰上,没了轻功,她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只要一脱手,山下滚石雷雷,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慢慢来,别着急。”习凉在一旁谨慎的提醒。

  他一个人若是想上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可带着个她,他宁愿爬一整天都不敢急躁一步。

  “我以前是不是很厉害啊?从小我便在这山上,还能上个山这么困难?”陈然额头的汗已经开始不断的往下滴落,她喘着气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弱到如此地步。

  他回想起她曾经每一个拔剑的瞬间,回想起她杀人时眼中的冷凝,胸口只一阵绞痛。对,都是他逼的,从她第一次杀人开始,往后每一步都是被他逼的。他喜欢他们现在这种模式,她只能依赖他,她需要他,她回来,便由他来保护。

  他没有回话,只答了个是字,怎可告诉她曾经是有多巾帼不让须眉,叫她又要好好得意一番。

  她也无力再说话,双脚踏在石缝里,双手绕了两圈麻绳,靠在他身上大口喘息,她终于明白弱者的生活到底有多累,明晃晃炎热的太阳已经上升到半空中,她将汗水随意的在他衣服上抹了两下抬头往上看去。还有一大半的路程!

  她曾经隐忍不屈服、倔强坚强的性格都到哪里去了?难不成被他宠久了,人都开始变得又懒又颓了?她心中只想起一句话“崀山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咬牙又走了几步,烈日当空,头也开始晕眩,“小九,上来,我背你。”他将她的绳索拉到身旁弯下腰作势要她上来,可她不肯,她不肯的事谁都不可能叫它变成肯,便是这么个死倔死倔的性子。

  习凉无法,只能用手在后面又托了她一把,他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她来,这座山被他师父下过障,山下郁郁葱葱山上却是寸草不生,砂石遍布。太阳散射出来的光线晃得许陈然的眼睛刺刺的痛,手中的绳子开始一点点的滑落,终于她脱了绳,被晒晕了过去,身子直直地往下坠。

  习凉见状立即也丢了绳索,飞身过去接人。

  待许陈然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沈佲城端一碗掺了薄荷草的解暑药坐在她床边慢悠悠的吹着,习凉坐在另一边替她身上被擦破皮的地方上药油。她幽幽睁开眼,虚弱的扯了个笑容,“师父。”

  “醒了,来,把药喝掉。”熟悉的声音又响在她耳边。

  她支起身子乖乖将药喝掉,沈佲城接过碗搁在旁边的小几上,和煦道,“然然在山下住的好好的怎么跑到我这里来?”

  她怯怯问,“师父怎么知道我们道这里来?”

  “几日前山下火光冲天,那烟都熏到我这里。”

  “火石他放的,破坏自然生态,导致生灵涂炭,都是他干的。”她指着床尾的人告状。

  习凉嘴角扯出一丝无奈,就知道她要告状,以前便是这样,他要她在木屋陪他,可他只要一有惹她不开心之处,她便嚷着闹着要上山寻师父去。他心中暗揣,估计她的记忆是停留在了十四岁。

  “哦,是么?”沈佲城别过脸去看他,笑着打圆场,“算了,他今日为了救你手臂刮伤一大块,来时已经见森森白骨,怪可怜,为师就此绕过他一回,你看可好。”

  陈然看一眼习凉的右臂,厚厚实实的裹了好几层白纱布,有点心疼,便点点头作罢。

  临睡前,她小声的套在沈佲城的耳边说了一句,“师父,陈然给您丢脸了,连爬个山都做不到。”话语里慢慢全是委屈,当然委屈,举世无双的一个练武奇才,如今废到这种地步。

  “没有,然然能脱离了轮椅对为师来说就是最大的荣耀了。”他亦弯腰在她耳边低喃。

  小时候便是这样,她只要听到他的这种沙哑低沉的嗓音,便可安然入睡。她的性格可以用骄纵蛮横来形容,这些小性子全都是沈佲城惯出来的,他把她当做明珠来宠,吃饭穿衣束发全都是他亲力亲为。自小她便上房揭瓦,下地挖蚂蚁洞样样都来,可直到她十一岁那年,第一次来了葵水,他告诉她她长大了,未来要长成大姑娘不可再和他睡一张床上,再然后便是要嫁人。

  嫁人,她将来注定要嫁人,那便要嫁给师父这般的,能文能武,能给她做好吃的饭梳漂亮的发髻,生病了还能为她治病,给她讲小和尚没水喝的故事。青春姑娘隐隐芳心微动,她以为那就是爱,她爱他,便开始学乖,他说什么便做什么,再不给他惹麻烦,再不偷偷想溜下山爬树玩。

  她要下山去一趟齐国,据说那是她的家,只不过她自己对其没有一丁点映像,在她心里那就是个陌生的国都,她要去告诉她的国王父皇,她要永远呆在山上,既然他将她送给了师父,她便是师父的,她便不要再回那个皇宫。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山下遇到改变她一生命迹的人,会叫她重新变得傲慢任性,会叫她回到齐国首要便是请求与大梁联姻。

  她平平淡淡的一生便被这两个人给毁了,又或许,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在一个局当中,一个沈佲城与习凉设定的局。

  清朗的月光洒在院中,墙角一排瘦竹在月辉下形形綽綽,好似笔墨晕染在水中,模糊难辨。沈佲城同习凉在院中散步,两人肩并肩,一个双手别在身后,一个垂着条僵硬的手臂。

  习凉先开口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佲城淡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胸狭窄,她如今不过只有十二三岁的心智,小丫头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要人哄哄。”

  他也同他笑,可那笑里却是带着一层狡猾,“我要是不谨慎一点,不知道师兄又要有何动作?那本逆行经的威力朕可是见识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出院子,外面满眼只有两种颜色,那便是灰黄,灰色的枯枝黄色的尘沙,和院子里的花红柳绿是天壤之别。这就如同一种幻觉,院内院外到底哪一方是真实,谁也搞不明白。

  沈佲城回道,“陈年往事,你我对错谁又多几分少几分?何须再提。”

  习凉哼了一声,自叹彼此彼此,一言不合,双双都自觉避过那段往事,不再去提及,只目光向前,放远了看,“这山中满天黄沙似无垠沙漠,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倒是你那院子,被你打理的很不错,不过也就是你宁愿守着那一方虚幻却不肯下山看看真正的人间四景。”

  “从前然然在时就喜欢那些个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这么多年过去,看着看着便也就分不出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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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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