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奴婢没有半句说谎,奴婢这双腿是前几日……前几日不小心跌断的。”欢欢连忙从轮椅上跌下来,她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一点知觉,直直的往下跪去。
却不料在中途就被人接住了,赫连止武一双手摸到女子细嫩的胳膊,因为离的近,扑面而来又是一阵沁人的芳香,他深嗅一口,自觉是喝了千杯美酒,如今已经醉倒。“哎,小心些,本王又没有怪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声音又**起来,狭长的眼睛向下瞟去,好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前几日跌断了的?那可真是可惜啊,他若是能再早个几日,或许……就能感受到长腿盘在腰间的……紧致。
小桃见状,忙起身要过来扶,却万万没想到被赫连止武一脚踹开,“不懂事的小丫鬟,给本王滚远些。”再调转过头,又是一副温温和和讨好的模样,“你没事吧?姑娘叫什么名字,可否告诉本王?”
欢欢重又坐回了轮椅,只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一双紧紧桎梏在她胳膊上的大手,“奴婢叫欢欢,还……还请王爷松手,您弄疼奴婢了。”
欢欢强忍着泪水,对上他火热的眸子,却又立刻避开,心中铺天盖地都是深灰色,原本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念,如今又遇到个登徒子,她心中轻生的念头又重了一分,她暗暗咬唇,他要是敢动她,她立刻咬舌自尽。
赫连止武乍听到这句忍痛求饶的话,立刻就想象到之前同京城的一家俏丽小寡妇在一起翻云覆雨之时,那小娘子先是哭哭啼啼百般不愿意,但等到他将她弄得舒服了,她便红着脸打趣道,“你……你松手,嗯,您弄疼奴了。”
同样的话语,曾经他听着是苏到骨子里,如今再听却是心中微微一颤,只想将手放开。但赫连止武到底是舍不得,只是将双手微微松了些,依旧扶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那触感,叫他忍不住想要用手掌心一层厚厚的茧子去来回摩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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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陈然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她再不能像以前一般蹦上跳下,走起路来都要用一只手托着后腰,累得不行。现在的小宫女们一个个像个蜗牛一样,胆子小到经不起触碰,她才稍稍说一些逗弄人的话,她们就立刻缩回了壳里,再怎么哄都哄不出来了。
许陈然有些怀念曾经的杨柳,她不怕被人顶撞,她要的就是那份耿直那份大胆,她要的是能平等在她面前说话的朋友,她不需要唯唯诺诺的下人。
若是放在曾经,她可以去御花园赏赏花,喂喂鱼,逗逗鸟,但如今不行了,她总觉得肚子里带着个累赘,去哪里玩都提不起兴致,再说,也没个人陪着,前几日同许萧然逛了几次,她这个七姐忒没意思,都到这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还装柔弱,过来反告那两个小宫娥的状。
今儿个她想着还是自己出去透透气吧,同那个女人在一起,只能陪着她虚与委蛇,没甚意思。许陈然今日穿的是天蓝色对襟的百蝶裙,袖口绣着一对比翼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飞走一般。她抬起左手看了看这两只鸟,心里一阵蜜糖般的甜蜜,嘴角也不禁跟着轻轻翘起。
昨夜里,她提了鞋,悄悄潜入习凉的寝宫,那时他宫里还掌着灯,她见他背对着她在那儿看折子,便偷偷从他后面溜到了床上,用大被蒙过头,躲在里面偷偷笑,想着要好好吓唬他一回。
却不曾想,习凉是什么人?怎会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他余光瞥见她躺到了床上,心头像是被蝴蝶的双翼扶过,颤巍巍的痒,他恨不得立刻就丢下手中的事走过去,掀开她的被子,扯开她的上衣。
可是不行,他现在应该是生气的那一方,他要装作高冷,冷得不能再冷,他要等着她小猫一样拿身子蹭着他,讨好他。然后……求着他要她。
她想不起是谁先主动,只知道两人最后滚到了一起,中间隔着凸起册小腹,她被他放到油锅里来来回回,炸脆了捞上来继续。
所谓饱暖思赢欲,赢欲过后,他搂着她,她抬头,眼睛直直的望进他的眸中,“阿凉,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了?”
若不是她的眼神太过认真,他会像从前一般摸摸她的头,淡笑道,“真是个小孩子,怎么都长不大的小孩子。”可是他没有,他知道在这个时刻,他的小九放下了,她原谅他了,虽然他不确定她到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同他委曲求全还是真的从内心深处放开心结接纳他。
“嗯,我们和好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凶你,再也不瞒你,等我们的儿子出世,我就派最好的老师教他,教习治国之道,那时我就退位,陪你一起去游山玩水,你想去哪就去拿。”他重新将她搂进怀中,一点点收紧。
远方投射出一片白光,那里有一对男女,七老八十,头发花白,可从面容看去就能猜测到他们年轻时是有多俊亮,白光后面有山有水,有开满整个山野的红花,像神仙眷侣,羡煞她人。
她抬手搂过他的腰,紧紧环住,“你怎么就知道会是儿子?我喜欢女孩。”
“等生完这个,我们再生。”
……
“小春,你去拿把伞,跟我出去散散。”
“诺。”
小春能感觉到今日皇后心情很好,下人们也都跟着舒了口气。想当初她们刚进海棠苑的时候,皇后娘娘整日里木着张脸,虽说从不责罚她们,但还是很吓人,尤其是夜里。
每次她值班进来剪烛芯的时候,她都能看见她平躺在床上,呆愣地看着床顶,那样子吓得她守在外面战战兢兢一整夜都不敢眯一下眼。
原本陈然是想着随便逛逛,因为许志然说孕妇要多多出去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她没有坐步撵,只是叫小春撑一把纸伞,挡挡太阳。小春想起这几日里御花园飘了好多“雪”,她心想女孩子肯定都喜欢这种场景,便将陈然往那边引去。
可还没走近,许陈然便听到有人在低声哭泣哀求的声音,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叫欢欢的小宫女。
“你们在做什么?”许陈然冷冷呵斥一声,心中已然不悦,好心情出来散一次步,怎明晃晃撞见这等事。
赫连止武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他本是皱眉想要回话的,却在看见许陈然的模样后,彻底愣住了。他立刻松开还抓着欢欢的手,屏住呼吸,他不敢动,怕惊跑了这从天下凡的仙子。
一阵风拂过,白杨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许陈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撩得赫连止武的心瞬间坐到了云端,随着疏散的云雾飘缥缈渺,不上不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息怒。”欢欢想要下跪,却被小桃扶了起来,“欢欢,你别动,你的腿如今正在恢复时期。”
“放肆!”说这句话的是小春,她一早就听说过这俩人的事迹,虽有些同情,但不管怎么说,她们这些做奴做婢的见到主子怎么能不下跪行礼呢?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许陈然看了一眼赫连止武,眉头紧紧皱起来,她心中疑惑,这人是谁?怎从未见过?
“行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小春还欲再说,却被许陈然给拦住了。
“原来是皇后娘娘,在下不知,还请恕罪。”赫连止武盯着许陈然凸起的小腹,嘴角的笑容愈发大了。难怪这梁帝后宫空旷,只有一后一妃,在这样谪仙般的美人儿面前,刚刚那轮椅上娇嫩嫩的女子瞬间就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
如水的明眸,小巧的鼻梁,鲜嫩欲滴的唇瓣,完美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刚刚好,将女人所有的美好全都占据了,这御花园中所有的花花草草瞬间就成了这一道靓影的背景,赫连止武想,一切美丽的东西到了她的面前应该都会失去亮色。
“你是谁?”许陈然一双纤纤细手轻轻交叠在身前,虚虚掩盖住小腹,心中满满都是戒备。习凉只有一个弟弟,就是那个习林,她是知道的,而面前这个人,就穿着来看,绝对不是哪个臣子的打扮。
“臣乃是来大梁进贡的突厥二皇子赫连止武。”赫连止武弯腰拱手,一双眼睛却仍旧向上抬着打量许陈然,眸中装着的都是大胆的挑衅,没有一点惧怕或尊重的意思。
许陈然眉头一皱,再联想到刚刚的事情,她心中有了个大概,面上仍不动声色的说道,“哦,原来是使臣,二皇子还是快快请起吧,您不必多礼,陈然怀着身子就不给您行礼了。”
因着原本突厥就是大梁的藩属国,赫连止武给大梁的皇后行个礼倒也没什么,只是许陈然觉得两国交往凭借平等友好的原则,怎好叫人家皇子个她一个妇道人家行礼呢?
赫连止武起身,眼中闪过片刻的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皇后或者叫做女人吧,深居后宫,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却仍旧能够如此平易近人,实属不易。他在心中微微惊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