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天降机会
老谭飞鱼2018-07-28 14:123,262

  每天到了这个时辰她就哭。

  因为他一般都习惯在这个时间结束一天劳作,上床办事。

  看着她缩在角落嘤嘤哭泣,他实在是头疼得很。这半个多月了,眼泪也像流不完似得没玩没了。他已经开始攒钱准备给她日后养胎用了,她老这么日渐消瘦下去可不行,本来他已经被人嘲笑血本无归,总有人告诉她这样的女人十几两就能买到,每次想起他就痛心不已,只能自认倒霉。

  “过来!”他冲哭哭啼啼的姚静儿喊,“洗脚上床!”

  打了她好几次,这妮子才学会做点儿基本的活,至少他不用自己烧洗脚水了。

  姚静儿吸着鼻子把热气腾腾的洗脚盆端到床前他脚边,一边抽噎一边给他搓脚。他舒舒服服地享受完这个过程,抬脚甩了姚静儿一脸水,然后一边擦脚一边吩咐姚静儿把脏水处理了上床来。

  姚静儿头发上滴着水下巴上挂着泪,一言不发地端了盆转身,撩了帘子矮身钻了过去。

  他擦了脚把抹脚布往床头一丢,倒头躺床。

  就在他后脑勺刚碰到枕头的瞬间,帘外传来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然后是女人的高声尖叫。

  他一个咕噜起身鞋也来不及穿就冲进厨房。

  一抬头凛凛刀光和男人的身影闯入他眼帘,他整个人都懵了。

  昏暗的厨房里,姚静儿脖子上被驾了把明晃晃的匕首,绷直了身体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脚边木盆翻倒水撒了一地。她身后人影瘦长的男人比他还高了一个头不止,黑暗中只有一双狠厉非常的双眼闪着凶光。

  “你……你是什么人??”他打折结巴质问,“快放开她!”

  阴影中的男人刀刃突然离开女人的脖子指着他,用令人胆寒的阴冷声线开口:“想要人?先把值钱的玩意儿交出来!”

  他急的直跺脚:“我……我……你又不是没看到!我家穷成这样,哪儿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哦?是吗?”那人冷笑了一声说,“全村都在传你这媳妇儿五十两纹银买进来的,现在装穷迟了吧?”

  “我……哎呀那都是别人瞎传的!!”

  “那这个女人就没用了。”那人说着发出一声残忍的嗤笑,“这屁点大的地方,掘地三尺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身上窜过一阵鸡皮疙瘩,竟然瞬间懂了这句威胁。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转头就跑。只是还没跑出三步,突然小腿后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立马跌倒在地寒流不止,伸手一摸,他腿肚子上赫然插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血流如注。

  他惊恐地扭头看去,那强盗不紧不慢又不知从哪儿拔出另一把凶器,口气有几分慵懒有几分嘲讽道:“你再跑一个?”

  “别别别!好汉莫急,我……我这就给你拿!这就给你拿!”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厨房,这时姚静儿才哑着嗓子发着抖问:“你……你是阿真吗?”

  背后男人一言不发,气氛宛如身在冰窟,姚静儿打了个抖,没敢再开口了。

  他先是搬来了自己攒了五年的棺材本,然而强盗并不满意。然后他又搬来母亲的陪嫁箱子,那人还是不满意。最后他把屯起来准备给妇人养胎的老山参也全摊出来了。然后那强盗终于冷笑了一声表示他可以滚了。

  他这才如释重负,一瘸一拐地往门外去。

  阴沉浑浊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然后是噗一声轻响,他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脸朝下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上明光晃晃。

  姚静儿想叫,但还没开口就被祁靖真死死捂住,而他的手掌心里早已一片湿润。

  “冷静点。”他在她背后用相当生冷的口吻道,“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女人怯怯地点点头,祁靖真才松开她,刚松劲儿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脸上泪水纵横。

  祁靖真径直绕开她随便扯了个布包,开始动作麻利地搜罗刚才男人交出来的物品。姚静儿只是坐在地上默默哭泣,等到祁靖真都快收拾出一个鼓囊囊的行囊了,她还是没起身。

  “你……”

  面对欲言又止的祁靖真,姚静儿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于是祁靖真也不再纠结,他将手上“战利品”打包好挎在肩上,拉起姚静儿丛后门溜走。趁夜丛这个小村庄南边林中小道上同乘一骑,绝尘而去。

  *

  嗖——的一声,是箭支破空划过的利响,弓箭手的眼睛追随者箭支飞出,然后不偏不倚地钉在了靶子中心。

  正中红心。

  一旁围观的舒芹开始使劲儿地鼓掌,巴掌都拍红了。穆丛澜放下胳膊,微皱眉心,表情却似并不那么痛快。

  “看来公主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进步神速。”傅思明站起来说,眼神有几分玩味。

  “大人过奖。”穆丛澜干巴巴地说着,转身走到廊下坐下。她已经射了一下午,其中十有三四是命中红心的,傅思明说这对穆丛澜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已经难能可贵,成绩斐然了。

  傅思明侧目瞧着身旁坐着的少女,她眼中重重沉淀的分明是与年纪不合的深深愁绪。他是不太能理解,不就是婚前禁个足,何至于如此惆怅。

  不过他佩服的是穆丛澜在张弓搭箭之时,神思清明,心无旁骛,能凭自身意志荡绝杂念,这确实是作为弓箭手必要的素质之一。

  左右他俩之间也无甚话可说,傅思明捡起佩刀拱手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公主保重,下官先告退了。”

  穆丛澜没有立马回话,而是张了张嘴,纠结了片刻,才说:“我突然觉得……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傅思明愣了一下,反问:“请公主明示?”

  “我练到这种地步,或者远超目前水平的地步,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这话,公主言重露出的便全是茫然之色了。

  傅思明眼珠子转了转,才想到得体的回答:“那就要问公主最开始是为何想要修习弓道了。”

  “为了打发时间,锻炼体魄和心智。”穆丛澜流利地作了回答,话锋一转又愁道,“而且大人你也说了,我现在情况很不错,将来大有可为是吗?”

  “正是,在下绝无虚言。”

  “所以才会不甘心啊。”

  “……公主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穆丛澜摆摆手对舒芹吩咐道,“你去送送大人。”

  傅思明不再多言,行了礼后便由舒芹带着离开了这个小院子。穆丛澜又在台阶上坐下,扶着额头无奈地摇摇脑袋。

  她何必多那话,傅思明怎么可能懂呢?这根本就不只是修不修习弓道的事。

  过去她只要努力活下去就好了,现在活着约莫不算问题,将来怎么个活法却很成问题。

  所以说到底,是她不想嫁人,至少现在。就算她自认为与祁靖真此生无缘了,也仍是不想。

  而这种抗拒在她每每射出漂亮一箭的时候就在她心中变本加厉地折磨她,委实令她很苦恼。

  可不管要达到什么目的,首先她得丛这里出去才行啊。

  为了这件事,她足足愁了两个月,就算穆丛臻时时会来与她聊天解闷,也丝毫不能减轻这种苦闷。

  到了今天她才憋不住跟傅思明透露了一二,却无法跟他探讨怀疑人生这件事。

  直到晚膳时间,穆丛臻又光明正大地来蹭饭了。

  每次她俩凑一起总是穆丛臻兴致勃勃地开口跟她聊起宫里的杂闻轶事,这次也不例外。

  “说起来昨天发生了我意料之中的事。”她一边夹起肉丝儿春卷一边说,“辰妃被人投毒了。”

  “什么??”穆丛澜立马瞪圆眼皱起眉,“她人怎么样?”

  “瞧你这紧张的,”穆丛臻翻了个白眼说,“她要是出事了宫里能这么平静吗?说来也是神奇,那天也许她心情正好,将那盘稀罕点心全先赏了宫里头几个得脸的宫人,结果那些人一个个当场暴毙,一个也没幸存。”

  穆丛澜还保持着微微张嘴的姿势,一时惊得不知如何表态好。穆丛臻一边吃东西一边自顾自道:“没准她还真是那什么天命之人呢,我看这胎真是将来太子无疑了。”

  “先前没试过毒?东西哪儿送来的查明白了吗?”

  “那还用说,东西是乌兹使臣上供的外藩美食,现在连那帮番人都被銮禁卫控制起来了。试毒肯定是试过的,可据说那毒并非直接下在食物上,而是在辰妃的食具中。”

  “那父皇怎么说?”

  “父皇能怎么说,他当然是气得要死,怕是很快宫里不少倒霉家伙要被查抄个底朝天了,指不定抖落出来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到这里穆丛臻是一派看幸灾乐祸的派头,穆丛澜却神色沉郁,垂着头满面于思。

  “你想什么呢?”穆丛臻伸手弹了下她额头问。

  穆丛澜摸了摸额心然后站起身,转头往外间而去。

  就丢下了一句话:“我去看看辰妃娘娘。”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禁足!”穆丛臻追在她身后大声喊,穆丛澜只当充耳不闻,径直往门口走去。

继续阅读:023 终有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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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凰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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