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只是问问
老谭飞鱼2018-08-05 16:223,227

  “不,我只是问问。”穆丛澜赶紧移开眼神。

  “你也在期待每年的保留节目?”穆丛臻挑挑眉,嘴角弧度有几分狡黠。

  “什么保留节目?”穆丛澜茫然地反问道。

  “城阳王啊。”穆丛臻一边撩起鬓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年都快七十了,每年还得上京,秋猎时表演马术射艺之类,有时候还得与年轻小伙们较劲儿。这种兴趣我可不敢恭维,可架不住就是有人乐此不疲。”

  “姐姐说的莫不是……刘阁老?”

  “嘘——这话咱们可不能乱说。”穆丛臻将手指压在手指上压低声音说,“咱们能有今天已是运气绝佳,好好珍惜吧。”

  虽然道理都懂,但穆丛澜多少有些不服。虽说她俩能有今天确实全拜刘辰妃大发慈悲,但以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刘辰妃怕真是宫中为数不多的良善之辈,也许也正是这一点激发了皇帝十分罕见的保护欲吧,总之他二人感情之好真是连穆丛澜都觉得惊讶。

  “辰妃娘娘怕不是姐姐想的那般,自从救下咱们,她三天两头就召咱俩去抚辰宫做客,还送了咱们不少稀奇玩意儿,倒是你总是推脱,她又能图我们这样的人什么好处呢?若是真心救助,又何必会在意咱们怎么讨论她的父亲,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救,说白了,她根本没把咱们俩放在眼里吧。”

  “也就最后一句话中听啊,我的好妹妹。”穆丛臻抚了抚自己刚梳好的发髻望着镜子说,“说不定哪日你就因为帮她肚子里的宝贝皇儿试毒突然猝死了呢,要知道这宫里皇上最稀罕的就是她的肚子,没有其他。”

  好吧,穆丛臻此人确实是这么个德行,自从穆丛澜第一次与她重逢后她就没什么好话可讲,总是话中带刺阴阳怪气的,她心里也知姐姐并不是在针对她,姑且也就忍了。

  终于等穆丛臻收拾完了之后,姐妹二人才一道乘轿辇前往鸾武卫右场,秋猎之前固定有一场演武大会,大内十二卫将会全部上场,禁军将领及各位有头有脸的军官都会莅临。其余高官侯爵就更不用说了。

  说真的正要面对这样大场面,穆丛澜还是多少有点儿紧张。虽然女眷们只要坐在高台上全程围观就是了,但她还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两人同乘一顶轿辇出了龙尾道往御桥上过,从御道上下城墙从角门进入就是直通观景席的通路,接下来他们只要在台上坐个半天就能回去了,狩猎都是男人们的事儿。

  然而步辇却突然停了下来。

  穆丛澜掀开布帘一看,发现他们就在御桥前头,正要过桥。

  “怎么了?”穆丛臻也朝外问道,外间一时无话,于是她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穆丛澜也探出头去看,一眼便看到了问题所在。

  和他们一样停在御桥前的不只是他们而已,另一架步辇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也停在了桥入口。

  “哟,原来是长公主啊。”对方步辇前一个阉人搓着手满脸讨好的笑容说道,“这可不巧了。”

  “什么不巧了?”穆丛臻口气里有些不快,“你们主子是谁?”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步辇里传来,接着有人掀开帘子走了下来。

  穆丛澜眯眼一瞧,是个同样身着盛装,容貌精致像个瓷娃娃般的女子。

  “我当是谁,原来是湘嫔。”穆丛臻皮笑肉不笑道,“咱们这确实是不巧了。”

  湘嫔上下大量了一番跟前站着的穆丛臻,挑了挑眉道:“皇上特命臣妾现在御座边等待,还请公主让个道儿行个方便。”

  穆丛澜略一斜眼,嘴上的笑容更僵硬了些。

  “你瞧,咱们分明是比你快一些,你就退退,咱们也不过前后过桥罢了。”

  穆丛澜一阵头疼,她俩这是为了谁先过的问题吵起来了?

  接着又听见湘嫔冷笑一声说:“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皇上就等着我去呢,若是我不能先他一步到了地方,怕是皇上要发脾气呢。到时候又如何?公主能替我顶罪么?”

  “能。”穆丛臻斩钉截铁地说,“所以你可以让开了吗?”

  湘嫔嘴角抽了抽,冷笑道:“公主可别开玩笑了,你父皇怕是连你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你还能替我挡罪?莫不是张口胡来诓我的吧?”

  穆丛臻嘴角抽了抽,咬咬牙道:“湘嫔娘娘在宫中也好些年头了吧,怎的说起话来倒似个乡野村妇?难道从没有人教导过你如何在宫中说话做事么!”

  湘嫔仍是冷笑,脸上讥讽之色更甚。

  “公主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呢?”她又挑眉上下打量了穆丛臻一眼,“没人教养的人是什么样的,公主最清楚不是吗?嫔妾确实攀不上天潢贵胄,但至少家中无人将嫔妾视作耻辱,避而不见,绝口不提啊?”

  “你……!”

  刚要上前的穆丛臻被穆丛澜一把拽住。

  “你们都后退。”穆丛澜对后边的宫人吩咐道,就在穆丛臻愤怒的视线中步辇往后退开五步,然后穆丛臻便把刀子般的视线转向了妹妹。

  “呵,还是二公主伶俐些,那嫔妾就先走了,莫叫皇上等急了。”说完她捂着嘴轻声笑着转身上了步辇,穆丛澜用力拽着姐姐退到路边,看着步辇从她们跟前走过,上了御桥。

  “你这是做什么?!”穆丛臻扭头就冲穆丛澜怒吼道,“生怕那蹄子没机会再羞辱咱们了是吗??”

  “你别冲我吼,进来说,”穆丛澜说着掀起轿帘,转头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气得鼓起腮帮子的穆丛臻老大不情愿进了步辇,在步辇被抬起之后,穆丛澜才压着嗓子问:“那个湘嫔是什么来头?什么时候的得宠?我以为父皇独宠辰妃呢。”

  “你忘了辰妃肚子大了?”穆丛臻冷笑一声说,“宠是宠,可还没宠到在怀孕期间还能对人守身如玉的地步。”

  有时候穆丛澜真心觉着虽然姐姐说话不那么好听但就是一针见血,听着爽快。

  “那她何必与我们过不去呢?父皇的后宫人数何其之多,她要斗的多了去了。”

  “哼,还能为什么,咱们姐俩可是人见人欺,连狗都要来吠两声。”

  虽然这么说也不是绝不可能,但穆丛澜还是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到了地方之后穆丛澜与穆丛臻前后落座,看台视野非常好,能一眼将下面整个场地尽收眼底。

  她们右侧就是皇帝的御座,穆丛澜扭个头就能看见湘嫔已经挨着御座坐下,面上都是掩不住的得意笑容,虽然近前根本没什么人。

  过了片刻皇帝与辰妃一同出现,大腹便便的辰妃刘氏挽着皇帝的胳膊,面上带着温吞柔婉的微笑。

  在众人跪拜行礼之后,最后一批观众就到齐落座了。

  这样的演武场合,原先是有个不成文的惯例的。那就是四斗长弓要由皇帝拉开射中将近三百尺开外的靶子,由火箭上的火焰燃起高处的柴薪宣告仪式开始。但是这样做风险也是可想而知的,带火的箭头若是落到别处都可能引起局面失控,然而对皇帝来说丢面子是更加尴尬的事。因此开国后第三代皇帝第一次在这时候称病省去了这个步骤后,后来历代的皇帝也都不再这样干了。

  然而,穆鸿祯眼看着太监高佑将镀金的长弓和火盆奉到跟前,脸上是一派成竹在胸的自信。

  穆丛澜惊讶地看着她的父皇从容起身,拿起弓搭上箭将箭头沾了火星,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露天下。

  然后稳稳地张开弓,拉满弦,瞄准百尺开外的靶子将箭射了出去。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像穆丛澜一样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看着那染着火的箭头呼啸而过,划过空中,远到穆丛澜眯着眼都难以看清时,远处的华表顶端燃起了火苗。

  刘远昌刘阁老带头喊了声“吾皇威武!”,场下的将士和官员侯爷们便跟着一道山呼威武,齐齐下拜。穆丛澜拜过之后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看似冷峻淡漠的他嘴角还是噙了一丝微笑。放眼望去视线所及,除了皇帝一人以外众人皆需跪地朝拜,有种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快感,换做是她也不会对这种感觉产生腻烦吧。

  皇帝落座后众人才能跟着落座,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演武过程,穆丛澜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因为她更想尽快找到数年来朝思暮想的人。

  当然在这种场合四处乱走是很不妥当的,因此她现在只能极目远望,期待能找到熟悉的身影。找着找着她突然回想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成长成一个青年了吧,真没这个道理能认出他来啊。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父亲自己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她听说现在被变相流放的城阳王现在生活十分困顿,但是她将在场所有人包括场上的兵士都扫了好几遍,连衣着简朴些的人都没看到。

  “你到底在找什么?”穆丛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从开始到现在你就心神不宁的,眼睛就一刻没消停过,你到底在找谁?”

继续阅读:010 恍然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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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凰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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