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裁??”穆鸿祯咆哮间声音又提高八度,“你自裁前先给我把这狗奴才给我处理掉!”
“皇上,皇上饶命啊!”陈有风哀求着脑袋就砰砰往地上磕,辰妃高贵冷艳地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没说。
“老奴明白了。”刘容说完直接起身。今日穆鸿祯是得了警告特地来捉拿奸人的,因此他有几个禁军随行。刘容起身后转身就将身旁一个禁军士兵的长刀拔了出来,跪在地上的陈有风只来得及抖了一抖,接下来胸口就被从后面贯穿,惨叫都没发出来,瞪着眼张着嘴就去了。刘容拔刀时鲜血溅了旁边的辰妃一身,被眼前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的辰妃终于尖叫起来。
是那种贯穿耳膜,令人难以忍受的尖叫。
“闭嘴!”穆鸿祯又砸了下扶手怒吼,转头对一个禁军士兵怒道,“还愣着干甚??”
于是那士兵走上前去,抬手就给了辰妃一耳光。力道如此之重把辰妃扇得一头直接撞在地上,懵了许久才慢腾腾爬起来,自然是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方才刘容动手杀人的时候,穆丛澜身边就有好几个胆小的宫女吓得差点儿也尖叫出声,好容易忍下来之后又惊又怕直接跑了。于是她身边立马就空了不少。
穆丛澜突然好奇,辰妃的两个孩子去哪儿了。
另外几个禁军动手将陈有风的尸体抬走,血迹还是从宫里一路洒到宫外,于是扑鼻的血腥气又逼走几个阉宦。
穆丛澜斜眼瞥了瞥地上逶迤的大滩血迹,心想还不如当年自己在良妃的地下刑房里见过的厉害。
“父皇,莫气坏了身子。”穆丛澜上前扶了扶穆鸿祯的肩柔声劝道,“现在人证物证巨具在,杜氏也翻不起什么浪,父皇想如何处置她都可以。”
“不,这件事你来办吧。”穆鸿祯烦躁地摆摆手说,“朕已经不想再看见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了。”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刘荣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当然,路过穆丛澜身边的时候穆鸿祯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见过父皇。”
穆丛澜施施然福身行礼,听到穆鸿祯说了“起来吧”后才直起身,垂眸乖乖站着。
穆鸿祯上下打量了一番穆丛澜,开口时口气已然平和多了:
“听说这一次是你发现了端倪,同昌才采取行动的。是这样?”
“正是,父皇。”
“当时是什么情形?你给朕仔细说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辰妃娘娘特地将儿臣叫去,别的没说却将父皇和皇姐有关我的计划全说了,我自然察觉到不对,会投资找了个机会便去找皇姐商量了。”
穆鸿祯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许的轻笑,然后转身便走了。穆丛澜不明所以地看着主仆二人背影走远,回头就被一声尖叫震呆了。
“穆丛澜!!你这个贱人!!”杜氏大吼着扑上来,然而穆丛澜抬手便捉住了杜氏胡乱挥舞的爪子。毕竟穆丛澜比杜氏高了整整一个头,无论是体型还是体力上都可以说是绝对优势。
“你放开我!!”发现突袭不成杜氏的嗓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两手都被钳制动弹不得的她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穆丛澜突然觉得眼前一幕十分令人作呕,扬手就把杜氏丢在地上。
然后她趴在地上也不起来了,就嘤嘤嘤哭泣起来。
穆丛臻绕了一圈站到她身边冷笑道:“这里可没有男人了,你哭给谁看?抬起头看个清楚,你的生死掌握在我手里!”
“我不明白,”穆丛澜俯视着凄凄惨惨鬓发散乱的杜氏说,“你怎么有脸向我撒火?”
“我没脸?没脸的是你!”杜氏转身直直指着穆丛澜怒道,“我本看在你身世可怜,又跟你无大仇的份儿上教你看清你这姐姐的真实嘴脸!你倒好,宁愿当冤大头替死鬼,还反将我出卖!好一个恩将仇报的贱人,不亏是那贱货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穆丛澜快走几步半跪在她跟前揪紧她衣领咄咄逼人地问道。杜氏咯咯冷笑两声说:“你聋了吗?我骂你们娘俩都是一样的下作玩意儿!你又不是什么都没听说,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皇上的血脉啊?不过是你那疯了的老娘跟她亲弟弟乱搞……呃!”
“……丛澜!”
穆丛臻的声音也丝毫不能阻止穆丛澜的动作,她的手指已经掐进杜氏白皙纤细的脖颈里,深深陷进肉里。
这女人的脖子真是意外的柔软脆弱,在情绪失控的她手中就像一段柔若无骨的皮囊,要弄断它似乎特别简单。
杜氏长长吐着舌头,骨节发青的两手虚弱无力地扒着穆丛澜掐着她的双手,两腿在穆丛澜身下蹬了一会儿,渐渐地动作越发迟钝。
直到她腿不蹬了,两手送了劲滑落到地上,穆丛臻见穆丛澜还死死掐着不妨,便走上前去拉了拉她说:“够了,她已经死了。”
穆丛澜这才如梦方醒般喘出一口气,颤抖着将双手从女人青红交错的脖子上松开。
杜氏往后仰着头,舌头耷拉在唇边,翻着白眼确实不动弹了。若不是穆丛澜亲手干的,这样的死状连她都会觉得骇人。
于是她摇摇晃晃地从尸体上站起来,穆丛臻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扶了她一把,生怕她突然就摔倒。
穆丛澜扭过头看着穆丛臻,眼睛眨得飞快,舌头还在打颤着:“我……我……”
“做都做了,还虚什么。”穆丛臻抱着胳膊冷冷瞧着杜氏的脸说,“反正父皇已经把她的命交给我了,不死也得受尽屈辱,你都算是做善事了。”
穆丛臻的话不可谓不是冷酷无情,但也静下心来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穆丛澜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努力冷静下来说:“那……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吧。”
“是啊。”穆丛臻若有所思地望着杜氏的尸体说,“这件事我会替你稍作掩盖,父皇也不会深究的。”
“……”穆丛澜咬了咬唇说,“杜氏的孩子呢?”
“你说平阳和穆正业?”穆丛臻撇了撇嘴说,“这件事父皇也在愁,一来后宫里没有真正资质够老,德高望重的嫔妃,二来这种情况下留下的孩子身份终究比较尴尬,所以我也一直在帮父皇想办法……不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的话,朝上那帮吵死人的大臣又要以后宫社稷不安之类的屁话催父皇立后……”
是啊,她跟穆丛澜这样的孩子身份多尴尬啊。可以说是从母妃失势那天尴尬到现在了。
“不如这样吧,”穆丛澜捏着下巴想,“你对父皇提个建议,就说在宫里专门建个教养各宫嫔妃所出皇子的处所,招全国最好的奶娘和教习老师集中到那里去,反正现在也没有皇后,一视同仁就好了。”
“嗯,这是个好办法。”穆丛臻捏着下巴说,“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你也要搬过去住。”
“住就住吧,至少那里名正言顺。”
穆丛臻是知道的,穆正诚的奶娘仗着自己奶的是未来皇帝,到处同人说二公主死皮赖脸赖在太子的住处里占便宜,她若是还是早年那种冲动的性格,早就冲过去理论了。
“你说什么呢,你马上就要出嫁了啊。”
穆丛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实在无心再攀谈了。
“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事你解决吧。”穆丛澜说完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也不等姐姐继续说下去,就转身离开了。
她刚刚转身,杜氏那刺耳的尖叫就又回想在她脑海中。虽然关于她母亲的故事她早就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不下几十次了,而且此次都是以最不堪最下流的方式来述说。
但是不知为何,看到杜氏那样面容扭曲地诅咒和辱骂她竟然能瞬间被怒火烧光了心智,想也不想就痛下杀手。
虽然以前不是没杀过谁,但是这样冲动的确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认知似乎也得翻新了。
也许是因为杜氏的声音太过刺耳不堪入目,也许是因为她早就对杜氏积怨已深自己没察觉而已,又或者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以前她听见有人肆意辱骂生母她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但现在完全不同了不是吗。
也许这么说有点儿不太合适,但这的确是权力的倾向发生变化导致的现象。虽不是她穆丛澜的权力,可她确实是借助了他人强大的力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姐姐。
正是因为姐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不知多少努力,曾经后宫里呼风唤雨甚至能左右圣意的辰妃,如今被她过去压根看不上的公主白白弄死,根本无人在意。
穆丛澜心烦意乱地回到了延璋宫,在寝殿里独自一人坐了片刻后,内心实在是无法平复,便让人叫来了张嬷嬷。
张嬷嬷仿佛有预言术似得,来到穆丛澜跟前就战战兢兢的样子,穆丛澜招呼她来到跟前,一只手扶着老人的肩沉声问道:“你当年也是伺候了我母妃半辈子,有些话我以前没问你,可现在我认为有必要问个清楚。”
“是……公主请问。”张嬷嬷发着抖回话。
“我母亲当年被传说与亲弟乱。伦,还与其余被指控的十来个男人秽乱后宫,是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