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朝堂之争
老谭飞鱼2018-07-28 14:123,266

  “辰妃?”穆丛臻的与其立马变得有点儿微妙起来,“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毕竟第一卫辰妃,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是啊,穆丛澜心想,算算我的年龄大约就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辰妃这个名号,是一位姓柳的嫔妃开创的?”说到这里那位许小姐脸上立马浮现出了向往的神情,穆丛臻似笑非笑地呵呵两声,道:“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那又如何呢?她是第一个辰妃,当时的确可算是皇恩浩荡,恩宠眷隆。”

  “啊……我想起来了,这位柳氏后来……因为秽乱宫廷被斩首示众了吧?”

  “是啊。”

  “那……她膝下未留一子半女吗?”

  这个许小姐当真是从遥远偏僻之地来的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穆丛澜在后边听着都替她着急。

  “有啊,许小姐没听说吗?”穆丛臻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市井闲人嘴里都时常提起的粪桶公主啊。”

  “啊……?”许小姐显然是对如此‘粗鄙之语’猝不及防,“什么……?粪桶?”

  “是啊,柳氏当年产下一女,曾经也是父皇母妃的掌上明珠,我也曾被使唤过给她当牛做马一阵子,可惜母妃被斩首那年她才三岁,六岁就被没入掖庭,那之后干的活总与屎尿粪便打交道,因此得名。”

  许小姐没有立刻回应,穆丛澜也没有探头出去,她只是猜测现在这位小姐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良久后许小姐才结结巴巴地开口:“真……真有此事?”

  “我骗你作甚?对我又没有好处。”

  “可……可我听说你的母亲是原配皇后,怎么会……使唤你去给辰妃的女儿当牛做马?”

  “因为那时候我母后已经被遣送回家了。”到这里穆丛臻的声音低了不少,“重病在身,气息奄奄,父皇没把她一辈子关在冷宫已是念及旧情了。”

  然后许小姐又沉默了一阵子,穆丛澜特别想看看她现在神色如何,总觉得会很有趣。

  “那……那公主你那段日子时怎么挨过来的啊……”片刻后许小姐才小声地问了这么一句。

  “还能怎么挨,硬着头皮挨过来呗,我进浣衣局的时候也就十五六岁,是你你怎么办?努力活下来就是每天唯一要考虑的事了。”

  许小姐又不说话了,穆丛澜实在忍不住伸头出去看了看,她果然是低着头盯着地面,眉心拧成了疙瘩,嘴角扭了又扭,似乎在强迫自己说点什么。穆丛臻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扭头给了偷看的穆丛澜一个淡淡的眼神。穆丛澜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良久,许小姐终于想到了一个转移现在话题的好办法。她强作微笑又问:“那……第二位辰妃呢?我听说当今圣上的皇长子就是她生的呀。”

  “是啊,这意味倒真真是宠冠六宫,无人可及,可惜……”

  “可惜?”

  “可惜生下皇长子之后得了热症,没撑几天就过世了。”

  “……”

  “下一任辰妃,听说过吗?”

  “听说过……一点点……”

  “那位因为家里不老实,哪怕为皇上诞下了一儿一女也没能避免被杀的命运。”

  “被……杀……?”

  “嗯,因为皇上最恨外戚干政,知道她被软禁后还和外界联系,甚至勾结近侍,气的一怒之下当场让侍卫杀了她。”

  不是穆丛臻这么一说,穆丛澜差点儿忘了,辰妃杜氏是被她亲手掐死的。

  这么说的话,掐指一算,自己手上,四个人头了。

  当时或者事后一段时间内想起曾杀人这种事,她也并么有什么太多的触动,然而这会儿面对掰着指头数出来的数字,她突然有点儿害怕自己。

  曾经她也无比厌恶杜辰妃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踩着白骨往上爬的做法,但现在想想,她和她有什么区别呢?也许杜辰妃也曾为了苦苦求生不得不做下造孽的事呢?杀人就是杀人,无论有什么原因支持都是不能开脱的罪行。

  她也从未想过为自己开脱。

  “那……那……”许小姐缠斗着开了口,那了半天也那不出下文。毕竟有的几个辰妃都说完了,甚至还包括第一任皇后。

  穆丛臻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好整以暇地问:“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

  “哎呀看我这记性,明明说好要请小姐留下用饭的。”穆丛臻拍了拍脑袋说,“我这就命人去准备,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随我四处走走?”

  又要带人参观府邸了吗?穆丛澜偷偷笑了笑,心想自己这是要好一段时间被放着不管了。

  于是她干脆便直接去找了府上的管事,告诉他自己就不留下来用膳,先走一步,烦请转告大长公主,之后就上了回宫的马车。

  然后她就发现,只要手上空闲下来,周围无人可以交流的时候,她满脑子就剩下了沈元白。尤其是在马车里晃悠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现在他在做什么,日子过得可还顺遂,心里又在想什么,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朋友。明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十分可笑,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她和沈元白可能有的未来,虽然她姐姐明明白白说了大实话,你们俩不可能有任何未来可言。

  可如果呢?如果他们俩都丢弃了所谓的身份,门户,立场,只是两个普通的小民呢?如果摒弃了一切出身带来的规矩,限制和条条框框,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吗?

  沈元白能愿意牺牲到这种地步吗?

  他自己说的,周国曾经的荣华富贵,于现在的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无甚留恋。她只是想确认自己做的这些努力将来应该不会白费,只寄希望于他们果真能够如普通夫妇一般在市井中过着平平淡淡,柴米油盐的生活。

  果然……无论怎么想还是略有点儿难。

  可既然已然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人,还是如此重要的人,她不可能半途而废。

  只是觉着略有些无力罢了。

  *

  那摇晃的十二冕旒后,皇帝的神情与面色皆掩于阴影之下,难以揣度,令人忐忑,不过也是向来如此。群臣们只能靠着积累的直觉和经验来判断,现下里高高在上的穆鸿祯到底情绪如何。

  如果说是眼下这情况,不用观察也知道他情绪不好。别的不说,那薄唇就崩成了一条线,令人望而生畏。

  生畏归生畏,在郢朝被外戚把持了近百年的传统下,皇帝的情绪其实是很次要的东西。就算现在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手握兵权,可世上的事从来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用纯暴力能解决的。

  所以,宗人府宗正这是第三次站出来朝堂进言了,距离第一次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再过几天就是皇帝大婚仪式了。

  宗人府宗正穆少游正是穆鸿祯的亲外甥,一看到他站出来,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穆鸿祯烦躁地皱起了眉。

  “穆宗正莫不是又要上禀朕的大婚仪式有不妥了?”穆鸿祯主动便开了口。果然宗正耿直地颔首:“正是,皇上容秉,如果说之前的事情都可视作为开源节流作打算,那这一次,大长公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哦?”穆鸿祯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懒洋洋的,“朕把事情交给你们这些人之后就极少过问,怎么临近大婚了,还总出岔子,说说吧,同昌又干什么了?”

  “皇上,皇后乃是您的结发妻子,母仪天下,尊贵无比,按照礼制,使节被派去迎娶皇后时应当带上与帝后身份相配的聘礼,节杖,玉玺及册封诏书……”

  “说重点!”穆鸿祯拍了下桌面斥道。穆少游抖了一抖,赶忙道:“是……!本来应当是五百两足黄金的印章,公主竟然当着我们的面直接取走熔掉了!最后还给我们一个镀了金的印章,重量还不到原来的四之有一!这拿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帝后尊严,有损天家威仪?”

  穆鸿祯轻笑两声,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个印章的事。爱卿先前铺垫了那么些祖典规制,说到底,也没有明文规定印章必须足五百两黄金。”

  “这……!”宗正的脸立马涨红了五分,这时礼部尚书也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虽然此事说到底是一个印章的用料问题,可先前大长公主克扣彩礼宴会用度,已然不是一次两次,这些事若是传出去民间,怕不是人人都以为皇上的大婚要由大长公主说了算呢!”

  “放肆!”穆鸿祯怒吼了一声,朝上群臣赶忙跪下,只是宗正和礼部尚书两人仍然一脸不服。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穆鸿祯才再度开口道:“同昌所谓皆是授了朕的意,什么叫由她说了算?你们几个办事若是能教朕多放些心,又何至于此?”

  “看来陛下已对臣等失望之极,竟三番五次让一个公主横加插手朝臣的分内之事,甚至掌握生死!”礼部尚书说完磕了个头又道,“此等奇耻大辱,还不如请陛下直接赐臣一死,或者准臣告老还乡,好为大长公主让开道来。”

继续阅读:081 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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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凰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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