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故国家书
老谭飞鱼2018-07-28 14:123,168

  “殿下,这个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刘君山不满地瞧着穆丛澜离开的方向忿忿道。沈元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你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出发。”

  “……这么快??”刘君山毫不掩饰惊讶之色大张着嘴问,“可是小人还没有与萧贵妃娘娘知会过呢,您就这样上路怕是日后平白多出不少阻碍啊。”

  “知会萧贵妃?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准对任何人透露我在这里的消息吗?”沈元白脸色立马变得凌厉起来,大声道,“不错,我的确是想回去,可不代表我得照着你的计划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的……小的明白。”

  “你明白?”沈元白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问,“我母妃给你寄的信,那是多久以前的了?”

  “三……三个月前。”

  “说到底,我母后寄到你手上厚厚一沓书信说的有几分真实,我也无从得知。从她信上看来,仿佛父皇待我回去便会直接将太子之位交到我手上,形势一片大好一般。然而到底如何隔着山高水远的,你能保证什么?”

  “这……”刘君山额头上了冷汗顿时冒如雨下,他吞了口唾沫小心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先备好车马行李,明日再议。”

  刘君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元白只当做没看见,果断干脆地抽身从他身边离开,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

  进门时穆丛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镜前摆弄饰品,她跟前摆着的那些应当都是庄子上的物件,不是她本人的。看她的模样仿佛是一样也没看上,不知没看上还十分不满。

  “怎么,婢女都被你撵走了?”沈元白一边转身关门一边笑问,穆丛澜转身一见是他立马喜笑颜开,起身迎了上来。

  “撵走了。”她干脆承认道,“没有她们盯着真是舒坦得很,对了,你和员外谈的怎么样了?”

  果然,穆丛澜一门心思只想离开这儿,沈元白早该知道,她根本待不住。

  “明日我们就启程,”沈元白应着便在桌边坐下,“你可以现在就去收拾收拾,免得明日丢三落四。”

  “我是丢三落四的人吗?”穆丛澜夸张地怂怂眉说,“不过……有个东西我倒真想问问你,你有那边那口箱子的钥匙吗?”

  自从在这庄子上住下穆丛澜就对各种事情一问三不知,所有东西都丢给沈元白处理。沈元白瞧着一脸无辜的穆丛澜无奈叹了口气说:“你想找什么?我去看看。”

  “说不好,一堆琐碎的东西,但是又不舍得扔掉,你替我开了箱子就行。”

  显然沈元白有几分犹疑,两人之间陷入了某种尴尬的沉默,不过很快便站起身,转身往墙下那口箱子走去。

  穆丛澜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开了箱子,一看箱子里果然都是没有当掉的奇珍异宝,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其中,物品如此杂乱的情况下竟然也平平整整,严丝合缝。

  这么上心,那十有八九是沈元白亲自放置的。穆丛澜用眼神余光瞥见沈元白走开了,于是便开始翻找起来。

  其实她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哪些东西被当了哪些没被当,恍惚过了几日后她还是觉着自己多知道一些更踏实,于是她蹲在箱子前挑挑拣拣,最后干脆就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摆弄起来。

  这期间她是不是瞥一眼沈元白,他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看似优哉游哉,实则眼睛一直锁定在穆丛澜身上。要不是穆丛澜只用余光,否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移开眼神。

  接着她就发现了沈元白如此紧张的原因,她在箱子最底下有一沓厚厚的书信,穆丛澜随手一番就发现这些书信新旧不一,而旧的肯定是年头许久了。而且信封上的字迹全都一模一样娟秀飘逸。

  穆丛澜将这一叠信拿在手里捏了捏,还是转过身去。

  果然,沈元白正死死盯着她背影看,她突然转身他也没来得及撤回视线,只能任由他们俩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上。

  “这个……我觉得还是先交给你吧。”穆丛澜笑笑说着,伸长了胳膊。沈元白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平静地接过了信封。

  “你不好奇么?”沈元白翻了翻手上的书信满不在乎道,“不好奇这是谁的?”

  “这是你的私人物件,我有什么可好奇。”穆丛澜说完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转身继续扒拉箱子里的宝物。

  当晚穆丛澜安适地趴在他胸口时突然想要回想起来,当初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这家伙的美色所诱惑一鼓作气生米煮成熟饭了呢?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缘由,不过是她想要他,他也想要她,如此一来便顺理成章,一拍即合而已。

  但是现在她却莫名产生了隐隐的担忧,这刘员外诡异的热情,沈元白欲言又止的态度,这处处透着诡异的庄子,每每想起来便让她不能心安。

  更何况,她今天还翻出了某位女子持续好几年写给沈元白的书信。

  她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沈元白的面庞,他的胸膛还在她身下有节律地起伏,穆丛澜突然开始有点儿怀疑人生起来。难道不是她早已是他的人,只差一个真正的婚礼了吗?这样的情况下,她难道不应该死心塌地跟随他,毫无怨言地随他去往任何地方才对吗?

  不,她脑子里有个声音清晰无比地说出了最真实的答案,我不想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所有都交出去,这样实在让人很不安。

  她又在沈元白身上腻了那么一会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抬起来。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沈元白突然微微侧了个身,穆丛澜尴尬地保持着那么个抬起身体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直到她确定沈元白只是转身而没有醒转过来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仍旧保持谨慎从他身上把自己移开,然后轻手轻脚地拖了衣衫过来穿上,披了件薄外套悄没声地下了床。

  说实在的,现在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她还是免不了紧张,毕竟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理亏,她可不敢想万一沈元白突然醒过来瞧见她在做什么,场面得有多尴尬。

  点了蜡烛之后,她端着烛台就这这点微弱的火光来到自己的梳妆台之前,慢慢拉开抽屉,取出里面最细的一根簪子。然后再来到墙角那箱子前,把烛台放在脚边,扶着箱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地坐在了箱子前。

  她好久没干这种事了,如今可能连手感都没了,成功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出于心虚穆丛澜动手之前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然后才把簪子叼在嘴里拗了拗,扭成弯曲状,然后借着烛火拿起锁头,将簪子插了进去。

  好在夜里万籁俱寂,她可以非常清晰地听见锁孔里咔哒咔哒的轻轻声响。转着转着她便闭上了眼睛,全靠耳朵来判断锁孔里情况如何,手上谨慎地调整左转和右转的弧度,不知不觉额头上已经憋出了一头汗。

  终于,啪一声脆响后锁头被弹开了。穆丛澜长舒一口气,再扭头看看身后,沈元白仍然没醒,她便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告诫自己这才刚开始呢。

  打开了箱盖,穆丛澜一眼便看见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叠书信。白日里沈元白仿佛是为了表示自己毫不在意,所以随手就扔在了箱子里,这真便宜了此刻的穆丛澜。她一把抄起书信,端起烛台,再观察了一番周围,然后贴着墙边溜到门口,打开门踮着脚溜了出去。

  她知道附近转个拐角就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好歹现在已经入夏,她倒不用担心夜风太凉。只续提防着巡夜的人路过,看见她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的样子,就算她可以编出一万个理由,那也难逃尴尬。

  虽然她跟沈元白的关系全庄上下都知道了。

  她小跑步拐过拐角还不忘护着烛火,来到走廊上就近找了个美人靠坐下,看看四下无人,她便盘腿坐起来,将书信和蜡烛摆放在腿前,然后将最上面的书信拆开了。

  打开里面的信笺,入目第一行便是:吾儿怀璋。

  她稳住心态继续往下看,很快确认了这怀璋指的就是沈元白,是他的表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看去,只得速速浏览,纸张发出的哗啦声响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可穆丛澜越看下去就越发顾不得这些细节了。

  很快她就看完了十几封书信,准确地说,是家书。

  来自沈元白远在周国的“家”,周皇宫的母妃,每一封都是她写的。

  就这十几封信,已然叫她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了。她脑中交替回放的便是书信中那位贵妃娘娘仿佛尽在耳边的絮絮叨叨,还有沈元白近来一直闪闪烁烁的眼神。

  不能怪他,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就备快马飞奔回周国去,那里可是有个唾手可得的皇位在等着自己。

继续阅读:109 忽遇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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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凰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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