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荆轲刺秦
白苏十七2018-07-28 02:243,757

  秦王亲政后,秦国国力大增,派出军队四处征战,没几年,破韩国,紧接着赵国、魏国和楚国也灭亡了。与赵国一水之隔的燕国危如累卵,城破在即。

  而燕国太子丹则暗中觅了勇士准备刺秦。

  据说勇士是卫国人,名叫荆轲,剑术高超,容貌俊秀。太子丹为留住荆轲,筑良宅、赐金玉、赠美人,甚至只为了一句“好美的手”就将自己爱姬双手砍下来送与荆轲。在这样“求贤若渴”的攻势下,荆轲终于答应刺秦。

  于是,太子丹以百金从徐夫人出购得一匕首,据说此乃神兵天降,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这还不够,太子丹还搜罗了一种剧毒淬在匕首上,保证见血封喉。

  当太子丹双手将匕首奉上,请求荆轲赶紧上路时,荆轲摇了摇头:“秦王狠戾多疑,是不可能接见我的。除非,有燕国督亢的地图和秦国叛将樊於期的首级,臣才能接近他,一击杀之。”

  看着忠厚的太子丹无奈的样子,荆轲无声的笑了。当天夜里荆轲就自己去见了樊於期,说服了他以身复仇,盯着樊於期的首级,冷笑着:“我为你们报仇了。”

  有了樊於期的首级,太子丹再次催促他上路,荆轲看着密封在铜匣内的地图和人头,道:“臣在等一个人,待他到来助臣一臂之力,臣立即启程。”

  荆轲要等的那个人是个盲者,据说多年前也曾是个了不得的剑客,可是因为秦王的迫害而残废终身不能用剑。听闻他有一个号称五步之内百人不当的剑招,是一击必杀的绝招。

  然而,盲者迟迟未到,心急的太子丹将燕国勇士秦舞阳安排给荆轲当助手,说:“秦军逼近,燕国危如累卵,请荆卿尽快上路。”

  荆轲无奈,只得接受了太子丹的请求,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出发那日,天下着小雨,风吹过易水河畔的芦苇,荻花瑟瑟带着些许凄清悲凉。

  此后的事史书上都有记载,“太子丹及其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祭祖取道”,当高渐离的筑声还在回响时,荆轲已然跳上了马车离开,终也不顾。

  荆轲到了咸阳,用重金贿赂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后来,秦王便下诏将在咸阳宫用九宾大礼接见燕国使者。

  是夜,秦国的秋夜很冷,大概是地处西戎,就连民风中都带着杀气,是以风也是肃杀而砭骨的。

  做好了一切准备,荆轲还是不放心的又检查了一遍地图,当摸到地图卷中的匕首时,他不由得停下了手,神情严肃,半天才问:“舞阳,你可有妻子儿女?”

  “无。”

  “那爱人呢?”

  “无。”

  “这样啊,”荆轲轻叹,“说到底我们都只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之人,这国仇家恨,只须一剑,便可随我们归于黄土。”

  秦舞阳不明白,却也不多问,二人各自休息去了。

  驿馆外的古槐孤零零的立在门外,在烈烈秋风中抖动着身躯,昭示着不可言说的命运。

  是夜,荆轲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叫卫柯的少女,一身红装,遮着孔羽扇,娉娉婷婷的走向新房。卫柯手中握着红绸,另一端则被少年赵政紧握在手中。可是画面一转,她猛然发现自己鲜红的嫁衣竟是鲜血染就。那是谁的血?是师傅,师兄的血,是族人的血,是她自己的血!原来自己所穿的不过一件粗麻孝衣!她握着红绸的手开始颤抖,她看见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少年将红绸绕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荆轲从噩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粗气,睡意全无的她干脆坐了起来,也不掌灯,就在黑暗中用手摸过自己的脸颊,轻轻撕开面皮,在淡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副女子的面孔。那脸上疤痕密布,一道道贯穿了整张脸的疤痕像蜈蚣一样蜿蜒,整张脸几乎看不到完好的部分,其中苦痛,可想而知。

  荆轲的手缓缓划过丑陋不堪的脸,在脸颊处居然感到了一丝湿润。

  当年卫柯单枪匹马去追杀嫪毐,在吊桥上与暗卫有过一场激战。在那场激战中,她的脸被毒剑划伤,最后还和暗卫一起掉下湍急的河水。她只记得那水是那么的冷,那耸立的礁石如同刀刃般锋利。血液从她脸部和身上喷涌而出,食肉的鱼类撕咬着她的躯体,她最后的意识是,阿政,下一次教我游泳吧,我不会水。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半年之后。发现她的是丽姬,施救的是丽姬祖父公孙氏。当老人揭开她脸部的纱布时,卫柯捧着铜镜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任由镜子摔落碎开。老人救活了她,却改变不了她毁容的事实。颓废很久之后她得到一个消息:秦王屠了卫家满门。于是,她含着泪乞求老人重新给她一张脸、一个身份。然后,她化名荆轲向剑术名家学剑,终于小有所成。老人临死之前托她照顾丽姬,可谁料丽姬美貌名动天下被秦王强抢而去。那时的卫柯想,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卫柯,只有为复仇而来的荆轲。她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人替族人、替丽姬、替自己报仇。后来,燕太子丹花重金请求她去刺秦,她笑了笑便答应了。

  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全在明日了。

  几天之后,秦王于咸阳宫大殿上设九宾大礼接见燕国使者。

  除剑去履后荆轲捧着地图匣,沿着百级石阶拾级而上,终于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荆轲拜倒行礼:“燕国使者荆轲见过大王。”

  丹樨上的秦王着了衮冕,腰佩长剑,高高在上,脸上净是自得之态。秦王开口,声若洪钟:“起。”

  荆轲从容起身,又道:“我王感秦王天威,特备厚礼,愿与秦结万世之好。”

  秦王一针见血咄咄逼人:“燕国来降,可有诚意?”

  荆轲高举木匣:“有燕国督亢地图在此。”

  秦王大笑,连说三个好字。许是气势逼人,秦舞阳竟吓得腿肚子一软就直接跪下了,更是面如土灰战战兢兢。察觉有异的秦王双眼如狼似虎,问:“燕使,这是何意?”

  荆轲眉头一皱,上前一步,禀道:“我乡野之人没有见识,今见大王之威不免生了敬畏之心。愿天子原谅我们这无知鄙人。”

  秦王大笑称是,便也不追究,只让荆轲把地图呈上。

  于是荆轲捧着地图匣一步步向前,脑海中昔年画面走马观花一一呈现:初见时赵政偷袭她,二人木箱中避雨,他开玩笑的说让她作他的侍妾,她倾尽全力助他除敌夺权,她为他死了一次,他屠了她全族…

  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荆轲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并不断暗示:他不是阿政,阿政早就死了,他是秦王嬴政,是我最大的敌人。

  终于,秦王下来,拉开了地图,而另一端就握在荆轲手中,这多么像是梦中那个荒唐的婚礼啊,这真是多么讽刺。

  荆轲牢牢的盯着秦王的一举一动,地图一点点展开,快了,快了,快了,荆轲凝神屏气,突然念道:“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荆轲抽过图卷中的匕首,如一条吐着芯的毒蛇闪电般刺向秦王。秦王反应亦是极快,只听刺啦一声响,秦王的袖子被挣断了,这也让他躲过了袭击。荆轲抓着半截袖子哭笑不得,稍稍一挪眼竟又看到秦王手臂上的牙印。当年阿政向她学剑,后来胜了她,她不服,便抱着人家的手臂就是一嘴,此后便留下了牙印。

  恍惚之间秦王已离他三步远了,荆轲赶忙回了心神开始追击。

  秦国律法,侍卫非诏不得入。殿上百官又无一人携带兵器,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吓傻了不少人,所以倒也没人来阻止这场刺杀。

  秦王佩剑,却因剑太长而无法拔出,只得狼狈逃窜。荆轲自是穷追不舍,二人环柱而跑,一个追一个逃,热火朝天不亦乐乎。两人来来往往好几圈,本以为会在几招之内拿下秦王,可看到秦王逃跑时慌乱却有序的步伐,荆轲知道,秦王好武,且擅武。

  在满殿大臣“王负剑”的喊声中,秦王终于拔出了剑,开始和荆轲过起招来。荆轲手持匕首格挡,面对那一招一式熟悉的剑法。当初教赵政学剑的往事又浮现心头,可打斗不停,这一切注定胜负生死的较量打得动人心魄。

  荆轲虽是拿匕首,可出的还是剑招,许是看出了这一点,秦王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那熟悉的陌生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而秦舞阳虽在图穷匕见的那一瞬间出手,却被殿下的武将制度,只有荆轲孤军奋战。

  剑光闪烁,投下斑驳的光影,剑刃如铜镜,照映多少光年。曾经的爱啊恨啊,仇啊怨啊的,都将在漫漫时光中化为灰烟。人生如戏,比的不过是谁的演技更胜一筹,谁先从戏中醒来而已。

  想及此,荆轲轻声说了句:“罢了,只当我欠他的吧。”说罢,便将匕首对准了柱子掷了过去,匕首果然死死的插在铜柱上,发出当的声响。

  荆轲失了武器,秦王便占了先机,不过三两剑就砍伤荆轲大腿,顿时腿上血流不止。荆轲惨笑着,看着那刺向自己的剑尖,心如死灰,那涌动的鲜血仿佛让她回到了当年在桥上与暗卫搏斗之时。

  一切,就像一个轮回,只是曾经的美丽再也回不来了。

  秦王制服了荆轲,满眼皆是怒火,他居高临下,问:“寡人问你,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哈哈哈,”荆轲作簸箕状仰天长啸,回答,“本想效仿曹沫生擒你以归六国土地,没想到功败垂成,臣有负太子丹知遇之恩哪!”

  秦王黑了脸,拂了拂袖,说道:“左右,将荆轲枭首示众挫骨扬灰,以警示天下歹人!”

  然后,荆轲死了,连同着她作为卫柯的人生也一并湮没在了时光里。唯一留下端倪的,是在侍卫将荆轲的尸首拖出去暴尸之时,有一个眼尖的内侍叫到:“哎呀,这歹人的脸怎么是这样的?”

  说来也对,荆轲一直戴着人皮面具,鲜血喷在脸上时自然与常人不同,然而并没有谁会在意,荆轲的首级被挂在城楼上暴尸七天七夜。

  而那七天对于秦王来说亦是不安,他总觉得自己亲手毁掉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最后当他看到自己的长剑虽有什么年少时的记忆从脑中闪过,但更多的是征服六国统一天下的决心和抱负。

  后来,秦王嬴政灭六国,一统天下,号称秦始皇。

继续阅读:第四章 玉珏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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