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午睡得极不踏实。
头都是疼的。
舒挽衣洗漱一番，下楼准备找点食吃。
天气闷热，没什么胃口，干脆找了瓶冷饮。
有消息提示音，以为是尚姿，舒挽衣顺手划开。
内容很简单。
“挽衣，晚上有时间吗？”
是程泽。
舒挽放下冷饮，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晚上恐怕不行，我和尚姿约了聚餐。”
等了一会，消息提示音也没有再响起，舒挽衣也没放在心上。
随便穿了件小黑裙子，头发微卷，披散开来。
白齿红唇。
微微一笑，风情摇曳。
天阴沉沉的，该是要下雨了。
一路开车，放着舒缓的音乐，舒挽衣打算聚会完了给甄言卿打个视频电话。
舒仁和舒雅一直都没在家。
舒挽衣猜测应该是去了舒家祖宅。
到地把车钥匙交给了侍应生，舒挽衣看了眼手机上尚姿给的地址。
一路被人引了进去。
其实玩得好的也无非那么几个。
圈子里人多，但是性格爽快不做作的少。
能够相互投胃口的人更少。
大家都不拘泥于本家地位，座位都是随意的。
甄杰居然也在，舒挽衣差诧异：“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自然不会邀请一个不算熟的人过来。
尚姿穿得也简约，毕竟只是私下的聚会，皱了皱眉：“我群发的消息，但是没发给他啊。”
一脸迷惑不解。
舒挽衣笑：“人家对你这么痴心，巴巴的就来找你。”
尚姿笑得委婉：“你说他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我。”
不可说不可说。
感情的事掺杂了太多的利益与想法，自然是不纯粹，甄杰殷勤献得太过。
自然是让人敬而远之。
舒挽衣突然想起网上一句话，发笑，在尚姿耳边低语：“妙语连珠是猎物，支支吾吾是喜欢。”
尚姿无奈，帮她扯了扯裙领处：“他也没表白，我又不可能说我不喜欢他，只能暗地里委婉表示我对他没意思。”
舒挽衣挑眉。
原来是死缠烂打啊。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甄杰坐在圆桌对面，对着尚姿遥遥举杯。
其他多是名门淑媛，打扮自然是光鲜亮丽。
舒挽衣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聊着天。
说实话，在座基本都是商人子女，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很是讨人喜欢。
就算是贬低人，也是于无形当中调侃，但是辛辣且一刀命中要害。
而且多是圈子里面臭名远扬的人。
负罪感不多，本来就是私密聚会，有共同讨厌的人往往让气氛更加融洽。
左家幺女左璇虽然体形富态，但是笑容可鞠，看着很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你说这年头吧，怎么还有人做出这么毫不理智的事，一个小小的外家女，仗着自己怀了孕，就直接气势汹汹跑人原配面前要求让位。”
舒挽衣没做声。
这种事情多得不是，只是看压不压得住。
论理，她现在对婚姻都有了恐惧，或者难道干脆服从家族安排，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表面上相敬如宾地过了一生？
左璇眯着眼笑：“那女的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就敢找上门来。人家夫妻本来就签了协约，玩归玩可以，别闹到家里面，不然就是打了两家人的脸。”
尚姿颇有兴趣：“那女的最后结局怎么样了？”
左璇噗嗤一声：“本来就是出来寻欢作乐的，现在两家都不干了，不过自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打了孩子，让她在这地立不了足罢了。”
另外一位颇像某明星，是曾家曾湄，性子也直爽，前段时间才从国外回来：“对了，听说，程家的上市公司，最近有点风雨飘摇啊。”
看了眼舒挽衣，有些迟疑。
只是舒挽衣自然不会再关心这个问题，她和程泽虽然快要订婚，但是实际上程泽在程家基本掌不了权，只是衣食无忧，所以含笑不语。
尚姿一愣，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听到程家的消息，一时还是有些关心。
舒挽衣皱眉，尚姿不会真感兴趣吧？
曾湄还没搞清楚情况，程离和尚姿相亲的消息自然不急着散播出去，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内部夺权啊，结果有人使阴招，听说程家当家人都气得进了医院……”
尚姿还想追问。
包间门却开了。
舒挽衣抬头，微微愕然：“程泽，你怎么来了？”
程泽面色阴沉，扫视了一圈，看到只有一个甄杰，表情稍稍好转：“怎么，我不能来找你吗？”
这种挑衅的话，很难想象是出自一贯翩翩公子哥的程泽口中。
舒挽衣一时愣住。
尚姿看着气氛不对虽然讨厌程泽，但是还是勉强站了起来：“来了就坐下吧，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程泽看了她一眼，直接无视。
大踏步得走了过来，有眼力见的侍应生已经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还未走进，舒挽衣就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浓的酒臭味。
程泽居然喝了酒。
程泽伸出手，一把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舒挽衣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手劲很大，舒挽衣痛得微微惊呼，纤细的手腕似乎要被扳断一样。
尚姿自然看不得这么粗暴的行为，更何况还是舒挽衣，快步上前，想把他的手拉开。
只是平常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有这种力气。
一般比较身体上的体能，还是男人更占优势一点。
尚姿直接被推开，差点摔倒。
舒挽衣心系尚姿，内心自然愤怒，她的尚姐姐何时被这么对待过：“程泽，松手，你有病吧。”
程泽冷笑，一字一顿：“舒挽衣，你现在挺硬气的啊。”
旁边有人扶住了尚姿，舒挽衣也不挣脱了，任由他使劲拽着，怒极反笑：“管你什么事？”
程泽大笑，恨恨地盯着她，眼睛如漩涡般深不见底：“舒挽衣，关我什么事？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今天喝醉了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是我未婚夫？程泽，你不要太过。”
她舒挽衣这一生几时在众人面前这么丢脸过，更何况还是她的未婚夫。
旁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程泽和舒挽衣的事，向来是不容他人置喙的。
程泽用阴狠的眼神生生吓退了想要让他放手的曾湄。
左璇打圆场：“咱们有话好好说，程泽，仔细伤着挽衣。”
尚姿冷笑，带了丝凉薄与不屑：“果然喝醉了酒，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程泽横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就别插话。”
舒挽衣怕他再发酒疯推尚姿：“说吧，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
程泽目光看向她：“舒挽衣，你昨晚上到底回哪里了？”
脑子微转，舒挽衣气到发笑。
这就是她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劈腿，暗中和她的妹妹苟合，到头来，就因为一张莫须有的照片毫不犹豫地怀疑她。
“自然是回我家……”
程泽毫无耐心地打断，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回家？舒家可半点你的影子都没有。”
像是撞破某个惊天秘密一般的压抑与恼怒。
再解释真的连半分气势都没有了。
舒挽衣只觉得指甲冰凉。
所以他完全就是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舒挽衣不想和他争辩：“程泽，你喝醉了。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程泽气的浑身发抖：“舒挽衣，你要不要脸？”
旁人脸上表情难测。
舒挽衣根本不想理他：“程泽，我的脸有没有，要你说？你喝得太多了。”
程泽手用劲：“舒挽衣，最后一次，你有没有？”
舒挽衣昂首：“我说没有你会信？程泽，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放荡不堪的女人？”
程泽气极：“你和我去吃饭，半路却和其他男人走了，舒挽衣，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们照片上的暧昧吗？”
舒挽衣已经为他神奇的脑回路折服：“程泽，既然看得出来，那你就看得出来吧。”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程泽本来就喝昏了头，下意识扬起了巴掌。
全场惊呼。
清脆的声音。
舒挽衣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的脸，脸上火辣辣得疼。
难不成她这一生真的和巴掌有个过不去的坎？
程泽打她，舒仁也打她。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只觉得好笑，在这种场合，不合时宜地出神。
清脆的声音似乎还在众人耳中，谁也没预料到。
程泽也愣住了，似乎酒醒了大半。
怔怔地松开了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舒挽衣此时格外冷静。
淡漠地盯着她，脸上的红印似乎也在嘲弄他。
尚姿把舒挽衣护在了身后，极力压抑着怒火：“程泽，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舒挽衣根本就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拉住了尚姿：“姐姐，别管他。”
程泽想去拉舒挽衣，但伸出的手有怯怯地缩了回去。
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
尚姿紧紧拉着舒挽衣，哄小孩子般：“挽衣没事了啊，没事了。”
舒挽衣又觉得好笑又有点心酸。
曾湄还算清醒：“挽衣，今天这事我们不晓得来龙去脉，但是你的人品我们是有目共睹信得过的，姓程的这般做，已经是踩了底线了，你放心，我们知道守口如瓶。”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丁璇难得地严肃：“这会肯定聚不下去了，挽衣，我们陪你去趟医院吧。”
舒挽衣笑：“没那么娇贵，等会尚姿帮我敷点药就是。”
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就先回去吧。”
尚姿欲言又止，舒挽衣拍了拍她的手。
众人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