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过了两天,舒仁才带着舒雅回了舒家。
舒皓依旧是留在了舒家祖宅。
舒挽衣曾经试探的问过甄言卿是否觉得留在这太憋屈,甄言卿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无力。
“他到底是你父亲。”
说到底,女人还是感情动物,就算心爱的男人让她日渐失望,可是依旧执着于从前对她的好,舍不得放开。
舒挽衣没有再问,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只是从母亲口中说出来,到底还是觉得惋惜。
甄言卿心里头难受,干脆想借着去欧洲签合同机会带舒挽衣去散散心。
只是程泽快回来了,舒挽衣想着要和他见一面,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甄言卿是下午的飞机,舒挽衣送她离开了机场,顺便去看了看甄言卿给她买得一套高档住宅区的房子。
临近母公司,位于黄金地段,许多权贵都在这置了套房子。
装潢自然而简约。
舒挽衣自然是喜欢的,不过她不愿意搬出来的,或者说,她现在还不急着搬出来。
当天晚上舒仁满面阴沉地回来了,舒雅怯生生跟在后面,故作好心:“姐姐,父亲他现在很生气呢。”
舒挽衣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焦虑。
从小到大,舒仁对她的态度就并没有像其他普通父亲一样慈爱,甚至隐隐带着厌恶。
不喜她倔强的性格,总觉得随了甄言卿,某些时候过于强势,不是那种温软对他言听计从的孩子。
不过在主要的原因,不过是在舒老太太的女儿无用的言论下耳濡目染,更不喜她是个女儿。
只是从前在甄言卿面前,总是扮演一个慈父形象。
晚餐桌上气氛很是压抑,只有刀叉的声音。
舒挽衣倒是毫不在意,悠然自得地吃着饭。
餐毕。
舒仁轻咳一声,目光微沉:“挽衣,来书房一趟。”
舒挽衣起身,随了他去书房。
门轻轻被关上。
舒挽衣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舒仁也不说话,来回踱步了会,停在她跟前,语气似是很痛惜:“挽衣你可知道你错得多离谱吗?”
舒挽衣抬头。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有一双那么相似的眼睛,但是陌生得好似从未认识一般。
“不知。”
舒仁一噎,恨恨地摔了个手。
“你怎么能在家宴上惹你祖母生那么大的气?老人家说什么你就听着,毕竟是你长辈。”
舒挽衣嘴角勾起抹冷笑:“我敬祖母是长辈,可她却好像没把我看做是她的亲外孙女啊。”
舒仁没想到舒挽衣这么顶嘴,面色早就不虞,闻言更是大怒:“跪下,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舒挽衣挺立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
舒仁颜面大失,下意识地扬起巴掌甩了了过去。
很是清脆。
舒挽衣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脸被打偏,雪白的脸上顿显红印。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和你父亲说话也是这么肆无忌惮了吗?真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教的你。”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头深深皱着:“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舒挽衣咬住了嘴唇,脸上火辣辣的疼。
心底一片寒冷。
舒仁看她默不作声,以沉默来抗议,心中更加不满:“你看看你哥哥和妹妹,多乖巧,你祖母被气到了两兄妹忙前忙后就没休息过,你倒好,和你母亲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来了。”
就算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不喜欢的自然挑得出千万种错。
舒挽衣已经不难过了,她只是为母亲觉得不值,为自己留着舒家的血脉感到耻辱。
如今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弃之如敝履么?
舒挽衣转过头,盯着舒仁,黑瞳如墨,冰冰凉凉:“所以父亲便觉得我该打么?”
舒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躲避了她的视线:“对长辈忤逆,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打吗?”
拿起的杯子刚想喝一口,又重重放下:“过段时间和你母亲去给祖母道歉,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舒挽衣低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门被合上。
忘不掉的是舒仁毫不怜惜的目光。
从书房出来,舒雅正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看到舒挽衣脸上的痕迹,嘴角有一丝隐秘的笑意一闪而过。
但是脸上却很是焦急。
“姐姐你还好吗?”
舒挽衣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脸上的难堪:“没事,等会我敷一敷就好了。”
舒雅急忙唤了管家拿药,把她拉到了她的房间。
舒挽衣一愣,虽然明白这是她刻意的示好,但心底还是莫名有些感动。
舒雅给她脸上抹着药:“姐姐你别和父亲生气,他也只是一时失了理智。”
舒挽衣实在没力气笑,轻轻嗯了一声。
药膏凉凉的,有一丝药香。
舒挽衣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这一世舒雅真的只是有点心机,本质不太坏呢?
随身的手机响了。
舒挽衣看了眼,是程泽。
程泽某种程度上和舒仁太像了,舒挽衣叹了口气,接通。
“挽衣,你在做什么啊?”
背景有些嘈杂。
舒挽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家呢,和我妹妹舒雅在一起。”
舒雅对她扬起一抹笑容。
程泽唔了一声,颇有些兴趣:“舒雅?我好像听过呢。”
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应该不喜欢她吗?”
舒挽衣笑了笑:“还好。”
程泽没有在这方面多询问,转了个话题:“挽衣,我明天回来,到时愿意出来和我吃个饭吗?”
舒挽衣语气中有了丝欣喜:“好啊,很久没见你了呢。”
程泽语气中带了丝宠溺:“乖,今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哦。”
舒挽衣点了点头,只是舒雅在一旁,不好说太亲密的话。
挂了电话。
舒雅装作不经意地问:“姐姐这么开心,对面一定是我未来姐夫吧?”
舒挽衣笑着承认。
舒雅垂眸:“姐姐和未来姐夫的感情真是好呢,听说你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简直就是青梅竹马的典范呢。”
舒挽衣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带她去。
心中还是有些渺茫的希望。
或许,她真的不必对舒雅费这么多心机呢。
只是,想到她的孩子,目光又冷了下去,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想再因为从前一般的心软而
“明天我带你一起去吧?他也可以早点见一见未来的小姨呢。”
闻言,舒雅有些惊喜地抬头:“真的吗?姐姐真愿意带我去?”
神态楚楚可怜。
舒挽衣点了点头,起身:“今天就谢谢妹妹给我擦药了,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舒雅扬起甜甜的笑容:“好的,姐姐也早点睡吧。”
程泽第二天下午准时来接人。
舒挽衣打扮风格一如往常,一席白色长裙,佩戴了首饰,锁骨处一抹红朱砂约发称得肌肤如雪。
舒雅打扮更加清纯,柔柔弱弱的,像朵含风带露的雏菊。
程泽轻轻抱了抱舒挽衣,温柔地为她挽了挽发丝。
舒雅跟在后面,声音小小地喊了一声:“程泽哥哥好。”
程泽一愣,保持礼貌的笑容:“这就是舒雅妹妹吧?你好啊。”
舒挽衣轻轻点了点头,程泽拥抱她那一瞬间的木香萦绕鼻尖,有些止不住的反胃。
程泽帮忙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往定好的日料店开了过去。
许是舒雅的鞋子跟确实有些高,下车时还没站稳,就崴了一下。
程泽刚好在一旁,顺势扶了一下,很有些关心:“小心。”
舒雅含羞带怯,脸微微有些红:“谢谢程泽哥哥。”
眼波轻转,含情脉脉。
程泽微微有些发愣,手一时也忘记了放开。
舒挽衣本来是在回消息,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笑,面上波澜不惊,微微带了些讶然:“发生了什么吗?”
闻言,程泽立马放开了舒雅的手,轻轻咳了咳:“小雅刚刚差点摔了。”
伸手:“挽衣,下来吧。”
舒挽衣伸出了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前进了餐厅。
程泽品味确实不错,正宗的日本食物诱惑着味蕾,颇有些入口即化。
程泽看了眼舒挽衣:“挽衣,我们订婚的事,阿姨已经同意了吗?”
舒挽衣轻轻咬了口刺身,山葵泥很好地提了味,闻言,眼睛弯了弯:“当然了,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呢。”
程泽舒心一笑:“辛苦我家挽衣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阿姨对我满意的。”
舒雅适时地插了话:“程泽哥哥对挽衣姐姐好温柔啊。”
程泽转头,笑容越发宠爱:“我和你挽衣姐姐在一起很不容易呢。”
舒雅一脸祝福:“好期待哥哥姐姐订婚时的模样呢。”
低下头,有些落寞:“真是羡慕呢。”
程泽笑:“小雅怕什么,你还这么小。”
二人你来我往,谈得十分愉快。
舒挽衣低头不语,默了一会,微笑起身:“我先去去趟洗手间。”
不留点空闲时间,怎么会有事情发生呢?
程泽体贴地将包递给舒挽衣,舒雅脸带微笑,看着这寻常却温馨地一幕。
关门的瞬间,程泽摸了摸舒雅的头,舒雅笑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