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程理转动着手上的尾戒，笑得温文尔雅。
“与尚小姐很久没见过了，如今一看，才发现以前文静，现在还是文静。”
两人的语气保持着距离，但是听得出来很熟稔，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啊。
微微偏头，顺便和舒挽衣打了个招呼：：“舒小姐好久不见。”
舒挽衣微微点头，笑容浅浅：“好久不见，程先生。”
今晚是尚姿和程理的主场，她不宜表现太过，喧宾夺主。
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坐壁上观。
尚姿微微一笑：“儿时见过程先生，只是后来程先生出国留学去了，再回来只是耳闻程先生历经的种种事情，只是一直没机会相见而已。”
程理表现得太像一个花花公子，两人的兴趣圈不同，双方家长又没什么私交，故而程理从国外回来这么久，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程理眼神专注，温柔如水：“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受欺负，还是尚小姐经常帮助我。我可是一直记得尚小姐还有舒小姐经常帮助我赶走那些喜欢恶作剧的人。”
舒挽衣微微晃神。
那时一群小孩子在保密性安全性极高的一所贵族小学读书，当然，其实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人现在已经跌落这个圈子之外，成为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但是小孩心性，虽然早熟，但是也没想那么多，不会太顾及彼此的身份地位。
小孩子头脑单纯，所惧怕崇拜的往往有力量者。当时幼儿园里面有一个恶霸型的胖孩子，在老师面前装得很是听话，但是私底下拉帮结派，经常欺负一些很文静的小孩子。
抢零食抢零花钱，小小的孩子已经形成了不正确的世界观，于是有了弱肉强食的现象。
被欺负的孩子们也不敢吭声，怕自己完全被孤立被其他人排斥，只能自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委屈得掉眼泪。
尚姿和舒挽衣长得好看，脾气虽然好但也不是其他人能随意招惹的，而且两人向来奉行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甚至还有一部分追随者。
只是有一次程理被他们欺负得太过，不仅他最喜爱的从国外带回来的手办被一群小男生抢了过去，程理不乐意，争辩了几句，于是连保姆精心准备的午餐饭也被丢在了垃圾桶里面。
老师刚好有事出去了几分钟。
舒挽衣实在看不过去，拉了拉正沉浸在蜡笔画世界里面的尚姿，奶声奶气：“尚姐姐，你看程理又哭了。”
程理一个人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就连抽泣也不敢大声，委屈无助得看着那群男孩子粗暴地对待他心爱的手办。
尚姿抬起头，有些不耐烦：“程理那个爱哭鬼，哪天不是这样。”
她的声音有些大，在角落的程理自然是听到了。
转头，刚好看见程理红红的眼眶，还有硕大的泪珠从眼角划下。
尚姿凶了他一眼：“哭什么？你本来就是爱哭鬼，我又没说错。”
程理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抽噎着用手背抹眼泪。
舒挽衣都好奇他怎么这么能哭，尚姿一直是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
唯一会凶的人也只有程理。
舒挽衣微微摇头，准备自己站出来帮他把手办拿回来。
哪知尚姿已经站起了身子，径直朝男孩堆里面走去。
舒挽衣赶紧跟上：“尚姐姐等等我。”
为首的小胖子正在扯手办的头颅，向小伙伴嘲笑程理的软弱，看见尚姿来了，一脸疑惑：“尚姿，你来干什么？”
尚姿不想和他多说，小手一时一伸：“把程理的玩具给我，整天抢别人的东西也不害臊。”
小胖子趾高气昂：“怎么，我就不还你还想怎么样？有本事打我啊。”
态度很是可恶。
舒挽衣也跟了过来，听到这些话，很不开心：“你怎么这样，抢别人东西还这么凶。”
小胖子看了舒挽衣一眼，语气弱了三分，但是依旧在狡辩：“我哪里抢了，是他自己要给我玩的。”
尚姿直接动手，拿住手办：“你给不给？”
小胖子也急了，这种铩他威信的举动，他怎么能忍：“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颇有些地痞无赖的感觉。
尚姿也不脑，对他勾了勾手：“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小胖子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尚姿笑了笑：“难不成你要当众让我说出来？”
笑容很有些笃定与胜券在握的感觉。
小胖子将信将疑把身子凑了过去，尚姿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舒挽衣只看见小胖子的脸由脸转红，最后整个人都红成了油焖大虾。
说完以后，小胖子似乎很不耐烦地将手办丢给尚姿：“你拿去，我以后不欺负他就是。”
尚姿昂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小胖子看了舒挽衣一眼，有些不甘的点头。
离开了男生堆，舒挽衣好奇：“尚姐姐，你说了什么？”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小尚姿眯了眯眼，语气云淡风轻：“这小孩都小学里还尿床，哦对了他还喜欢你，所以我威胁他，他要是再敢欺负程理，我就把他糗事都抖出来。”
小舒挽衣眨巴眨巴眼睛，脸腾就红了。
只站在原地消化这些她不知道的消息。
尚姿把手办丢在程理面前，顺便把自己的饭后餐果和甜点放在桌子上：“喂，爱哭鬼，你的玩具。哭了这么久，肚子都不饿？”
程理怔怔得盯着她：“你怎么拿回来的。”
尚姿看着他愣神的样子就觉得呆，很是傲娇：“你管我怎么拿回来的？”
看他半天没反应，只是嗤嗤得盯着她，鼻子一皱，威胁他：“不要我就全给你扔了。”
程理回过神来，连忙护住桌子上的东西，原本哭花了的脸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尚姿谢谢你。”
尚姿很嫌弃：“谁要你谢啊，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只知道哭，就不知道反抗吗？”
程理一愣，委屈得低下了头，嗫嚅：“我……我打不过他们。”
看了看尚姿，小心翼翼得又加了一句。
“而且家里人说了，打架不是好孩子。”
尚姿被他气笑了：“所以别人欺负你，你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哼了一声，表示对他的不争气十分失望：“一点骨气都没有，胆子小就直说。”
程理虽然柔弱，但是毕竟是男孩子：“谁说我没有骨气的。我父亲教过我与人想争，若是争不过就暂时退一步，不必与其较劲，浪费力气。”
尚姿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看了他一眼，凉凉吐出两个字：“懦夫。”
程理气急，只会看着她：“你……你不可理喻。”
尚姿气势比他强：“我什么我，是不是是傻？别人欺负你，你打不过，不知道玩阴的？”
程理眨了眨眼，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玩阴……阴的？”
好不容易害羞的小舒挽衣跟了过来，还没靠近，就听到尚姿在给程理传授不好的知识。
期间还有关于小胖子喜欢她的话。
小挽衣脸一红，气得跺脚：”尚姐姐不准说了。“
自然，程理和她们关系愈来愈好，经常从家里面带来一些新奇的小事物来讨尚姿的欢心。
连带舒挽衣也有份。
而小胖子虽然没找过麻烦，但手底下的小跟班有时忍不住想欺负程理，却被程理三言两语加在老师面前的演戏而气得灰溜溜得转身就走。
从小奥斯卡，演技之精湛，舒挽衣叹为观止。
所以程理日后的在商界甚传的腹黑就是从这里打下坚实的基础？
舒挽衣回过神，发现侍应生正往她面前放置好牛排餐盘。
微微一笑，礼貌道谢。
尚姿才看到舒挽衣在发愣：“挽衣刚刚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舒挽衣啊了一声，转移话题：“没什么，对了，尚姐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尚姿姿态优雅地切着牛排，叉了一小块入了自己口中：“是程先生留学时的趣事。”
舒挽衣被勾起了兴趣，看向程理。
程理对她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尚姿脸上，带着山风掠过峡谷般的温柔：“华人圈子也不大，不过有很多人进入了就堕落了。”
尚姿微微一笑：“其实也不过是从小就见过的事情，只是换了个样子，怎么就沉迷声色了呢？”
程理笑容未变，似乎眼底都是水波在漾动：“在家里面被管得太严，突然有一天被放出来，大把的金钱，大把的时间，无拘无束，堕落也很自然。”
尚姿微抿一口红酒，赞叹：“程先生果然好眼光。”
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算是一种考验吧，能熬过来的，才算是家族的希望，否则也不过当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罢了。”
舒挽衣笑着摇了摇头：“若是真的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谁不愿意，整天勾心斗角也累，只是富贵闲人哪里这么好当，恐怕做不了几年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程理看了眼尚姿：“那也是他们自己没能力自保，以为有个靠山就嚣张至极，哪里知道苦头在后面。”
尚姿笑了笑，算是默认。
舒挽衣扬眉：“怎么，最近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