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舒挽衣下楼时,才发现大门敞开,门口停着好几辆车严政已经牵着正月和她准备道别,
餐厅上的早餐并没有人动。
严政看见舒挽衣下来,笑了笑:“舒小姐昨晚可还睡得舒服?”
舒挽衣莫名觉得有些反客为主的感觉。
微微点头:“严先生这么急着走?”
正月看到舒挽衣,又不由自主摇起了尾巴。
舒挽衣走到正月面前,弯腰摸了摸它的头:“正月要乖哦。”
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抬起身,正视严政,距离刚刚好。
恰巧三步路的距离,既没有表现对严政的排斥,又给她自己一个安全的距离。
严政要走,她连挽留的姿态都懒得做,更不会关心他是否吃了早餐,只是笑:“那严先生注意安全。”
严政目光深深。
舒挽衣对于不喜欢的人果真是没心没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舒小姐,和程泽分手之后打算怎么办?”
舒挽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三分警惕:“严先生不觉这个问题太过了吗,我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隐私吧?”
严政已经习惯了舒挽衣对他的疏离,挑了挑眉:“只是担心对舒小姐名声不好。”
舒挽衣目光微冷:“对我自己如何,恐怕不在严先生的关心范围之内,严先生不觉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这话已经是极为无礼。
纵使她是舒家未来继承人,也没多少资格和严政叫板。
但是不知不觉,她已经把严政当成了一个普通人,言语间也就慢慢没了顾及。
严政也不恼,他已经习惯了和舒挽衣的针锋相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顿了顿:“舒小姐要是有空过来,我会让管家将正月带过来。”
舒挽衣闻言一震,笑容多了几分暖意:“那就有劳严先生了。”
严政微微颔首,转头离开。
甄言卿的电话是在九点整准时打了过来。
舒挽衣已经吃好了早饭,准备去车库取车。
甄言卿已经在路上,只等舒挽衣开车过去。
算了算时间,发现还挺充裕,舒挽衣也没了昨晚飙车的勇气,老老实实得开着车前往公司。
舒家的总公司是靠国际贸易发展起来的,甄言卿把自己所有的资产都投入进去,又累死累活花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才慢慢将这个当年在舒仁手中半死不活的小公司救活。
最后才有了在国贸里面占据一席之地的鼎晟集团。
可以说,甄言卿也是商界的神话之一。
可惜有甄如云在前,后来又顶着舒家太太的称呼,甄言卿的光芒难免要暗淡很多。
加上只是前些年甄言卿太相信舒仁,于是自名下的很多股票都转赠给了舒仁,也从公司成功退位,安心做舒仁背后的女人。
只是有时代表公司去国外签几个合同,就连董事会会议也参加得不多。
舒挽衣低头沉思。
董事会那群老古董虽然敬佩甄言卿打下来的业绩,但是多少看不起甄言卿的女人家身份。
如今甄言卿手中没有多少权利,而她舒挽衣也是翅膀未硬,任人揉捏的嫩角色。
有几人会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虽然顶着舒家继承人的名号,但是现在谁不是墙头草,自然选择利益最大化,舒家的私生子也不顾羞耻接了回来,舒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摆明了是要正一正舒皓的名头,为未来铺路。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舒挽衣眼光太差,居然选择了一个程家的外养子,对自己一点助力都没有,更何况对公司。
与有舒家掌权人支持的舒皓相比。
不得不说舒挽衣简直是完全落了下风。
如今的甄言卿和舒挽衣简直势单力薄,明面上还有些许尊重,但是利益熏心的商人们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筹码压在一个前途暗淡的舒挽衣身上。
毕竟谁愿意和钱过不去。
甄言卿自然是后悔的,只怪自己当时爱得太盲目,完全信任自己的枕边人,于是毫不犹豫托付了自己几乎全部的身价。
好在还留了点资金给舒挽衣置办了几处不动资产,公司近一成的股票权也留给了她。
舒挽衣远远就看见了甄言卿的车子。
甄言卿从车中走了下来,一身暗金旗袍,枝叶连蔓,盘了个发髻,虽然风姿绰约,但是眉眼间少了丝妩媚,多了些凛冽与贵气。
舒挽衣开打到门口,从车上下来,将车钥匙递给门童。
甄言卿站在台阶上面等她,一旁的助理毕恭毕敬地站在身旁。
舒挽衣快走了几步,挽上甄言卿的胳膊:“母亲这么早就过来了?”
甄言卿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中难免到带了丝宠溺:“自己睡懒觉还怪别人起得早。”
舒挽衣皱了皱鼻子,语气轻快:“哪有?我很早就起床啦,只是庄园离公司太远了。”
甄言卿是越看越觉得舒挽衣可爱,略过舒挽衣叛逆期与她作对,天天气得她头疼的事不提,小时候的舒挽衣简直是根正苗红的好宝宝。
甄言卿简直是把她捧在了手心里面疼。
“对了,母亲准备召开股东大会吗?”
甄言卿笑,果然舒挽衣还是磨砺太少:“我们只是来巡查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股东大会的召开并没有必要。”
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你父亲才是这个公司的真正掌权人,我们是没资格召开的。”
舒挽衣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对,想了想,反手握住甄言卿的手,柔声安慰:“您放心,这公司,以后我会全部帮您拿回来。”
甄言卿转头看她。
只是安慰得点了点头,心中苦笑,舒挽衣被她保护得太好,向来不知人间疾苦的。
只是现在想把公司拿回来,无异于登天摘月。
甄家不是不肯帮她,只是现在甄家家主是甄弥,甄如云不便动用权利帮助这个曾经自愿脱离家门的女儿。
而舒仁也牢牢控制住了舒家,舒家上下肯定是不会站甄言卿和舒挽衣的。
看了眼舒挽衣,甄言卿微微叹了口气。
舒挽衣看到甄言卿如今的神色,大致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甄言卿是担心她年轻不懂事,她自然是懂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她也是在心机和商圈挣扎过的人。
也没再说什么,舒挽衣陪着甄言卿进了公司。
公司经理端茶倒水的陪笑:“舒夫人和舒小姐怎么突然过来了。”
舒挽衣略觉异常。
甄言卿微微一笑,也没在意,翻看起了刚刚打印出来的平常的账目。
舒挽衣也跟着翻看了几页,收支明细都对得上。
集团最近要进军国际乳产业。
计划还在商讨当中,自然是多了很多开支。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经理的身上,才发现他似乎有些紧张。
时不时看向透明的玻璃门外的某个地方。
舒挽衣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门外的职业工作室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
是父亲的外聘徐秘书,舒挽衣曾经见过,不仅很漂亮,而且工作能力也极强,乍一看,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舒挽衣总觉得哪里不对,回过头,猛然醒悟,才发现徐秘书的目光极为阴冷。
似乎是看仇人的眼光。
舒挽衣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起身借口去洗手间。
婉拒了引路的助理,舒挽衣缓步走向洗手间。
不多久,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舒挽衣淡然走进洗手间。
很快,徐秘书也跟了进来。
洗手间的灯光明亮。
通过宽大的玻璃镜,舒挽衣看向了后面的来人。
徐秘书身子高挑,又是职业装,看起来颇有些职场女性干练的气势。
舒挽衣虽然被她俯视,但是毫不在意,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面,淡定的洗着手:“徐秘书没在上面的董事长办公室,却巴巴下来了秘书办公室,看来徐秘书很清楚我和我母亲的行踪嘛。”
徐秘书面无表情,双手环抱:“舒夫人来公司,动静自然比较大,我知道也不足为奇。只是舒小姐很聪明。”
舒挽衣把手放在烘干机下面,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徐秘书似乎对我很有成见?”
徐秘书挑眉,目光有了丝阴冷:“既然如此,舒小姐怎么还敢和我见面?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舒挽衣擦干了手,从化妆包里面拿出口红。
一点点抹匀唇面。
“我与徐秘书无冤无仇,自然是不怕徐秘书对我做什么。只是徐秘书看起来似乎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大胆猜测,或许和我那不成器的父亲有关。”
盖好口红,转身,正红的唇色添了几分冷傲与锋利。
“而我再大胆猜一猜,或许徐秘书遇到了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徐秘书想要报仇,而我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
徐秘书面容一滞,随即不屑的冷笑:“那舒小姐可真是自信。舒小姐,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气势压人。
舒挽衣面容平静,嘴角隐隐噙了一抹笑:“徐秘书不必把谈判桌上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想必舒小姐也知道了舒家最近发生的事,不然也不敢贸然跟过来吧?”
徐秘书冷冷的注视她,眼前的舒挽衣比她小了近一轮,如此稚嫩的年纪,她不确定是否要病急乱投医。
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风险太大。
“舒小姐能代表舒夫人吗?”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舒挽衣微微皱眉:“徐秘书,你不信任我,那么我们没有商谈的余地了。别忘了,互相利用也要有基础的。”
徐秘书沉默。
舒挽衣见状,毫不犹豫准备离开。
“等等。”
舒挽衣回头,三分笃定的笑:“徐秘书现在敢相信我了?”
徐秘书注视着她,良久,伸出手:“舒小姐,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