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太会写折子
红雪楼2018-08-03 19:063,257

  易怀歌自小在军中长大,写折子的内容从来都是十分简单明了,连敷衍寒暄的话都不会写,皇上不爱看什么她就偏写什么,有时候让人看着着实火大。

  她挥笔一蹴而就,写完之后放在桌子上晾干笔墨,在一旁研磨的易长风正好瞥到了上面的内容,直接被易怀歌简单粗暴的折子内容被惊住了,心道这样呈上去圣上看着真的不会发怒降罪与她吗?

  “将军?您确定就将折子这么呈上去?”

  易怀歌抿了一口水,随意道:“我那个王兄知道我的性子,每次到我回京述职的时候,那折子都是这么写的,他都见怪不怪了。要是我让其他人帮我代写,他指不定又得骂我不认真连写折子都要假借他人之手了,没事儿,墨干了之后就收起来封着,我去看看李胥。”

  易长风还没应声,易怀歌就随便披了一件披风,风一般出了大帐。

  西北大营的春日还是有些干寒,风吹在脸上就像是刀子在割一样生疼,从主帅账到李胥营帐短短几步路,易怀歌白皙的脸已经被吹得通红。

  她也不见外,直接撩帘门走了进去,口中漫不经心道:“冷死我了,我进来了。”

  李胥正在一旁收拾东西,看到她毫不顾忌地进来险些吓了个半死,心道还好自己没在换衣服什么的。

  易怀歌在这营帐中环顾了一圈,不满道:“啧,怎么都没个火炉的——你明日便要回京了吗?”

  李胥将连忙将乱糟糟的桌子胡乱收拾了一下,显得不那么不修边幅,他干咳了一声才道:“嗯,已经在准备了,因为军饷被劫这件事情我在大营中待的时间够长了,若是再耽搁圣上怕是会怪罪。”

  易怀歌百无聊赖地坐在营帐唯一的凳子上,将手缩在披风里,道:“我懒得找传信官了,到时候我写的折子你帮我带回去找个机会给皇上呈上去,或者让你爹呈上去,都成。”

  李胥道:“是此番军饷的述职吗?这应该是由我来写……”

  易怀歌摆摆手:“不是,你自己的也要写,只是我写的东西……”

  她自己可能都觉得有些拿不出手,摸了摸鼻子,才道:“我写的可能有些以下犯上,不过没关系,我惹怒我家王兄的事情都已经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了,你直接帮我呈上去就好。”

  李胥似懂非懂:“那紫玉石的事情……”

  易怀歌道:“什么紫玉石?”

  李胥对上易怀歌满目疑惑的眼神,突然笑了笑,道:“没有,我胡说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易怀歌伸了个懒腰,道:“罗……罗清的事情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此、此番我呈的折子正是说服王兄派个官员过来接管承绍城,不要什么权势滔天的大官,只要那种一心为百姓的小官都行,不过也不知道我王兄会不会听到心里去。反正他听不到心里去也没关系,我都直接说了半洛国的人会派个人过来接管,那就要看他舍不舍得把承绍城拱手让给别人了。”

  她一口气说完,又朝李胥眨了眨眼睛,道:“你在退朝之前呈给他,呈完立刻就跑,省得他迁怒发作你。”

  易怀歌的那张嘴自小就知道怎么挤兑人,这还是她少见的来安稳人,所以并不怎么熟练,还没说上一句安稳人的软话,话锋一转,再次变回了本性。

  李胥简直哭笑不得,他点点头:“是,我会将折子原封不动呈给皇上的。”

  两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闲扯起来十分投缘,易怀歌在李胥这里喋喋不休了半天,终于忍受不了营帐中的严寒,裹着披风哆哆嗦嗦地离开了。

  易长风早已经在帅帐中弄好了暖炉,看到她进来,连忙道:“外面冷坏了吧,来暖一暖。”

  易怀歌将披风甩在一边,坐在暖炉旁的小榻旁将手靠在暖炉上烤,片刻之后几乎被冻僵的身体才逐渐回暖。

  易怀歌小声嘀咕道:“我平常没这么怕冷的啊,这几天是怎么了?未老先衰?”

  易长风眉头紧皱:“真的不用请人过来帮你诊诊脉?”

  “请什么?”易怀歌道,“不生病就请军医来是不祥之兆,你懂不懂?别瞎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有分寸的。”

  她身体终于暖和一点了,站起来走到桌子旁,之前她写的那封折子已经被易长风叠得整整齐齐封了起来,她看了看确保无误,这才掏出了帅印在折子上盖了一个小小的“怀”字。

  她刚将印收好,外面便传来了守卫的禀报:“将军,庄将军前来一叙。”

  易怀歌道:“快请进来。”

  很快庄泽年就被陆军师从外面推了进来,大概是易怀歌帐中的暖炉太旺了,两人刚一进来就险些被这热腾腾的气流熏得眼眶发热。

  易怀歌看到了,含笑道:“我身体有些畏寒,所以冬日里必须生旺火,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话都已经这么说了,庄泽年自然是不能介意的。

  “无碍,还是将军身体要紧,”庄泽年在轮椅上微微行了一礼,这才道,“元河已经将承绍城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我,将军这回可真是涉险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泽年可怎么向皇上交代?”

  庄泽年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易怀歌真的就这么死在了承绍城的湖中心,那么圣上不仅不会怪罪,反倒还会暗地里赞赏西北大营,终于将他的心头大患给除去了。

  易怀歌眯起眼睛,淡淡道:“言重了,也多亏了泽年你处理得当及时让程……程元什么来着,就那个副将前来营救,否则我这回可能真的栽了。”

  程元河要是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暴跳如雷。

  庄泽年似乎还想在说什么,眼神微微瞥了一眼易长风,似乎意有所指。

  易怀歌“哦”了一声,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可以,长风不是外人。”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庄泽年也不好说让易长风退避,只好直接开口:“关于紫玉石私自变卖这件事情,将军,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易怀歌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捧着易长风给他泡好的茶,坐在暖炉旁暖身体,闻言漫不经心道:“我不是已经让程……副将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了吗,将紫玉石变卖我自然有其他用途,而且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只要都不说,谁知道我们曾经私卖过紫玉石?”

  庄泽年:“可是……”

  “如果将军还是觉得不太稳妥的话……”易怀歌微微偏头,凤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那便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灭口吧,这样的话,您便大可高枕无忧了。”

  她说到“灭口”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压得极地,带着些许沙哑的气音,虽然声音柔和,大帐中温暖一片,但是庄泽年和陆军师还是被她的语气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军师面带微笑地对易怀歌道:“将军,您这番说辞,怕是会寒了忠心的将士的心。”

  易怀歌哈哈大笑,她道:“难道你们这般担忧不也是因为不相信那些‘忠心’的将士吗?”

  她的话让庄泽年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了一眼,庄泽年才揉了揉眉心,道:“是泽年多想了,请将军勿怪。”

  易怀歌懒洋洋地将喝剩下的一点水浇到了炭火中,煤炭遇水,发出了“嘶嘶”的冒烟声,很快就消弭于无形。

  易怀歌的语气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这世上没什么是值得她在意的东西:“泽年啊,虽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但是……若是这火并不是我们放的呢?”

  她意有所指,庄泽年有些不太懂,陆军师也不懂,他们自诩聪慧无双,但是在易怀歌面前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段。

  易怀歌轻飘飘解释了一句:“如果这把火,是皇上自己放的呢?”

  庄泽年一惊:“将军的意思是?”

  易怀歌将放在拿在手中的折子晃了晃,直言道:“我这次折子已经向皇上禀明承绍城的混乱情况,让他和半洛国的来使一同商议由两国共同管辖承绍城。若是处理得当,指不定承绍城中的紫玉石矿会被准许重新开采,而那时紫玉石已经顺顺利利地自由买卖,钱入国库,就算咱们之前变卖一点紫玉石的事情被扒出来,那又有何惧呢?”

  她慢悠悠走到庄泽年面前,弯下腰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画了两下,压低声音在庄泽年耳畔淡淡道:“将军,若您还是不放心,到时候直接将我推出去,西北大营是不会受到牵连的,这个……”

  易怀歌说着,在庄泽年诧异的注视下轻轻笑了起来,仿佛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她自己一样:“这个,也不正是您和陆军师所想的脱身之法吗?”

  庄泽年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后面的陆军师也难得沉下了脸色。

  易怀歌说完之后看也不看他们,潇洒地笑出声,挥了挥手,道:“不和两位大人玩笑了,我有些乏了,请二位离开了,若还有其他事情的话,直接和长风说——对了,我还要加一条铁令,见长风便如见我,不必多言,退下吧。”

继续阅读:第二十五章 咱们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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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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