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边,顾倾心哄女儿入睡后,便急匆匆地藏进了被窝,她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统统忘记。
她私心想着,睡一觉,明天都会好的。
然而闷在被子里,一直到天边出现了淡蓝色,她再也没有睡着。
她在想些什么呢?
她在想薄司城。
在想这将近五年的时间里,她究竟错过了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
薄司城的事情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每次遇到薄司城的事情,仿佛都是无解。
四年多,看似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却是每一个日日夜夜,顾倾心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曾经,陆仕承问过她,到底还爱不爱薄司城。
说不爱,一个大活人哪能就这么轻易忘记?
说爱,她又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
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是过电影一般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最终,定格在电梯口,他拉住她的那一瞬间。
那一刻,她清楚的看见薄司城嘴唇微动,仿佛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一液无眠,就这么躺着等到了天亮。
第二天,送芊羽去了幼儿园后,顾倾心忍着困倦,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到了公司。
刚坐稳身子,还没喘过气来,下一秒,助理慌张地走了进来。
“顾总,不知什么原因,钻石原料方突然提出加价,否则就暂停合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倾心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倦道:“知道了,我来处理这件事。”
“对了,顾总,顺便提一句,据说本市所有的珠宝原料全部被薄氏企业垄断,我们所有的原材料都是薄氏集团提供的。”助理组织了一下言语。
顾倾心靠在椅子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来想要跟薄司城划清界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下午五点,是芊羽放学的时间。
顾倾心驱车来到幼儿园等候,十几分钟后,幼儿园的孩子都快要走光了,也没有看见芊羽的身影。
要是搁到以前,芊羽肯定会早早地出门。今天为何如此反常呢?
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安,她快步向幼儿园内走去。
“老师,请问芊羽人呢?”顾倾心尽量淡定。
老师认出了她,挠挠头仔细回想一下,道:“芊羽啊,刚刚被她爸爸接走了啊。”
顾倾心差点惊愕地跳了起来。
爸爸?她哪里来的爸爸?
作为妈咪的她,竟然还不知道呢!
顾不上细问,顾倾心神色慌张地小跑回车内,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车子没开出几步,路边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顾倾心认出了芊羽,当然,还有芊羽身边正拿着糖葫芦傻笑的薄司城。
呼!虚惊一场!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芊羽扯到身后,“顾芊羽,妈咪不是告诉你,不许跟陌生人走吗!”
这是她第一次喊女儿的全名。
芊羽一头雾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撅着小嘴:“叔叔不是陌生人,叔叔给我买糖葫芦,是个好人。”
薄司城抿嘴一笑,忽然觉得没白疼她。
借机插嘴,啧啧嘲讽道:“有些人,白活二十几年,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孩子懂事呢!”
顾倾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说完,顾倾心的心脏像是被鼓槌捶了一下,莫名的紧张起来。
然而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了,像薄司这样刚正不阿的性子,被人直白的拒绝,一定会很生气吧。
果然,薄司城那一刹那,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但本以为他会暴怒,没想到却是格外的平静。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在命令我?”
顾倾心一怔,立马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薄司城嗤笑一声,“哼,顾倾心,你以为你是谁,想回来就回来,想抽身离开就离开?”
顾倾心慌乱地移开视线,刚才的暴怒安全败倒在薄司城的平静下。
她牵起芊羽,仓皇离开。
“叔叔再见!谢谢你的糖葫芦哦!”
芊羽不忘回头冲薄司城道别。
望着她们离开的身影,薄司城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总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他不会就这么放手。
顾倾心,既然你再次闯进了我的世界,那就休怪我不会让你再逃之夭夭。
薄家。
一张张照片摆在茶几上,薄母气的浑身颤抖。
刚才顾倾心带着女儿跟薄司城谈话的那一幕,全部被薄母的眼线偷拍了下来。
“这个顾倾心,竟然有女儿了。”她喃喃自语,气的咬牙切齿。
不出现倒是好,这一出现竟然还多了一个丫头,薄母心中那是一个气啊。
“啪!”
茶杯摔成了稀巴烂。
“薄太太,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涩到你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徐兰玉惦着脚尖,装模作样地走了进来。
见她到来,薄母没有理会,仍旧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看见徐兰玉,就等于看见顾梦希。薄母还在为诈捐的事情耿耿于怀。
“怎么?你来给你女儿说情来了?”薄母冷冰冰地哼道,态度也并不是多么友好。
徐兰玉先是一愣,随后却突然笑了,“薄太太,您别生气,梦希做的是不妥,我已经遵从司城的意思,将她送到了意大利反省,算是对她的惩罚吧!”
薄母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这些日子耳根子底下异常清净,原来顾梦希出国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薄母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些。
徐兰玉陪笑道:“已经有一周了。”说着,视线落在了茶几的照片上,话锋一转。
“咦?这不是顾倾心吗?旁边这个小女孩就是她的女儿吧。”徐兰玉指着问。
见她笃定的说法,薄母倍感疑惑,反问道:“怎么你也知道顾倾心有女儿的事情?”
徐兰玉坚定的点点头,继续附和道:“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了许多流言蜚语,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薄母坐直了身子,“不要兜圈子,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