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总算哭够了的礼王,擦擦眼中的泪。“就四万两。你还有两个阿姐,四个阿哥,每个人都搞那么多,王府就成了大窟窿,怎么填也填不完了。”
感觉阿父说话正常的夏裹,便点点头。
“将来,你两个阿姐出嫁了,你也就给这么多。至于你那四个阿哥,给个一万两就行了。因为你的帝阿母有些吝啬,估计会封你的阿姐们为帝姬,却不会给封地。所以,阿姐们要多给。”“至于你的阿哥们,他们是帝孙,你帝阿母不敢不给封,所以就少给他们一些。你如果赚的银子很多,就再抽点把你阿父阿娘的陵寝做气派一点!”
夏裹继续点着头。或许受前世,每家每户里只有一两个孩子的影响,她丝毫没有感觉到阿父说这话时,完全是当家长者在跟继承家产的孩子,陈述财产处理的方式。
“你将来很有可能,要跟你帝阿母生活一段时间。你就多说点好话,多巴结她,叫她把礼王的封地换个好一点的地方,以便将来你的儿孙好继承!”
渐渐地,夏裹感觉有些不对头。不过,她没有想到那么多。见阿父说得那么多,连忙给阿父捧上茶水。待阿父喝下茶水,脸色平缓的时候,夏裹才开口说话。
“阿父!你看哈,这四万两白银要装好几辆马车,一路上更是要费不少人手看管。加上大阿姐性格柔顺,我估摸着可能还没有到她嫁人,这银子就有可能被别人顺手摸走好多。”
“嗯,嗯嗯!”礼王是相当赞成。
“你看,不如这样……”
听到夏裹咕噜咕噜讲完,礼王最后竟然站了起来。他激动地走来走去,摸手擦拳:“通银天下,我当初在位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那样,天下不知要少了多少贼人!”
这一刻,他浑然忘却了早上自己还是躺在床上的病患。
“阿父!阿父!”看到阿父东倒西歪地朝外走,可怕夏裹吓坏了。
“我要去找继绪!”礼王在咬着牙向前移动。
这下,夏裹气结:看看,阿父连路都走不了,还要去找那个姓初的,亏得阿娘还说他们两个不是基友?
秦书册领着几个侍者赶过来了,好说歹说终算把礼王劝回到了床上。
“阿父,阿父,”夏裹心里替阿娘不值,便打着上眼药的目的说。“你就别这么晚去找初大人了吧!人家小妾就快生产了,你也好意思去打搅。”
“啪!”听到这话,礼王顿时鬼火直冒。他用仅有的力气拿起一个小抱枕扔向夏裹。“你胡说什么!那是他的小嫡妻,不是小妾!”
“哦,小嫡妻!”夏裹接过枕头,却依旧不放弃上眼药的努力。“那么大的年龄,竟然娶了一个跟我大阿姐差不多大的小嫡妻,他不觉得臊得慌!”
礼王一听,手指着夏裹,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宗姬,”一旁的秦书册忍不住地上前告诉她。“初夫人虽然年岁有些小,却是初大人的原配嫡妻,你可不能冒犯啊!”
“原配嫡妻!”夏裹顿时“嘭嘭”连退几步。敢情那个姓初的还有“恋童癖”!
“除裹儿外,其他人都退下!”
待秦书册等人退下,礼王觉得有必要跟自己的继承人好好说说了。否则,将来有一天,他要是提前走了,他的托孤臣子与继承人之间要是产生了隔阂,那麻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裹儿,继绪是最讲诚信的君子。”礼王开始娓娓道来。
夏裹只得竖起耳朵听。
在京城,初家与季家是关系很好的世家。两家在老祖的那一辈子就曾订有婚盟,约定两家一旦在同代中出现了嫡长子和嫡长女,婚约就算形成。结果,几代人都没有出现一方生有嫡长子,另一方生有嫡长女的现象,都是接连嫡长子,嫡长女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到了初继绪这一代,两方的阿娘依旧生了嫡子一大堆,半个丫头片子也没有。然而,就在初继绪长大成人,找人订亲之际,季家的阿娘老蚌怀珠,竟然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这下,初继绪就陷入了尴尬的境界。因为那小女孩儿生得再晚,也是季家的嫡长女。两家婚盟自动形成。
但是,待那女孩儿长大成人,初继绪得等待好长的时间,延误子嗣。尤其,初家还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
“就这样,”见到女儿流露出惊异的神情,礼王也就变得缓和了下来。“继绪遵守诚诺,等了季氏十几年。也只有他这样的君子耐得住寂寞,苦守得住啊!”
夏裹瘪瘪嘴:什么君子?傻子差不多。为了一张空头支白,等了十几年。得亏那位季夫人长得漂亮,否则吃亏更大。
见到阿爸要合上眼准备睡觉了,夏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件没有办。她连忙将自己亲手制作的荷包拿出来,递给阿父。
礼王看看这个手工相当粗陋的荷包。尤其那上面的几根粗粗的线团,他瞧了半天没有弄明白什么东西,便问了一声。
“竹子,阿父不是喜欢竹子,我就试着绣这个。”夏裹有些垂头丧气。姐努力地绣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绣好。不然,阿父不会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来。
“呵呵!”礼王笑了。他听说过夏裹突然静下心来做钱线活,把秦书册给吓坏了,到处托人帮忙劝告夏裹。结果,他自己倒把绣花针当成了兵器。
他也很窝心。为了绣这个荷包,听王妃说女儿的手上满是针眼。初始,他也没有当回事,女孩儿家哪个不是把针线当玩具耍。搞了半天,女儿这么辛苦,都是为了给他绣的啊!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这个女儿相当一个儿子加一个女儿。
“裹儿啊,以后不要玩这些小家子气的玩艺儿了!”礼王乐哈哈地把荷包珍藏好。“我决定让你做世女了。以后,你会成为大夏帝史上第一位女亲王,跟你的帝阿母一样,名留史册。”
这一次,夏裹算是听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阿父的话里总有一股怪怪的感觉。不过,她还得确认一下。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阿父。
“阿父,什么是世女啊?”
“嗯,一个新词儿。意思是你将来会继承孤的王爵和封地。”
“可我有阿兄啊!”
“你的阿兄们都是庶子。他们如若继承我的爵位和封地,都会降一等,不划算哟!这笔账,阿父算得清楚。”
“可我是小宗姬啊!帝阿母和大臣们是不会答应的。”
“不怕!你帝阿母都要当女帝了,她管不了那么宽。至于大臣们,连女帝都出现了,哪还会在乎一个女亲王。放心,阿父都想妥当了。”
“你乖乖地做世女。等将来当了女亲王,你就能完成你那‘通银天下’,多赚点钱给你阿父阿娘修个大陵寝。阿父可就指望你了。”
“呜,呜呜!”夏裹不干了,倒在阿父床前撒泼放刁。“我不当世女,我要做小宗姬。阿父不疼爱裹儿,尽把最难做的事丢给裹儿做。阿父嫌弃裹儿,才让裹儿做世女……”
这下,礼王傻眼了。
第二天,礼王顶着两只熊猫眼,把初继绪唤到跟前来。他先示意王妃赶快把闹了一夜才睡着了的小夏裹弄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待看不到王妃那一群人的背影,他才跟初继绪谈正事。
“你立刻写奏章给帝太后,说孤决定请封嫡女夏裹为世女,恳请帝太后恩准!”
“是!”初继绪非常高兴礼王能这样痛下决心,连忙起笔当着礼王的面将奏章写好。然后,托快马送往京城。
正如初继绪所预料的那样,离帝位只有一尺之遥的帝太后,的确是非常期盼远方的儿子送来的这份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