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旭之回到了崔家,夏裹并不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毕竟对于一脉单传的崔家来说,那可是宁可灭门,也要保住崔旭之的。
眼下,她得接待一下夏氏唯一的男孙――夏壅。
夏壅可真是吓坏了。自打接到阿兄和阿姐被杖毙的消息后,他可是连太子府都不敢进去了。
若不是守城门的将军很严肃地告诉他:帝族子弟,没有女帝特许,不得私自离开京城的话,他早就跑回漠北了。
这段时间,他不敢回自己的王府,只带着几个心腹,乔装打扮,摆脱暗哨,来到离京城城门最近的客栈。整日的,他就猫在客栈里,筹划着各种途道,想着办儿离开京城。可惜,没有一条计谋成功过。
当听说夏裹带兵凯旋而归时,夏壅是喜极而泣啊!这天底下,就是身为帝太子的阿父,在他的感觉上都没有这个小阿妹庇护自己的力度大。
然而,如何靠近小阿妹呢?他又得颇费一番思量。无须猜测,女帝肯定在小阿妹的周围布置了数不清的暗哨。如何让这些暗哨发现不了自己,却又能平安地来到小阿妹的身边呢?
夏壅又猫在客栈里,思索了好些天。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妙法子。
……
于是,夏裹看到了男扮女装的夏壅,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最后,她不得不抽抽嘴巴,迎向这位小阿兄。
“呜,呜呜!”更让夏裹想不到的是,小阿兄不仅人扮成了女儿装,现在连说话也像女孩儿了。难道还真有自然变换性别这一说吗?“小阿妹,全都死了。阿哥,阿姐,全都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夏裹只得把夏壅搂在怀中,安慰着。“没事了,小阿哥。你能到这儿,就没事了。帝阿母的手暂时还伸不过来。”
“他们都说你回不来了,要给阿兄和阿姐报仇,准备起兵!帝阿母一定会拿我和阿父来祭旗!小阿妹,我真的怕啊!”
“不怕了,”夏裹依旧安慰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听那些人瞎说,你和阿父不是还在京城吗?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冒这天下之不韪啊!”
终于,夏壅恢复了常态。见到威严的兵卒,还有那震耳欲聋的操练之声。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是拥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小阿妹,”所以,他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回漠北了。这京城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唉,”夏裹只得带着夏壅来到军门前,手指着对面那两座军营:“看着那边,那是帝阿母派来监视我的人马,共计二十万!”
接着,她又把夏壅带到军营的后门,又手指着另两处军营:“这边,也是帝阿母派来监视我的兵马,共计三十万。”
“这样,我的周围共计五十万人在监视着,镇压着我!”夏裹的眼正视着前方,面上的表情却不是凝重,而是淡然。“而我的手上只有二十万人。小阿兄,你说我能挣脱得出去吗?”
夏壅哑然了。最后,他竟气鼓鼓地说:“既然如此危险,你回来干嘛?还不如直接回漠北。”
“没有办法啊,”夏裹耸耸肩。“阿父和你都在京城,我不回来,怕你们会跟阿兄阿姐一样,又一次沦为杖之鬼啊!”
“可是,小阿妹,”夏壅流露出沮丧的表情来。“你回来了,也成为了沦人宰割的鱼肉啊!”
“谁说的?”夏裹抬头望望那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地翱翔,的确是令人羡慕。可那是要付出一笔代价的。“残杀帝孙和帝姬,帝阿母无论如何对给祖神,夏氏,天下人一个交待!”
夏壅这次是真正的怔住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他悄悄地靠近夏裹,在轻问:“小阿妹,你有把握能让帝阿母承下这份呵斥吗?”
“哼,”夏裹冷冷一笑。“这天下谁敢给她呵斥啊!只是她老了,就得承认下来。毕竟现在的天下,不再是十年前的天下了。”
天空又晃悠悠地飘下雪来,一切似乎又能被掩盖下来。然而,这场雪实在是太小了,似乎并不能掩盖所有,还是让许多肮脏的东西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很快,一些人开始明目张胆地来到了夏裹所在的军营了。夏裹没有去迎接他们,而是让夏壅出面去欢迎他们的到来。
接着,一些世家也派人过来慰问夏裹了。她依旧不露面,还是照样让夏壅出面去迎接这些客人。对于这种情况,很多人不明白夏裹为何如此,但那些古老的世家却在赞誉着夏裹。
崔旭之显然对夏裹的举动有些不理解。崔振理却是含笑地应对着每位前来家里探望孙子的人。那种得意的神情,让任何人觉得老狐狸也有喜形露色的时候。
直到有了空闲时,崔振理才告诉崔旭之:“自古以来,人们崇尚的还是女主内,男主外。自女帝登基以来,这个秩序就被打破了。”
“随着女帝越来越肆无忌惮,许多人又想重新拾起一些老的传统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姬这次让帝子出面迎客,也就是顺乎了许多的天意。”
“最起码给人的感觉,身为帝姬的她,不会有私心,像大长帝姬那样,想谋夺帝位!”
“也是,”对此,崔旭之不予以否定。“裹儿确实对帝位的兴趣不大。不过,对我们来说,当前帝位的最佳人选,也应当是帝太子。”
“所以说,”崔振理的心情相当不错。“帝姬这次回京城的这步棋,走得还是相当不错。对帝位的谋夺,是一件最令人胆寒的事。她只要不涉及这个底线,就能得天下民心。”
“还是阿祖考虑的周详,”崔旭之明白了祖父的意思。“只是这帝孙的野心也不小啊!裹儿如此推崇他,想来也为他搜集到了不少的人心。”
“越是这样,”崔振理想了想,便对崔旭之说。“才越好。这样,众人只会看到镇国帝姬的坚忍与宽容,帝孙的懦弱与胆小。靠阿妹来壮胆,算什么好的帝子!”
“是啊!”显然,崔旭之没有想到这一点。“那阿祖的意思,我们对那帝位还是能一搏?”
“呵呵,”崔振理手抚长须,笑着点点头。“那是当然的。难道你以为阿祖只是为了忠于帝太子,而如此不辞辛劳的联络各世家和大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