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当铺掌柜聊完天,夏裹便离开了当铺。在闲逛中,古镇的小吏更斗胆上前告诉镇国帝姬:来到这,不能不看六尺巷。六尺巷很少,名气却非常大。
“哦!”这倒是让夏裹惊奇。
原来,关于这六尺巷,在这一带还流传着这样的一段佳话。说是在前朝,有位丞相名为张英。它的老家人打算扩建府第,与邻居吴家就地界问题发生了纠纷。
张家遂修书一封送到京城,想让张英出面干预。张英见信后,立即复信表明自己的立场,信是用诗写成的。全文如下:
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大,不见当年始皇帝。
张家人看后,深受教育,便主动退后三尺筑墙。吴家得知此事,很是感动,也让出了三尺地。这就是“六尺巷”的由来。
这个故事留给后人的最大教益是:凡事均需谦让、退让,与人相处要和睦、和谐。这是传统的思想一脉相承,因此备受推崇,影响深远。
如今,在六尺巷前的旧址上修筑了一座高大的石牌坊,上面题写的是“礼让”两个字。至今,这儿还流传着“争一争,行不通;让一让,六尺巷”的民谣,发人深省。
礼让的前题在于宽容。六尺巷的绝对宽度实在狭小,人的胸怀却可以无限宽广。礼让,是一种豁达的胸怀,是一种高尚的品质,同时也是人类文明与进步的体现。
礼让,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做到了礼让,就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生活中难免有一些矛盾和分歧、对立与冲突,关键看人们怎样去对待和处理。
如果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芝麻一般的小事也会酿成大祸;如果双方能多一点理解和担待,宽容与大度,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社会也将多一份和谐,正所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主子,”就在夏裹如是想的时候,吴一又靠近了她。“初继昌初大人来了。”
“哦,”夏裹闻讯回过神来,一抬眸便见到初继昌正匆匆地朝自己这儿走来。她连忙迎上前去。
两个人相互见礼后,便说起话来。
“我还以为你此时在海上,正准备在此处多呆几天呢?”夏裹笑着说。
“才刚下的船,”初继昌也是满脸含笑。“一听帝姬来了,就顾不得许多,直接过来了。”
“在海上漂泊,感觉如何?”夏裹提出了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还行,”初继昌想了想,才回应。“先开始还真的有些难以适应,可在船上多呆些时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不过,在船上呆久了,再回到陆地上,就有些不适应。”
“你瞧,我现在还觉得自己是飘的。”
“哦,”听到这话,夏裹不由得瞟了小官吏一眼。
那小官吏连忙领着这两个南越的大佬寻找一处可坐下来谈事的地方。
结果,夏裹和初继昌被引进了小官吏自己的家里来。
小官吏的整座宅邸坐南朝北,庭院幽深,富丽堂皇。宅第正门前临瑚皆港,后至祥凝浜,前后共五进。正墙门前设有三级台阶,沿水处有石驳、河驳和水墙门。
前厅建筑高大宽敞,为硬山顶,九架梁,面阔三间。
夏裹跟初继昌就坐在前厅。
她把南越宣传的册子递给了初继昌,在说:“商谈会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两个月后,你是否有时间过去看看?”
初继昌接过画册,仔细地看了看,是点头称赞。然后,他闭眼默算了一下,才正面回答夏裹:“我尽量抽出时间来。你放心,这抛头露面的事,我一向颇为喜好。”
“呵呵,”夏裹听到也笑了起来。“我还打算替你出几天海,让你在商谈会上好好出风头呢?”
“那倒不用,”初继昌摆摆手。“你这人玩性重。要是让你出海了,说不定玩忘了神,驸马爷找我要人,那我可就头痛了。”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打趣着。
“才刚,我看到帝姬在六尺巷前止步不前,莫非帝姬有所感悟?”初继昌想起了一件事,便随口问道。
“也没有什么感悟。”夏裹摆了摆头。“只是觉得这儿的海盗之所以如此猖獗,该不是这儿的老百姓太讲究礼让了?”
“说得也是啊,”初继昌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什么。“你不知道啊,我初次来此剿海盗时,还以为海盗与当地人互有勾结。结果,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明堂来。倘若如你所说……”
的确,礼让不是一味没有原则地忍让,也不是胆小怕事,更不是丢人现眼的事情。“让”是要有“度”的,应分时、分事、分场合地“让”,而不是一味地屈从。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其人身无端遭受攻击、人格受到污辱,就必须为了尊严和安全而自卫;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如果国家利益受到侵犯,是不能再“礼让”,而必须奋起反抗。
“如此礼让,”夏裹在喃喃着。“是不是因为他们手里的钱太多了,打发起盗匪来也就不在乎了。”
初继昌一听,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在这方面,他的彪悍是无人可比拟的。所以,他说:“帝姬,既然如此,就增加这儿的赋税吧!”
“既然他们有闲钱跟那盗匪交往,也就不在乎我们这些官兵的多一点嚼食了。我倒要看看,在他们的眼里,是帝国利益的重要,还是他们小家小户的利益重要。”
“到时,我不介意抄家灭口的,赚点军费!毕竟这造船的费用实在是高昂啊。”
一旁的小官吏一听,不由得冷汗直冒。他抬眼去看镇国帝姬。身为女人,心肠应该比将军柔和一点吧!
哪曾想,帝姬只是摆摆手,在说:“这方面我已经全权交给你了,你想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我是不会插手的。”
“哈哈!”初继昌笑了起来。“帝姬,在这方面,你可比我要厉害多了。能统军几十万,在兹国大杀四方的你,要是敢讲手下留情,那我就只能去当和尚了。”
“那你就多抄几家吧!上面要是有人责难,我替你兜着。”夏裹只得硬着头皮,表示愿与他同流合污。
这下,小官吏呆了:敢情面前这两位大佬,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