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樱野株式会社正召开紧急会议,哲岛熊正在深情并茂的演说,撇头一看底下的宝贝儿子哲岛野在打盹,气得他抓起打火机砸过去。
‘咚’,正中脑门,哲岛野迷糊醒来。
“呀,会议结束了?”
说着拎着背包和外套要走。
“你要去哪里!”
“约了同学去看画展……”
“看什么画展!回来给我坐下!”
“可是父亲大人……”
“给我回去坐好!!”
“袄。”
会议枯燥,偶然瞥见窗外的知了正在电线杆上发着鸣响,一不留神便振翅飞走了。
看着飞走的知了,哲岛野想到了自己的命运,挣脱不开的命运,注定一生被困……
哲岛野,樱野株式会社哲岛熊唯一的儿子,哲岛熊在五十岁的时候才有了哲岛野,所以对这个命根子宠爱有加。加上哲岛野上面有五个姐姐,他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四季不知五谷不分。
当时的哲岛熊有意退休,想让哲岛野继位。可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让他去收保护费,他去帮人家老婆婆喂猫。让他去看场子,结果他抱着受伤的野狗去了兽医医院。
刚好有个中日古董展览,日本方面有樱野株式会社全权办理。为了锻炼哲岛野的心智,哲岛熊派给哲岛野一个秘密任务,要他盗取展览会上的一件古汉时期的玉佩。就算失手,也只不过是个游戏,没人会追究。
但是哲岛熊错了,看守的警察里有一个来自中国警察厅厅长的儿子,同样不甘被家族‘软禁’,试图找到人生全新出口的少年季亦澈……
在哲岛熊下了命令的三个小时后,仆人日向在画廊找到正醉心画画的哲岛野。
“少爷,老爷有任务给你。”
一听‘任务’俩字,哲岛野激动的差点叫出来,过去二十年他一成不变的早饭上学,午饭上学,晚饭睡觉,平时连同学聚会都要哲岛熊首肯,还得带上几个保镖才能出门。今儿他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哲岛熊竟然会突然派给自己任务!
哲岛野打开健次郎恭敬递来的书信,哲岛熊严谨干练的字体跃入眼中。一分钟后他皱着眉头看着日向,讷讷的问:“日向先生,父亲大人要我去展览会偷盗一件中国古汉的玉佩……”
“嘘!这是秘密任务,少爷请安静阅读记下就是,不要大声说出来。”
“哦。”
哲岛野还是有点发懵,好好的让自己去盗什么玉佩,还不如盗张书画用来临摹练习。毕竟他对中国的山水水墨画很是感兴趣。
“少爷,老爷交代任务只能您一个人完成。您要珍重。”
“哦。”还是一脸懵逼。
“少爷,我打听过展览会入夜10点就会熄灯休息,2号门那里能爬进去,只要一直往左边走,就能……”
“日向先生!不要再当我是个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尽管哲岛野一脸认真的强调自己不是孩子了,日向还是忧心忡忡,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少爷,要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带一个指南针,您可千万不要迷路……”
“知道知道了!日向先生你太啰嗦了,快回家去吧。”
“好……”
没想到日向一语成谶,哲岛野果然迷了路。
当哲岛野穿着特意准备的中国古代夜行衣,翻墙进入展览会所的时候,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别说东南西北,原地转了个圈就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了。
看着空洞洞的展览会大厅,哲岛野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念了句‘阿弥陀佛’,看哪个方向顺眼就往那里走。
“怎么这么黑,这里的人都不点灯吗?”
——这个大少爷俨然忘了自己是来偷东西的。
越走越黑,心就越慌,一阵冷风吹来,吓得哲岛野大喊了一声‘阿弥陀佛’,抱着双臂蹲下瑟瑟发抖。
他从小就怕黑,更害怕一个人待着。此时这里又黑又安静,吓得他满脑门的冷汗。
“对哦,我有带手机,用手机照明不就好了,还可以查一下东南西北——哲岛野,你是最聪明的!”
人蠢就是蠢,点手电筒又不小心点到了闹钟,顿时哆啦A梦的歌曲响彻展览会所。
展览会所的大门口,季亦澈下班还没走,心情烦躁的打算在这里安静一下。烟刚抽到一半,听到展览会所里传来歌曲声,还是哆啦A梦的歌曲?!
顿时有点懵逼,快速掐掉烟头握了握警棍循声走进去。刚走到一半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一声窜过去,大喊一声‘stop’,抡起警棍追过去。
哲岛野还拿着手机研究东南西北,远远看到一个男人跑过来,说着日语的‘兄台让让’,还以为是哲岛熊派给自己的帮手,乐呵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着。
显然,男人是进来偷东西的小偷。
就这样,哲岛野无缘无故被带着跑,边跑还边和男人对樱野株式会社的暗号。
男人只当他是傻子,莫名其妙跟着自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更重要的是那个小警察快追来了!
终于看到后门,男人加速冲刺,一个翻身帅气跳出去。
哲岛野看得一愣一愣,傻乎乎的鼓掌说‘真棒’。等到一个手铐冷不防铐住双手,他才回过神,转身看见一个气喘吁吁,眼角抽搐的俊美少年,注意力却集中在季亦澈的下垂眼上。
“你长得好像山治——”
“你会中文?卧槽,你麻痹敢说我像扇子!”
季亦澈帅气一拳打趴哲岛野,一脚踩在他屁股上大口抽着烟。
“这位先生搞错了,我不是说你像扇子,我说像……”
“我像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你这个小偷,落到我手里就别想跑!”
“小偷?我不是……”幡然想起自己的确是来偷东西的小偷,表情又懵逼了一分。“这位先生,看在我中文这么好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用脚踩着我屁股。”
言外之意是让季亦澈放自己起来。
季亦澈挑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脚踹过去,哲岛野跟滚下山坡的番薯一样滚了出去,鼻子撞到大树,瞬间喷血。
“好脏……血?!啊!我晕了!”
“想装晕?你小子别以为这种小伎俩能骗过小爷我!咦?真的晕了?切,真不中用。不过算了,收获人头一枚,回去也不会被骂没用的废物了。”
把哲岛野交给日本警方后,季亦澈回到酒店房间,在记事本上写下那么一段:切记有晕血症或者洁癖不要当小偷,还没到手就容易先晕。
第二天一早季亦澈被队长叫醒,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一个地方,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被人套着麻袋揍了一顿。他鼻青脸肿的回去找队长算账,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同行的人并不知道季亦澈是季如平的儿子)。
季亦澈一言不发痛揍了队长一顿,换了个‘你交出警察配件给我滚’。他浅浅一笑,扯下警员证砸到队长脸上,丢下一句‘小爷我不干了’潇洒转身离开。
另一边的哲岛宅,哲岛野已经被接送回来,正被七大姑八大姨五个姐姐围在中间,说得上名字的医生都来了,只不过是鼻子受了点伤,像搞得他要死了一样,折腾了一早上才肯离去。
在后院池塘边散步的时候想到了昨晚碰到的小警察,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痛得肩头一阵哆嗦。
“好,中国友人,让我去会会你。”
趁着下午巡逻守卫松动的时候,哲岛野成功脱逃,打听到这次展览会中国方居住的酒店后,马不停蹄的直奔而去。
等到了后发现季亦澈不在,倒是从柜台小姐知道了他的名字,季亦澈,觉得有点好听,便不经意的记下了。
出了酒店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家里肯定不能回了,假设哲岛熊知道自己偷跑,肯定会下禁足令。画廊也不能去,猜想日向肯定会找到那里。世界那么大,他却连能去的地方都没有,突然悲伤笼罩全身……
最后一个人在街上瞎逛,无意间看到风里吹来的樱花瓣,突然想起不远处有片樱花林,便兴高采烈的跑过去。
到了那里一看,樱花树下站着个少年,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神情哀伤的吹奏着短笛。
那一刻的视觉冲击太大,哲岛野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少年冲自己喊了声‘又是你个小偷’,他带着灿烂笑容走过去,正打算打招呼,少年却不客气的一拳抡过来。落地时候的樱花好漂亮,却不及少年下垂眼的冰冷……
“喂,你不会又要装晕吧,给小爷起来!”
“你好,我叫哲岛野,今年二十岁,是东京大学美术系的学生……”
“我管你哲岛野还是哲岛林,别给小爷装晕……哲岛?呵呵,樱野株式会社的哲岛熊是你什么人?”
“先生你认识我父亲吗?”
季亦澈此时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揍一顿,原来是抓了哲岛熊的命根子。不过明白又能怎样,这小子还盯着自己一个劲傻笑!管他是谁的儿子,二话不说揪住就是一通痛揍。
“你为什么不求饶?”
“我觉得季亦澈先生的脸很好看。”
这小子,是傻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