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化了不少,却仍然能够辨认出的属于十九爷一脉的图纹。
前来的家仆似乎已经被吩咐过了什么,看见杜无灵和老李,别的也没有多说,只是恭敬的俯下身子,伸出手往来路指了指,么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示意杜无灵主仆二人跟着前去。
杜无灵会意,点了点头之后,轻手轻脚的跟着老李往着家仆带着的路走去。她毕竟没有练过武功,不像是老李和这个家仆那样,没有一丝丝的响动,,不过或许她爱这方面倒是天赋异禀,觉察到了晨间的风尚且喧嚣的时候,她便计上心头,更干脆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让自己恰好每一步落下的时候跟着树叶被微风穿过而发出的漱漱响声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倒是巧妙的隐藏了自己的声音。
老李跟在杜无灵的后头,有些惊异的看着这位杜小姐如此无师自通,竟然已经在没有武功的情形之下领悟了要如何隐匿自己的脚步声,心头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更大的期许来。而那走在最前面引路的家仆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杜无灵的改变,没有丝毫表情的面上也不易觉察的流露出了一丝赞叹。
三人贴着墙行进,毕竟已经是跟着十九爷许久的下属,对于吕家哪里的路没有人守着,早就已经驾轻就熟。没有惊动道路上的任何一个侍卫,这个家仆带着杜无灵和老李从一处条路便拐弯,走了几个小丘和花园之后,就看见了一道隐蔽的小门。
那门和他们先前见过的都不大一样,杜无灵原本见过的那些院门,例如二夫人的院子门,还有杜无灵现在所住着的小院子正门,都不大一样,吕家的院子正门有着自己的合乎规制,堂堂正正的敞开着,在门把的两旁都放着精巧大气的石雕。
但是这扇小门只有一开,,虽然看起来也做工仔细,却谈不上什么精细,樟木的木材,水磨的光滑无比,精心的雕刻出了百花鸟兽图案,却看掐爱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倒像是一个初心者,,刚刚学习不久,就在跃跃欲试的尝试自己的技艺一般,在简洁却有些幼稚的雕工上,木门被仔细贴心的上了桐油。看起来这扇门并不名贵,但是却是出于真正爱惜它的人的手。
在树丛掩映之中,若是不清楚有这扇门的人,就算路过很多次,也未必能够发现这里竟然会有一扇门。杜无灵跟着那个家仆,走到了这扇门口便停了下来,周围都没什么人,看起来这已经是某一脉的人的私有院子了。当然,,现在就算是什么都不说,杜无灵也知道,这里面已经是十九爷的宅邸了。
家仆从衣袖当中取出小小的钥匙,将门把上的小小的锁链取下来,之后再度转过身来,,看着杜无灵,深深的俯下了身:“如此简陋的对待,当真是非常的抱歉,还请杜公子不要怪罪,我家主人就在这其中等待。”
“非常感谢,一路上的带领有劳了。”杜无灵点了点头。
家仆悄声的将门推开,侧身让开路,而杜无灵则和老李轻轻的走入了其中。一路上老李看似散漫,却暗中关注着周遭的一切,确认了这里的确没有暗藏的危险,也就不做声。
这院子冷清的可怕,空荡荡几乎可以看得见底,但是中间几处如烟一般的隔石却遮挡着视线,明明知道这其中或许 不会再有别的事物,却依旧让人觉得这之后是无穷无尽的荒原,让人胆寒。
……这就是,十九爷的院子?
那家仆送杜无灵主仆二人来到了门口,就不再继续往里走,转过身守在了门口,提高了警觉不让人进来。
杜无灵径自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已经经过了空旷的庭院,逐渐也能够看得见显露出来的屋子,不算很高大的屋子,却非常的凭证,整体简洁又安静,和杜无灵之前所看见的二夫人的宅邸完全不同的风格。倒不是说这样的简单明了的风格太过软弱,反而显得刚硬坚韧。
走到了不远处,便能够看得见另外两人的身影。
这两人穿着家仆的服侍,却不是方才那个家仆那样的简洁服侍,而是华美的长袍和瘦削的腰带,穿过肩头绑成一个单调的绳结,将身上的披挂下来的雪蓝绸缎固定住而不至于散落。就在后背的上面,印着一个美妙的朱雀纹样,旁边的紫藤花碎片衬托着朱雀飞天的模样,美妙的惊心动魄。
那两个家仆显然也已经在此处等待已久,这就是走廊的拐角处,他们看见了走来的杜无灵之后,便整齐的走上前来,几步之后就停在了杜无灵的面前:“我们在此恭候公子已久,有怠慢之处还请公子原谅,此处请随我们来。”
随后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恰好是领路的适宜速度,过了不久,便能看得见一扇深蓝色的门,颜色浓郁的几乎变成了黑色,却能够在初生的晨光之下,就能够看得见折射出来不同寻常的仿佛绸缎一般的美丽颜色来。
但是仔细看看,那并不是刷在门上的漆,也不是染色,反而像是原本就有的一种颜色。杜无灵走进去看的时候,可以看得见那种星星点点的蓝色闪光,是从木门的本身里逐渐渗透出来的。但是这种木料杜无灵却从来不曾见过,纹理漂亮细腻,而质地却坚硬沉重。
杜无灵停下来,目光在门上看了一会儿。那门上似乎雕刻着……
雕刻着不是什么百福图案,也不是花卉鸟兽。
而是一副寂静的,喜堂。
遒劲的力道刻画出了精心装饰过的喜堂,其中的人群簇拥,每个人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但都显得华贵庄重,正是难在喜堂之中来贺喜的人们所会穿着的衣服。而在喜堂之中,栩栩如生的雕刻着摆放的糕点酒水,就连那小小的酒杯,都不曾被遗漏,而被细心仔细的铭刻下了那记忆之中再也无法淡忘的一幕。但是唯独在最中央的两人却没有被刻上去。可是这样一幅精致的雕刻,周围的人群全都没有被刻画上五官,空白的脸上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那摆动的手脚看得见这些确实还是喜气洋洋的大活人。雕刻的力道深浅不一,,深深的渗透进了那门之中,在每一笔的刻痕之中,浓郁的蓝色星点从这些刻痕当中渗透出来,飘逸在空气之中。
杜无灵看到了这画面的时候,想起了吕如盈所说的,当年吕十九爷就是从在拜堂中途,从喜堂离开的。看来十九爷确实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能够从当年的那件事情当中释怀,那最后一眼,匆忙的留在了心中的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身着凤冠霞帔的妻子站在那远处,在人群之中,用那渺茫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最后模样。那或许是吕十九爷心中永远都不能抹平的一道伤疤,乃至于他痛失了心上人之后会到吕家,就连着大门之上都刻着最后分别的场景。他或许是想着别忘了那最后刻骨铭心的场景,只可惜终究物是人非,什么都没有办法挽回。
两个仆从没有别的什么多余的话语,只是在这儿默默的推开了紧闭的大门。随着那门被推开,可以看得见疯狂的如同瀑布一般的星光从门上的刻痕不断涌流出来,一瞬之间就几乎让整个走廊都散布满了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淡蓝色光点,那种在草丛之中不断漂浮出来,点亮了小小的空间,就好像在长长的廊中亮起的无数盏美妙的灯,绽开的千万盏灯。那种仿佛是在梦境之中的场景让仍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认认真真的欣赏,那光点飘散到了空气中就逐渐的消散开来了。
纵然是杜无灵,也惊异于那漫天的透亮荧光,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不再继续犹豫,而是径直往里面继续走着。迈过那一扇门,下一刻眼前就立刻变得幽亮起来,很快杜无灵就见到乐今天真正要见到的人。
吕十九爷坐在房间的中央,那儿一处圆形的莹亮的石桌,打造的轻薄无比,有着交叉规律的镂空花纹,那石头就好像是透明的,里面似乎是空的,有着那跟外面一模一样的蓝色光点,汇聚起来又散开,不断的流动着,就好像是有生命的光河。
现在吕十九爷所穿着的也是那种雪蓝色的锦缎,但是却不是单纯的单片布料,而是用成片的上等绣线,涌出的华美图案在不断交错之中连缀起来,变成了成片的布料,被裁剪成了合身的样式,简单的垂坠在身上,用为数不多的荧金色琥珀连在一起,但是属于十九这一脉的家纹却在衣领的下方,恰好在正中央的部位。用绚烂夺目的冰蓝色丝线绣出他们所看见的模样。
此时吕十九爷也转过头来,那毫无波动的目光在看见了杜无灵的一瞬间变得有了闪动,好像是有那种深蓝色的明亮光芒从他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
“你来了。”吕十九爷轻声说道,但是却没有了方才那一瞬之间的冷漠,而是罕见的轻轻勾了勾唇角,竟然露出了几不可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