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儿拍了拍身上的灰,拽掉了身上粘着的几根枯草,顶着那一根野鸡毛准备回家。
还真是奇了怪了,今天那只野鸡就在面前各种飞扑,就像是在挑衅自己一样,总有一天,自己要把它抓住。小春儿握紧了拳头,暗自发誓。
她悻悻地往家走,娘的药还没熬呢,临走之前做了早饭,娘不吃她就温在了锅里,这会儿回去得劝着她吃上一些才行。
唉,可惜没有抓到野鸡,想给娘炖锅汤补身子的念头也落空了,小春儿寻思着今天怎么办……要不去大伯家,找些小米和红枣熬粥?或者央着堂姐陪自已去捞鱼?
可娘要是知道了,不打断自己腿才怪,她可是不允许脱了鞋袜在河里晃荡的,加上哥哥上次那事,提起桃源河,她都会紧张。
小春儿心烦意乱地走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娘,昨天晚上趁她醒着的时候,帮她抹了那绿乎乎的韭菜汁,也没敢对她说是赵二喜弄的。
小春儿也是没办法,才会冒险拿那个女人的东西一试,唉,但愿有点效果吧。
让人意外的是,小春儿进屋的时候,贺三婶子居然醒着,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见女儿进来,恹恹地说道:“这么早,你到哪儿去了?”
小春儿不敢说自己出去找吃的,马上编了套话儿:“娘,我就出去摘点菜。娘,你今天好些了吗?”
贺三婶子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怎么感觉好了一些,抹了昨天那个绿东西,身上凉凉的,疹块没那么痒了。”
小春儿一听,惊喜莫名:“真的吗?那东西真有效果?”
“嗯,你哪里寻的法子?”贺三婶子勉强支撑着想要坐起。
小春儿马上走上前,拿了个褥子垫在贺三婶子身后:“就……就哥哥说的呗……”
她不会撒谎,所以这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后,脸都火辣辣的,幸运的是,贺三婶子并没有留意到,她轻声地对女儿说话:“我这会儿感觉膝盖痛,大概过几天就要下雨哩,每次膝盖痛都要这样,一下雨就要冷了,你到时托人给你哥送床褥子去,他在医馆住得简陋,若是冷着了,就不好了。”
小春儿脱口而出:“不用那么费事,哥哥他去山上采药了,送了褥子他也盖不到。”
“你哥去山上了?咋又去哩?万一遇到猛兽咋办?”贺三婶子急了,马上坐了起来:“小春儿,你赶紧去集市问问,你哥这次具体去哪儿,好久回来?”
“娘,没事,他肯定和药农一起呢,说是过几天就回。”小春儿大大咧咧地说:“我去给你端些吃的去,药也还没熬呢。娘,你先歇着。”
小春儿出了屋子,进了厨房,早上出门时把药泡了起来,这会儿熬刚好,她刚刚拿起药罐,忽然看到了竹篮里的野鸡……
“咦!这是哪儿来的?”小春儿连药罐也顾不上了,抓起那只野鸡跑进了母亲屋里:“娘,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贺三婶子看了一眼:“不知道,有人来过吗?”
小春儿摇头:“不知道,我刚刚出去了。”
“怕是你大娘拿来的吧,你炖了吧,到时候炖好了,端一碗过去。”贺三婶子不以为然,因为贺老大他们平时也经常送些东西过来。
小春儿点点头,眉开眼笑:“我马上去炖。”
她高兴得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早上还想着炖点汤给娘补身子呢!她咧嘴笑笑,跑进厨房,把那只鸡胡乱砍了砍,冲了一下扔进了锅子里,然后加上几勺子冷水,就烧火开炖。
小春儿不太会做饭,也就是堪堪能吃进口的水平,不过她自信也比哥哥强点,哥哥那厨艺更恼火好吗?
不过这话要是被娘知道了,可得一顿臭骂,她肯定会说哥哥是男人,君子远庖厨,不需要做饭。而你一个姑娘家,女红、厨艺都都得会,不然以后会嫁不出去的云云,耳朵都听起茧巴了!
小春儿的心情还算愉悦,兴兴头头地炖汤、熬药,然后继续出门采了把韭菜,把它们弄出汁来,让娘再擦一次。
中午时分,鸡汤炖好了,小春儿舀了一大碗,去了大伯家。大伯和大娘都不在,在厨房里做饭的兰初跑了出来,说他们下山了还没回来。
兰初今年十七,她是贺老大的独生女儿。说起来,贺家子嗣真的艰难,比如说贺老大,成了亲之后,媳妇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两个整整熬了十一年,才得了这么个女儿。
兰初模样普通,可温柔娴静,待人接物也十分妥帖。女红、厨艺样样拿手,一直被贺老大与贺大娘娇养着。
兰初前两年就定了人家,是清溪县做布匹生意的陈家,这门亲事谈得极好。
贺大娘舍不得女儿,把日子拖到了今年六月,所以,这也是兰初最后待在家里的两个月了。
小春儿见堂姐出来,马上端上了鸡汤:“这是你们给的野鸡,我端一碗过来。”
兰初惊讶不已:“我们没有送野鸡过去呀,小春儿,这哪儿来的?”
小春儿目瞪口呆:“不是吧?明明放在竹篮里的呀!杀好了、抹了盐,炖出来那么香的……”
“是不是邻居放的呢?”兰初猜测道。
小春儿摇头,这个时节,村里好多人家都吃不上饱饭,除了自个儿亲戚,哪有人送呀……她心中疑惑极了。
小春儿与堂姐说了一阵话后,才慢慢往家走,对于这事,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猜测是不是今天那野鸡显灵了,知道她要炖汤,特意送上自己,好让娘补身子……
此后的三天,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总是有人悄悄送东西来,第二天是一袋米,第三天又是一罐子猪油,第三天又是一条儿半肥半瘦的猪肉!
而且,大伯过来帮着挑水时才发现,家里的水缸又被人悄悄地添满了!还真是奇了怪了!
小春儿开始心慌起来,她越想越觉得是那次那只野鸡成精了,它变着法子在自己面前扑腾,是不是就是一种暗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