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在这!”
身后有惊喜的声音传来,逼得闻华清不得不面对现实。
为了不露出马脚,闻华清跟着其余侍卫,脚步麻木又机械地走了过去。
眼神却一刻都没离开斐大人。
安静的她,在此时看着更是柔弱极了,仿佛随时都需要人保护。一点都不像是那本那个骄横跋扈的斐大人。
奇异的是,斐大人一直没有动静,连痛苦的低吟都没有。
一切都是那么相似。
仿佛昨日的事又在眼前重演。
闻华清,你报仇了。
你终于替安报仇了。
你现在,高不高兴。
可闻华清却始终笑不出来。
短短几部的距离,走过去却变得如此艰难。
女帝见了他们,脸上浮现一丝惊喜,又马上转变为忧心忡忡:“你们总算来了。我在此等了你们许久,想到斐如此伤势,确实不宜在做移动。”
众侍卫瞧了瞧地上安静躺着的斐大人,都是一脸莫名,不知道陛下这是要唱哪一出。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朕找辆马车送斐大人疗伤,或者快些找个大夫来。”
末了补充一句:“不管怎么找,抓的或者绑来的大夫都行,还不快去!”
众侍卫面面相觑,觉得躺着不出声的斐大人很是诡异。
唯有闻华清心思一直不离斐大人,听闻女帝此言,内心不知怎么,更是抱了一份别样的期望,走上前,触了触季小安鼻息。
还有些温热。
“啪!”
一声脆响,女帝拍开闻华清的手,对着他怒目而视。
“摸什么,还不快去。”
“朕只能给她封住短短时间的经脉,之后若再寻不到大夫,就真的难以回天了!”
女帝与斐大人从小一起长大,看着她受伤,留了那么多血,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着抱季小安找大夫,却忘了这已经不是她的行宫。反应过来之后,她连忙带着季小安去一树荫之下,封了她血流不止的要穴,才将季小安的伤势,稍加减缓了些。
冷静下来,女帝也发现此时的季小安不宜在做移动,只好放平季小安,等自己的侍卫前来增援。
幸好侍卫赶到得还不算晚。
只要及时找到大夫便好……
女帝查看过季小安的伤势,只是看着骇人,流血多了些,应当并未伤及脏腑。
只是女帝把目光转到闻华清敞开,略微露出本来面目的金丝甲上。
斐竟宁可自己不用这宝物,而将这东西,给了一个奴仆?
女帝神色中不由染了些异色,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稍做整顿了一下队伍,派出一部分去寻大夫。
闻华清在触摸到季小安鼻息时,不知怎么,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情感。
闻华清也连忙转身,跟着队伍,去寻大夫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跑了多远,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草垛上,找到一个背着箩筐,似乎迷了路,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四处张望的小童。
终于见了人,又见小童背上尽是些草药一般的东西,闻华清紧绷了一路的心情一松,缓步向那小童走去……
女帝微服私访经此破坏,不得已中止了。
可谁都不觉得惋惜。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直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闻华清最终通过迷路的采药童子,寻到了一个山林隐居着的老人。经过包扎处理,季小安身上的血道是真正止住了。只是之前季小安流血过多,现在看着面色也都是苍白无华的。
最终是否能醒来,还需静待结果。
一行人快马加鞭,匆匆往回赶。
只希望能快些回宫中找些好医好药,让季小安快些醒来。
实则季小安在陷入昏迷前,除了后背心一凉,其余皆不知道,甚至感觉自己陷入昏迷的那么不可思议,无理取闹。
季小安的意识又被困住了,她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回到复活点,又很不甘心,去问系统:我究竟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啊。
系统:你已经死了。
季小安:???什么。
那她不是没有复活机会了?
系统:没有,骗你的。只是你受伤前,我之前帮你开着的痛觉屏蔽一直关着的。
自然季小安也没能感觉到疼。
季小安暗自咂咂嘴,有些遗憾:那她受伤前没给该给的反应,有些可惜了……
系统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宿主的戏精爱好依旧如此执着,竟不禁有些敬佩,他顺着季小安的心意,道:那下次会记着提前帮你关了痛觉屏蔽的。
季小安大惊失色:诶,别别别……
“别别别。”
奇异的是,她竟与此同时,听到另一个女声的声音,与她意识中的声音交叠起来。
这是谁?
莫非又是一个戏精?
季小安努力想要看清说话之人,用尽浑身力气,却徒然睁开了眼。
突如其来的光线进入眼帘,季小安毫无防备,直接对上面前一张放大的,毛孔都能清晰可见的脸,由于那面容过于刚硬,眉峰英挺,季小安在女尊世界这么久,乍然所见,依旧难以习惯,差点又被那么一眼吓晕过去。
不过她勉强自己撑过来了。
“斐爱卿可算醒了。”女帝如此说。
不,她宁愿没醒。
她睁眼时,依旧对身上的伤处没有半点感觉,除了微微有些凉之外,其余似乎并无不妥。
四周的环境一处处往后倒退,季小安所在的地方依旧铺着软垫和毯子,路途有些颠簸,他们所在之处,也有些摇晃,看着她依旧是在马车之上。季小安醒来时,发现自己平躺在车内,女帝所占马车的位置不过一藕,这才没有大惊小怪。
想必是她占了女帝车内大部分空间,女帝才将位置向她这挪了挪。
不足为怪。
女帝移开了身子,面色如常:“一会马上进城了,爱卿倒是挑了个好时候醒来。”
说着,为她沏了杯茶:“先润润嗓子吧。”
身负保护女帝的职责出城,女帝倒是没什么事,她身为护卫女帝的近臣,反而自己受了伤,不正代表了她学艺不精?季小安有些愧色,惶恐地就要跪下:“陛下,臣……无颜面对陛下。”
女帝看着季小安这张娇媚无比,容颜绝色的脸,气就不打一出来,端着茶的杯子手重重敲在了红木案几上:“斐爱卿,你知道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