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面色，随着季小安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的口中蹦出，面色逐渐变为惨白。
季小安没了女帝的保护，自然圆润地滚到了地上。
女帝依旧怔然，仿佛还没从季小安的话中缓过神，或是对季小安还抱有一份期待，重复着确认道：“你说我……恶心？”
“对！恶心，烦请陛下日后不要再靠近我。”
季小安没给女帝半分幻想。
若不是现在她被绑着，无法动弹，估计已经将唇给洗破了。
女帝神情恍惚：“想不到，斐已是厌我致此。可明明小时候我们互许了终身……”
致此，他就再也没放下过她。
一心将她当成了自己的。
季小安没好气道：“那是儿时不懂事。”
“不会的，斐你必须是我的。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你，”女帝像是突然重新振作了起来，“那小奴，更是不行！”
季小安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得偏执，不可理喻的女帝，感觉脑壳剧烈的疼痛起来。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女帝竟是喜欢着斐大人的？
就在女帝情绪失控，差点陷入癫狂之中，门外传来了侍者的询问声：“外头有一个自称是华清的人求见陛下，不知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女帝被侍者的一句话，问的清醒了几分。
看着季小安依旧跌落在地上，想到她刚才的厌恶之情，女帝的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既然你喜欢呆在地上，那就一直呆着吧。”
女帝神色冷了几分，扔下这句话，就跟侍者，去看看那闻华清。
至于直接传召——
斐在此，又怎么能让闻华清看到。
闻华清在门外等的有些焦躁。天气冷了，他却急得额头渗出了几滴汗珠。
好不容易等女帝出来了，女帝的神色确实阴森得很。
看着闻华清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吃了。
女帝虽然可怕，奈何闻华清有更为重要的事要请示女帝，放下耐住女帝奇异的目光，追问道：“当日在殿中，陛下承诺事成之后，便会将斐大人，交于华清处置。可为何等了那么几日，华清却未等到人？”
府邸被查抄了，闻华清虽然被释放了，却居无定所。
他魔怔了一般，经常会想起斐，想着她用那双好看的，满是星光的眸子，看着他。
睡梦中，他时常梦到斐大人在处决的刑场上，本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下一刻，刽子手却亲手砍下了她的脑袋。
他本该感到高兴，却每次都是被吓醒。
算算时日，已经过了好几日。当日，斐大人出去领罚，女帝同他做了个交易。
只要他能成功嫁祸，绊倒斐大人。之后，他能得到斐大人，并能随意处置了她。
——女帝自然也早已调查过闻华清在花楼之中所发生之事，她不相信闻华清之前拿着刀想杀斐大人，转眼间，就能放下恩怨，乖乖跟在斐大人身边，做一条狗。
闻华清自是不愿放弃难得的报仇机会。
他问女帝想得到什么。
女帝只向他要求，拿到斐大人手上另一半虎符，交于她的手中。
并且女帝拿出了之前从季小安手中得到的，当初季小安为了拿回闻华清的奴籍，得到的半块虎符，交于闻华清辨认。
闻华清将那触手温润的玉，刚一拿到手中，就差点直接将那玉扔了出去。
这玉的图形，他太熟悉了。
也不知斐大人是或许大大咧咧，还是有意为之，女帝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半块虎符，竟就挂在季小安床头。
他极快地应下了这庄交易，出了门，却又看到了，为了不让他被女帝夺走，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斐大人。
看到他出来了，斐大人眼睛亮了亮，好似终于放下一桩心事一般，当场就晕厥过去。
闻华清当时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女帝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小奴质问，难免神色不愉。
更何况，此人是心上人的意中人。
他有什么资格拥有斐？
女帝本想如此问闻华清，话到了嘴边，想到了虎符，她缓声问：“虎符呢？”
闻华清害怕女帝拿了虎符，却不将人交出来，于是道：“虎符不在我身边，但我知道它的去处，只要陛下将斐大人交于华清处置……”
“闭嘴！”女帝非常不悦，怒斥一声，打断了闻华清的话，“此处也是你能讨价还价的地方？”
闻华清急了。
牢狱那是什么地方。
多呆在里面，只会多一分的危险。
他看不到斐大人的情况。
更是担心她那么倔的性子，手上权势大得本就是被女帝忌惮，之前又得罪了很多人。
若是顶不住严刑拷打……
闻华清想着想着，眼睛都有些急红了。
“后悔了？”女帝倒是将闻华清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态全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嘲讽道，“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我没有后悔！只是若那老贼一天不死在自己手里，就一天不得安生！”
“原来如此……那不若朕这就砍了斐，为你报仇，如何？”
“不行！”闻华清想也没想，张口拒绝。
女帝冷笑一声，懒得再同这口是心非，奴颜卖主的伪君子多言：“朕只要虎符，其余的……朕一概不认。”
“可明明当日你说……”斐大人由他处置……
“等虎符到了手，”女帝毕竟还顾虑着想要斐手上的兵权，只能安抚道，“这案子兹事体大，等过了两个月，你拿到了兵符，朕将斐交给你，岂不是正好？”
闻华清对女帝有些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
但他更是怕自己交出了虎符，斐连最后一起价值都被诈光。到时候，会没了性命。
考虑之后，闻华清还是退让一步，只要求尽快，一月内能看到斐大人。
女帝心底冷笑一声，还是装模作样地答应了下来。
可很快，闻华清等了一月余，却是没等到斐大人。
而虎符已经被送到了女帝手上，半月余。
女帝这回，却连斐看都不给他看了。
闻华清隐隐知道事情不对，他在斐府这段时日，也积累了一些与他同仇敌忾，肯不得斐大人死的门客或是仗义人士。
通过层层力量探听。
最终，他竟得知，斐大人被女帝亲自审问？
好不容易找到途径贿赂了狱卒，也说斐大人已经不在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