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季小安虽然灵魂在这个缺少娱乐活动的修真世界得到了满足，但对现在躺在她身侧的念清不是不失望的。
好好的乖徒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小安万念俱灰，也任由锁链锁着四肢，汲取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她闭目不言，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殊不知这无言的抗拒，在他人眼中却变成了满满的诱惑。
念清禁不住这宛如盛放的罂粟的诱惑，就算明知季小安呼吸不稳，已经醒了，仍然克制不住地凑了过去。
他低头，就算季小安肌肤上都是他留下的印记，在此时，他仍然像朝圣一般，虔诚地对着诱人红唇，吻了下去。
季小安敏捷地翻了个身，让念清这一吻落了个空。
念清眼底的温柔在一刻迅速褪去，仿佛季小安刚才所见，不过是场幻觉。
“师尊总算不装睡了？”
季小安睁开眼第一件事，就忍不住去打量自己。
嗬，想不到小徒弟幼时温温和和，很是听话，荒唐起来也如此放肆。
小徒弟如此大逆不道，季小安心情也不好。
忍不住没好气地对着罪魁祸首发脾气：“你做也做了，想要的都得到了，就算是报复也该撒了气，那你现在应该放我走了？”
念清正低着头，在储物戒中寻找季小安能穿的衣服。
前日因着荒唐和怒火，衣服早就被他扔了，他连夜命人做了一批。
他没想到春风一度，师尊又要离他而去，连忙抬头。
却看到他的师尊仿佛破罐子破摔，带着昨日的风情就那么直白地露在外头，忍不住将一床棉被裹在她身上。
但他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嘴上变本加厉地讥讽道：“师尊春风一夜便走，怎得如此狠心。”
季小安手脚被制住，虽然无法逃脱离去，还是可以活动手脚。
她就趁着那么个间隙，翻了个身，用力将念清给她裹上的棉被卷到了地上。
念清不瞎，他将季小安的狠心抗拒看得清清楚楚。
念清见她已经到了连自己好意都不接受的地步，心如刀割，嘴上更是不留情：“昨日身子又如此淫荡，若旁人不认得师尊，只怕还以为是供人使用的鼎炉罢。”
羞辱的话，从昔日乖巧听话，依赖自己的清俊青年口中说出来，字字扎心。
毕竟是她费心培养了多年，带着的孩子。
虽然尽力同他撇开距离，可吃的用的，灵力法器，他缺什么，她都想尽办法为他取来。
季小安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竟得到如此对待。
他喋喋不休，仍觉得不够般，还没停下来：“想当初，旁人说师尊收我是为鼎炉，没想弟子如今让师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莫大的负面情绪瞬间从季小安心中涌出。
尽管筑安真人不该如此，她本该是冷漠，本该对念清置之不理。
可她毕竟是另一个灵魂。
是亲手将面前孩童带大的季小安。
“难带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鼎炉二字，更是季小安的禁忌。
若不是为了念清，她本就不需要同历山真人有任何触碰。
那让她感到十分恶心。
只是她一直忍着，从未告诉过念清。
万万没想到，她为他所受的，会有朝一日，成为他嗤笑她的理由。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关押我的人是你，强迫我的人是你，羞辱我的人还是你。”
“念清，摸摸自己的胸口，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季小安不愿贪图自己丰功伟绩，但她太委屈了，忍不住将自己从前做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至少养了你多年，养你含辛茹苦抚养到大，你来我处，你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本以为念清至少会后悔，会难过，会思忆起他们从前的点点滴滴。
可出乎季小安意料的是，他只是漠然地抬抬眼，面容平静，原本清亮的眼深邃起来：“师尊莫不是忘了，曾经骗我去禁地，将我赶出玄灵宗一事。”
千言万语，万般理由，季小安都可以应对。
唯独这个原因，她有诸多考量，更是不愿将曾经不堪入目的原身过去告诉念清。
“而我曾经欠了师尊的，早还清了。”念清看了一眼季小安完好如莲藕般的右臂，语意深长。
听闻念清记恨她至今的理由，季小安不好解释，又觉得憋屈。
只能像个卸了气的球，之前的一腔讨伐公道的正气一下子瘪了下去。
念清等了好久，见季小安没再解释，忍不住有些失望。
魔界寒凉，尽管他昨日再同季小安双修之时，偷偷度了些魔气给她温养身体。
可能坚持的时辰并不长久，季小安本身体内又因着链子的关系，没有半点力量。
刚才那一通又是闹腾，又是她丢下他好意给他盖上的锦被，她如水般细嫩地身子在凉气中，小小的颤动。
念清又埋头，在储物戒中挑挑捡捡了一番，最后终于寻到一件让他眼前一亮的衣服。
是师尊贯爱穿的月白色长衫，外面袖口锈着精致的符纹，棉白束身腰带是一件防御法器。
里头的衬衣丝滑柔软，可挡利器所伤。
念清看中这件，也不手软，连忙探手，想取出这套白衣。
只是他手伸到一半顿住了，反而转手换了个方向，从里头寻出一件平常黑衣。
他反手抛给了季小安。
季小安看了看这颜色，就忍不住皱眉。
“我原本的衣物呢？”
“扔了。穿你手上那件。”念清言简意赅。
季小安继续皱眉，把黑衣放下了：“这是你们魔修的衣物，我不穿。”
季小安清楚记得，她那日看到念清手下的装束，都是这般整齐划一，连纹路都一致的黑衣。
“给我衣物，放我走。”
既然念清觉得从前她对不起他，现在也该是解了气。
她只恨不得快些，能再快些离开。
念清却强硬起来，走了几步，直接抖开那衣服。
朴实无华，乌黑黑的一件，没有半点装饰。
“师尊如今是魔修，不穿魔修的衣服，还能穿什么？”
念清这一句话点醒了季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