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深吸了口气才道:“你……你打扰到我睡觉了,太吵了!”
“你!”身后那黑衣人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来揍她,徐元笙一伸手,就阻挡住了那男人:
“叶甲,怎么可以对小姐无礼?”
“可是少爷,她……”
徐元笙不慌不忙地替她拂去头顶上的雪花:“今后元笙记住了,不在小姐门前打拳。”
其实,浅浅有苦难言。
他打拳的身姿很是美妙,但是她现在表现得跟个无脑女一样,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哈?
她往前凑了一步,扯住了徐元笙的长衫衣领。
那黑衣人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她几乎是伏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让你手下的人走一边去,到房间里,我们好好谈谈。”
徐元笙挑起了好看的眉。
其实从浅浅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能体会,为什么影儿这个年纪的丫鬟说起“元笙少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么向往。
他的模样实在太周正了,又不是女气的那种长相,那眉眼五官,长得恰到好处,挪一分都没有如今的好看。这根本让你挑不出毛病。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沉稳冷静,根本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可以具有的。
那种冷厉,似乎是长期刀尖上舔血的人才有的。
她之前接触过的那些爱人的影子,没有一个的眼神能与他的相比。
她现在怀疑,666让她激怒这个人,是不是让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顺便把坑填平了哩?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浅浅也不是白给的,混了这么多个任务世界,她对危险的感知可说是敏锐到了极点。
她试图扯动他的身子,却发现后者纹丝不动,眼底甚至闪过一丝戏谑。
艾玛,笑她?
浅浅真有点恼羞成怒了。
徐元笙却动作了。
他朝黑衣人举起了手:“叶甲,你在此处等我。小姐身体刚好,我送她回房间里去。”
然后他毫不含糊地一个倾身,就把浅浅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了不远处她的闺房。
倒是浅浅,被人家这个公主抱吓了一跳,宛如受惊的小兽一般发出了低叫,然后奋力挣扎了起来:“大胆,你这个登徒浪子,快点把我放下来!”
他不为所动,脚步稳得紧,几个大步,便已经来到了门前,把人放下。
浅浅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扇过去,电视上演的那些什么被一个耳光打出了唇角一缕血,被打的人一副震惊的表情: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统统没有。
她只觉得自己手心火辣辣的疼,而被打的人竟然连一个侧脸都没有,仿佛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
“冒犯了小姐。我只是怕你再度着凉了。影儿去哪里了?你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雪地里跑,实在是不好。回头我去罚她。”
听听这口气,全是她叶浅浅的不是——虽然确实是。
浅浅深吸了口气。
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呀。她不得不用十二万分精神来对待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挑起眉尖看他,就在大门口杵着,就是不进去,“你嘛,原本都整个叶家落入你的掌控之中了,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我来路不明的人变成了这个家里最合法的继承人。有了我,我那个便宜老爹一定会提防着你,说什么都不可能把家产从手缝里漏出去给你的,对不对呢?”
徐元笙只是挑高了眉:“哦?”
浅浅笑了:“可不是呀。你内心一定很不希望我出现,恨我恨得要死,对不对?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真是为难你了呀。”
她学电视里的那些恶毒女配一样,把指尖抹过他长衫间的袖扣,得意洋洋的:“如你所想,我也不想呆在这叶家,不如我们合作一下,你帮我摆脱这叶家大小姐的身份,让我在外面自由逍遥,衣食无忧,你也能得到叶家的财产,岂不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徐元笙低声一笑:“那假如我不呢?”
浅浅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能有什么不干的?”她有些恼怒了,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他头顶上的那个进度条依旧是零!看来,不下一剂猛药就不行了!
她欺身向前,单薄的衣物紧贴着他的胸膛。
影儿给她换了一件薄薄的洋装,配上皮草大衣刚刚好,可惜她就这么单薄地出去了,月黄色的衣料更显出她体态的轻盈。
现在这轻盈的身子就挂在徐元笙的身上。
她一手拉住了他的肩膀,让两人的身体挨得更近了一些。
她几乎是在他耳边说出的那句话:“可惜,我实在很不希望在叶府看到你!因为我真的很不喜欢你!”
这话说完,徐元笙的眼睛里射出了冷光,浅浅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薄薄洋装一撕,大叫了起来:“非礼呀,救命啊!徐元笙,你这是想干什么!”
她弄巧成拙,这一下撕,实在撕得口子太大——谁知道那衣服的质地这么酥,一撕就哗啦啦直往下蔓延?
更要命的是,民国时期的女性并不穿着文*胸,尤其是叶府这样的大家庭,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个水红色的小肚兜儿,这么一撕,那肚兜几乎完整无缺地暴露在了徐元笙的跟前。
天啊,有她这么找死的吗?
浅浅几乎要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但是做戏要做全套!
徐元笙脑袋上的进度条终于动了那么一丢丢!
20%!哦耶!
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是来自现代的人,穿着肚兜被人看见,比穿比基尼布还多得多,她并不会很是畏惧,可眼前眼睛吃了霜淇淋的人却脸色不太好看,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浅浅是豁出去了,她扯住了对方的衣领,一个劲地大喊着:“救命啊,非礼啊!”
徐元笙就这么任她喊着,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而影儿正巧端着燕窝粥在路上呢,听见了声响,急得连碗都打翻了,颠着小脚一路跑,看见那两位在门前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冲上前去分开两人。
“元笙少爷,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影儿急得气喘郁郁,她把攀在元笙身上的浅浅给“摘”了下来,元笙身上的大麾一解,就甩到了她的身上。
影儿连忙用大麾遮住浅浅簌簌发抖的身子,一叠声问道:“小姐,小姐,你可有好些了?”
“他非礼我,撕我衣服。”浅浅笃定地指着徐元笙的方向,“我要报官!”
影儿为难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徐元笙,后者却点头:“让她跟老爷说吧。”
影儿一颗少女心全碎了。
天啊,男神,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吗?
影儿长得也不差呀,你要找,找影儿呀,影儿绝对不会叫非礼的说……
艾玛,重点不在这,她连忙扶起了浅浅:“老爷呀,老爷呀,出事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传导八卦的江湖。
一顿午饭的功夫,整个叶府都传遍了徐元笙非礼新上门的小姐的事情。
这还了得呀?
徐元笙名义上是义子,但在旧社会,也不过是个高等一点的下人罢了。亲疏之间,叶奎岂会分不清楚?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事的两人正跪在他面前。
浅浅哭得抽抽噎噎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撕破的衣服,不过已经披了一件灰白色的大麾,把身子给遮得严严实实的了。
而徐元笙笔直地跪在叶奎前面,脸色依旧变都没变过,仿佛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虽然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不要吵了!”叶奎身边还有几个叽叽喳喳的姨太们,虽然叶奎因为下半身瘫痪了,再也生不出孩子,但是他之前纳的几门姨太太依旧以讨好他的欢心为终生目标。
在这个时代,女人更如浮萍,一旦失去了依附的男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叶奎这一拍桌,几个姨太太都闭了口,只能媚眼如丝地在两个当事人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
叶奎有些头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浅抢先说道:“爹!”这一声爹出口,叶奎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抬眸看向了眼前半跪半坐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女儿。
她的相貌不像当年她母亲那般的俗艳,反而是清秀得宛如小家碧玉,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童叟无欺啊。
更何况,这还是失散多年的女儿,哭得这小鼻子红红的,着实让叶奎这颗粗糙的老心脏也抽搐了一下。
他忍不住放柔了语气:“哎,你倒是别哭,跟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欺负我。”浅浅的指尖义正言辞指向了徐元笙,后者眉头连皱一下都没有。“他撕了我的衣服,然后,然后还想……”她泣不成声,“幸亏影儿过来了……”
徐元笙依旧跪得笔挺,叶奎气坏了:“元笙,你有什么话说!”
“我没话说。”徐元笙淡淡地道,仿佛被冤枉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你看,你不知道悔改!”叶奎很气,“我是没有给你钱吗?这街上多少女子你不去找?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男子汉要成家立业,我做主给你找的几门亲事,你全都推了,现在,就憋出毛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