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前。
“小姐,真的要这样做吗?”棉雾一脸害怕的看着苏宓,颤着声音说道:“一旦将这些松油洒上去,怕是半边酒楼都要烧掉。到时候,我们……”
“让你做,你就做,啰嗦什么?”苏宓厉声喝斥道。
仅管被苏宓凶得瑟瑟一抖,棉雾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小姐,万一王爷他不来……”
“不会的。”苏宬斩钉载铁的打断棉雾的话,冷声说道:“苏宬今天确实在楼上席开六桌,王爷没有道理不来。”
棉雾还想再说,却在这时,后院马房的方向冲起一道冲天的浓烟。
苏宓当即厉声喝道:“动手。”
棉雾手一抖,手里瓷瓶装着的松油洒了出去。
苏宓寻了个安全的角落,对棉雾压着嗓子吼道:“点火。”
疯了,小姐这是真的疯了!
棉雾咬着嘴唇,哆嗦着手打起了手里的火石……
***
徐显睿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只是在马厩里点了一把火,为什么主楼却亮起冲天的火光。
不行,得赶快叫人去救火。
“来……”
他声音才起,后脑突然一阵钝痛,没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什么,整个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呸!”
一声嫌恶的啐弃声,随着徐显睿的倒地响起,紧接着,院子里多了两双黑色云底靴。
“姑奶奶,你没把他弄死吧?”飞羽上前,摸了摸徐显睿的后颈,确定人只是昏迷后,拎起人往肩膀上甩,抬脚便走,下一刻,却步子一顿,对赤羽说道:“王爷说了,这次的事再搞砸,死士里都不会有你的位置。”
“喂,你别……”
赤羽的话还没说完,飞羽却已经脚尖一点,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冷冷哼了一声,赤羽同样脚尖轻点,下一刻,身轻如燕的朝味千居的二楼飞去。
“珠光……”
脚下的步子突然一顿,紧接着狠狠的啐了一口,拔脚便走,但稍倾,却是再次一顿,目光犹疑的看着,刚才经过的如意阁。
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那个畜生是谁?嗯?赤羽抿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怎么这么吵?”
“哎呀,好像是失火了!”
“我操,是从我们这个楼开始烧的,世子,别弄了,快离开这……”
与此同时,赤羽猛的一拍脑袋,她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如意阁里的那个人是好男风的永定伯世子邓懋!
珠光阁。
棉雾整张脸惨白如雪,就连苏宓也抿紧了唇,整个人贴墙站着,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不受控制的火势,心里默默的数着时间。
快了,快了,王爷他就快来了。
她只要在王爷赶来之前……“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王爷!”
苏宓死气沉沉的眸子瞬间活了过来,整张脸因为巨大的喜悦而扭曲着,不等看清门外踏步而来的身影,她抬手便将自己衣裳狠狠一扯,“嗞啦”衣裳被撕裂的声音夹在浓烈的火势里响起。
赤羽将苏宓的动作看在眼里,翻了个大白眼,一脸嫌弃的冲了过去。
“王……你是谁?你不是王爷!你……唔……”
抢在苏宓倒在地上前,赤羽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一抱,死狗一样扛在了背上。便在赤羽打算转身离开时,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你要把我们小姐带去哪里?”
赤羽竖起食指对强撑着不敢晕倒的棉雾,作了个“嘘”噤声的动作,眼见棉雾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她干脆一个手刀下去,眼见棉雾软在地上,本打算转身就走的她,最终却是抬脚将棉雾踢到了墙角,这才一阵风似的抢了出去。
“救命,救命啊……”
狭窄的楼道间,到处都是奔跑逃命的人。
赤羽夹在人流里,几步摸到了如意阁,正准备开门进去,不想,里面却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魏书庭,你他娘的再吵,老子把你也办了!”
呃!
赤羽瞬间生起了片鸡皮疙瘩。
这邓懋还真是荤素不忌啊!是个活的都能下得了手!
“邓懋,你他娘的想死,老子不拦你!”
随着魏书庭的一声怒吼后,沉沉的步子声朝门口跑来。
机不可失!
赤羽一把将扛着的苏宓放了下来,手在她身上快如闪电的拍了几拍,便在苏宓“婴咛”一声醒过来时,赤羽一把将如意阁的门拉开,抬手便将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苏宓推了进去。
“救……救命……”
苏宓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身子却是滴溜溜的朝里面扑了进去。
赤羽唇角掠起抹幽幽的笑,转身离去前,手上一道劲风将一粒药丸紧跟在苏宓身后送了进去。
“啊!”
凄厉的惊叫声伴随着一道阴鸷狂暴的怒喝声响起,“臭婊子,你叫什么?爷正在关健时候,回头让你叫出问题来,爷弄死你!”
苏宓紧紧的捂着嘴,脸上不知道是被火给烤得,还是因为羞愤,红的几欲滴血。
她转身想要往外跑,离开这个荒唐地,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宽大的袖子突然一紧,她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
“救,救命……救、救我……”
莞莞后悔了,她不该贪图那五百两的银子,姐妹们早就提醒过她了,这永定伯世子根本就不是人,可是她……刺骨的痛将莞莞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死死的拽住了眼前模糊的一片衣角,嘶声喊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救……”
“放开,你放开我!”
苏宓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便在魏书庭冲出去的刹那,一只白皙纤巧的手自角落里伸了出来,将如意阁的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魏书庭,你给我回来!”
邓懋对着魏书庭的身影怒声吼道。
“世子,我去找人来救你!”
魏书庭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回来。
邓懋恨恨的一拳砸在身下已经昏死过去的莞莞身上,越是想要快点释放,却越是难以做到。他后悔了,早知道这药这么好用,他不应该连着用两颗的,一颗就够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