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良玉她能主动求去吗?
想想也不可能啊!
赤羽很是忧伤,为自家王爷,也为苏宬。
只是,让诸多人深感不安的事情,却在几日后暴出了一个大冷门。
“你说什么?”
苏宬一脸怔怔的看着眉飞色舞喜形于色的赤羽。
赤羽站在那,仰天长笑三声,笑完之后,才看着苏宬,重新将自己之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那个养花种草的赵紫殊向王爷求娶良玉。”
苏宬眨了眨眼,待消化掉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后,想了想,才问道:“赵紫殊求娶良玉?为什么?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赤羽嘻嘻笑着打断苏宬的话,“他和良玉姑娘两情相悦,已经私订终身。王爷又不是那种不成人之美的,既然是郎情妾意,当然要同意的了。”
“不是……”
苏宬总觉得她错过了什么。
只是,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她应该说些什么。
良玉惨白了脸,目光惊惧的看着穿一袭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一副斯文模样的赵紫殊。
她什么时候和他两情相悦了?什么时候说过此生非他不嫁,让他上门求娶的话了?
撒谎!
赵紫殊在撒谎。
“王爷,请您看在良玉侍候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成全了她和草民的……”
“不!”
良玉一声尖叫,打断了赵紫殊的话。
她疯了似的扑上前,撕扯着文质彬彬正侃侃而谈的赵紫殊,疯了似的尖声喊道:“你撒谎,我没有,我不认识你,我从来就没见过你……”
“玉儿,玉儿你这是干什么啊?”赵紫殊猝不及防之下,被良玉抓了个正着,白皙的脸上顿时暴起几道指甲印,往外渗着一粒粒的血珠子。
小贱人!
赵紫殊暗啐了一口,脸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异色,反而越发表现的坚贞不屈,他将良玉死死的束缚在怀里,小意的拍着她的背,轻声深情的安抚着她。
“玉儿,你别怕,你也不用担心我,为了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怕的。”
燕行端坐上首,手里端着瓷盏,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瓷盏里的浮茶,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这俩人。而低眉垂眼站立在一侧的沐箴,则是收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对眼前的这场闹剧,视若无睹。
“我没有,我没有……”良玉嘶声为自己辩白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谄害我?王爷,王爷……”
良玉在赵紫殊的怀里拼命的挣扎着,试图扑向燕行,可是赵紫殊却不顾她的抓挠,硬是将她死死的束缚在胸前,更是不要脸的将手几次不安份的放在她的胸前和身后。
良玉死的心都有了!
“够了!”
终于,燕行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凤眸轻抬,锐利如刃直直看向堂前的二人。
赵紫殊头皮一麻,下意识的便松开了手。
“咚”一声,良玉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却是一瞬爬了起来,朝燕行扑了过去。
眼见得她便要抱住燕行的双脚,一直无动于衷的沐箴突然步子一抬,挡在了燕行跟前,目光如刀的看着良玉,“良玉姑娘,请自重。”
良玉如同被当头敲了一棒,脚步一顿,呆呆的站在了那。
沐箴则是撩了眼皮,冷冷淡淡的朝呆若木鸡的赵紫殊看了过去。
赵紫殊一瞬回神,撩了袍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民无状,惊扰王爷,请王爷降罪。”
燕行神色间满是不耐,于至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几分森然的冷意。
这件事,他本可以全权交给沐箴处理,可是,想到良玉对太皇太后说的那番话,又觉得一切交给沐箴处理,对她来说太过仁慈。
人生最残酷的是什么?
是我当着你的面,一寸一寸的粉碎你的希望,从此将你打入泥泞,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燕行目光轻抬看向良玉,“你既与赵紫殊有私情,又为什么要矢口否认?”
“没有,奴婢没有。”良玉哆嗦着身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王爷,奴婢从没有见过他,自主院可始整理花圃,奴婢就搬去了后罩房和寸心同住,平日里连个面都碰不着。他说的都是假的,奴婢今天才是第一遭见着他!”
燕行面无表情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赵紫殊,“赵公子,你怎么说?”
赵紫殊目光“痛苦”的看着哭成泪人的良玉,默了一默,轻声说道:“良玉,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撒谎?我都说了,就算是王爷为着你我有私,要追究,也由我一力承担。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闭嘴!”良玉回头对着赵紫殊蓦然一声怒吼,“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既然不认识我,那为什么我有你的贴身之物?”赵紫殊似是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吼道。
良玉被他吼得怔在了原地,脑子里却回蒎着赵紫殊的那句“我有你的贴身之物”。她脸色霎时惨白如鬼,看着赵紫殊的眸子慢慢变得猩红。
燕行和沐箴交换了一个眼色,沐箴上前,站定在痛心疾首的赵紫殊跟前,“赵公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说,我有他的贴身之物。”话落,赵紫殊抬头看向沐箴,“沐管家,烦请借个地方,我将东西给你过目。”
沐箴点头,起身朝偏殿走去,赵紫殊跟了上前。
瘫坐地上的良玉目光发直的盯着地上的青砖。
燕行闲闲坐着,眼眸微垂,想着,主院里的那些牡丹花要怎么处理。
似乎过了许久,似乎又只是一瞬间的事,沐箴带着赵紫殊走了回来,他没有看良玉,而是对燕行说道:“王爷,寸心是侍候良玉的,有些事,可能问她更清楚。”
燕行点头。
寸心很快便被下人请来了花厅。
一进屋子,目光便朝瘫在地上良玉看去,却在良玉抬目朝她看来时,又慌乱的避了过去。
“奴婢见过王爷。”
燕行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而是直接对沐箴说道:“你问她吧。”
沐箴上前,将手里一件葱绿的物什扔到了寸心的手里,“这是谁的东西?”
“这,这,这是良玉姐姐的。”寸心颤声说道。
良玉一瞬拔地而起,朝寸心扑了过去,一把抢了她手里那件葱绿色的肚兜,颤抖着手检查。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惊,最后她翻了过来,目光定格在肚兜的带子上,在看到带子上那独特的只有内务府才有的花纹时,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那后来呢?”
素素看着赤羽问道。
“后来?”赤羽撇了撇嘴,“肌肤之亲都有了,她就算不嫁给赵紫殊,璟王府也不是她能留的地方了。”
素素点头,“那她到底是跟着赵紫殊走了,还是……”
“当然是跟着赵紫殊走了。”赤羽说道。
素素长吁了口气,这样就好,总算是把这尊大神送走了。
赤羽没说的是,良玉怎么会愿意跟着赵紫殊走呢?醒过来知道王爷同意了赵紫殊的求娶后,便要去撞柱。
王爷烦不胜烦,冷冷道:“你是母后的人,本王愿意给你几分体面,但那不代表着你可以为所欲为。你想死,本王不拦着,但别脏了王府的地!”
良玉面如死灰,这才被赵紫殊连扶带抱的拖出了璟王府。
素素啐了几声,“这人也真是奇怪,又要招惹人家,招惹了又闹死闹活的不肯嫁。”
苏宬没有吱声,端了手里的茶盏若有所思的看着茶盏里浮浮沉沉根根如箭立在水中的茶叶。
素素见天色不早,起身去张罗晚膳。
苏宬这才抬头看向躺在美人榻上摇头又晃脑的赤羽,问道:“良玉,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王爷生这样大的气?”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赤羽从榻上跳了起来,“我不是说了……”
对上苏宬洞若观火的目光,赤羽缩了缩脖子,但转念一想,自家王爷的一番好心可不能被埋没了。于是,重新抬起头,竹筒倒豆子的将当日良玉进宫面见太皇太后的事说了出来。
苏宬良久不语。
沉吟许久后,不无担忧的说道:“这件事,怕是太皇太后那里不好交差。”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自己偷汉子,我们有什么办法?”赤羽大手一挥,说道:“你别管,天塌下来有王爷顶着呢!”
苏宬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而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
事情若是有这样简单,燕行也不必要花这样一番心思设计良玉了!
那赵此殊是什么人?
燕行知道,盛京城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从前不知道,这会子肯定也知道了。
事实证明,苏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良玉被送走,燕行没有耽搁,当即便进宫将事情禀明了太皇太后。
“赵紫殊?”
太皇太后看着燕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有着异常的意味。她紧紧的盯视着燕行,目光里的寒意,叫一侧的商素都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行儿,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就有这样好?要叫你堂堂一个亲王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下人?”
燕行撩了袍摆默默的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母后,她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她一直是心地善良,恩怨分明的好姑娘。”
“够了!”太皇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燕行,“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哀家告诉你,这桩婚事,你趁早死了心,哀家是绝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