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看出来，这个张忠实在是不孝顺啊，把她娘都逼到那个境地，真是狼心狗肺。亏得他娘砸锅卖铁给他娶了媳妇。这世道啊，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就是啊，你想想他还有个兄弟，咱们一个山沟沟能有多少钱啊。给他娶了媳妇。他倒是自己用着美了，爽了，就没想想人家全子，全子这也是半大小伙子了，早晚一天也得娶媳妇是不是，家里还哪有钱了！！”
围观的那些村民，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各种指责张忠。
张忠只好把他哭叫连天的老娘给拖到另外一间屋子里，让妹妹们看着娘。
他憋着一肚子的气，扛着锄头准备上山去收拾果树。
没想到，刚到了山上没两分钟，传来小妹奔跑哭叫的声音，“哥哥，哥哥你快去看看吧，咱娘想不开上吊了！！”
娘上吊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张忠就头皮发炸，前几年他死了爹，穿着白孝褂子哭的鼻涕直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些娘又不成了。
领着小妹跑回去，家门口早就堆满了一群人，各种指点。
“快去看看吧张忠，你娘让你那媳妇给逼死了！”邻居婶子一脸的嘲笑表情。
院子里，张忠娘，站在一颗歪脖子树下，手里拿着绳子往树上挂，一边挂一边念叨，“不活了，老头子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呢。这个家我实在活不下去了，都欺负我啊。我自己养的好儿子不听我话就算了，就连昨天刚进门儿的陌生人，都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
哭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李梅用手指戳破纸窗。偷偷看张忠娘的下一步动作。
“娘，你这是干什么，不嫌丢人么！！”
“你都不嫌丢人，我嫌什么丢人，我死了得了，少一口人吃饭，你省了力气。那个女人不是看我不顺眼么，这下好了，她就能当家作主了！！”
老太太哭愣是不把绳子往脖子上套，各种哭着指责张忠。
那一刻，天很蓝，就是风有点儿冷。
周围人看热闹的炙热目光，让他打心里生腾出一股子火气。
“你别死了，还是我死吧，我死了这一切都了结了！”
张忠夺过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这个架势，可算是吓坏张忠娘了。
要是张忠这个壮劳力死了，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可算是真完了。
“你要死，带着你老娘一块儿死吧，我不活了我！！”
娘俩在抢夺一根绳子上吊，这可让看热闹的人高兴坏了。
到底看看这娘俩儿是谁先死，或者是，一块儿死？
李梅也巴不得这两个人一块儿死，死了就好了，清心了，她就有机会逃走了。
“娘，你到底让我怎么样嘛，你这么逼我，就是想让我死是不是！！”张忠怒气冲冲看着生他养他的娘，这一刻，在他眼中，娘并不是那么美好。
并不是父亲死后那个舍不得吃喝都要把饭喂到他们嘴里伟大的娘，而且一个挑拨离间不讲道理，甚至说，对人刻薄的娘。
“你给娘生个孙子，一定要生个孙子，越多越好，这样你爹高兴，你娘我也对得起老张的列祖列宗了！！”
张忠平生第一次认怂，耷拉着肩膀，跟个让人抽去半桶空气的汽油桶一样，狠狠关上院子门。
当天晚上，李梅就遭了罪了，她被强壮的张忠给按在床上。
拼命挣扎，腿脚乱踹，膝盖顶到张忠的某个地方，疼的他满头大汗。
“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犯法两个字，让张忠冷笑一声。
他们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饿死人都没人管，你以为法律在他这里能奏效。
“我们这里买了媳妇，生了孩子，要是媳妇不听话的话，会被打疯。然后转卖给别的娶不起媳妇的人。反正生过孩子的女人最好卖，大家买媳妇谁不是为了生孩子？”
言外之意，我们用的只是你的子宫，而不是你这个人。
就算你不是长得今天这般模样，就算长得跟农村里五大三粗的老娘们儿一样，我也照样把你当成个生孩子的工具。
脸蛋儿，在这个山村里，行不通。
“别碰我~滚！！”
任凭李梅怎么挣扎，她都没反抗过这个常年劳动的结实汉子。
她都尝试到了这些年，最难忘的疼痛。
虽然搞了那么多次，但一个月后，除了李梅每天被要求干粗重的活之外，她的肚子并没有隆起来。
这让老太太火了。
让人对付来几幅草药，逼着李梅喝下去。
谁知道，这些所谓的“怀孕药”根本没让李梅怀上。
直到又一次她趴墙根听到人家夫妻俩亲热之后，李梅冲出来，披着一个破袄。
但李梅压根儿没注意到，墙根儿下还藏着一个小老太太。
李梅上完厕所。
老太太看着那占满白色物体的卫生纸，终于知道，这连续几天来，李梅总会在亲热后跑来厕所的原因。
累的差点儿睡着的张忠，被敲门声震醒。
李梅虽然还清醒，一直坐着，但她不会给老太太开门儿。
张忠知道，若不是他妈挑拨离间的话，人家李梅现在还是一黄花大闺女，抛开这个不说，也不用隔三差五被老太太用火棍子打。
索性，自己下地开门儿。
老太太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出现在张忠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臭烘烘的卫生纸。
仔细一看，屎沾了他一手。
“娘，你这是干啥，。大晚上怎么弄这么恶心的东西！！”
老太太要杀人的眼神儿，“你好好凑在煤油灯下面看看这东西上沾的是什么•••”
老太太虽然不认识，这是李梅在城里被拐来的时候，包里剩的卫生纸，但她认得比卫生纸更白，更黏的东西。
那可是她两亿五千万的孙子孙女啊！
张忠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明天都这么心情的耕耘，而李梅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了。原来是用这东西，把他的爱全部给浪费掉！这比打他的脸更难受！
“我让你这样做，我让你这样做！！”
张忠疯了一样，夺过李梅的书包，拼命的从里面扯出卫生纸，撕个稀巴烂不说，还拿脚踹的看不出颜色来。
“我看都给你毁了。你还用什么！！你觉得你多金贵，擦屁gu还用纸，打明儿起，你也要用土坷垃。”
李梅静静的看着跟畜生一样，随时爆发的张忠，冷冷看着。
她越是这样，让张忠越是烦躁。
哪怕是她挣扎，她愤怒，她咆哮，最起码要让他知道她是有情绪的，有感情的。
“打死这个女人，她不是成心跟你过日子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跟喂不熟的白眼狼一样，真是恶心的要命，打死她！！”
老太太的紧紧相逼。加上那时候张忠失去理智。
真的甩了李梅一巴掌。
李梅依旧呆呆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看了张忠一眼，甚至卷起嘴唇，吐出一个“哼”字。
“简直反了天了！”老太太各种在旁边儿戳火。
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没有看清是什么，张忠就砸上去。
这一砸不要紧。
血溅了出来。
张忠懵了。张忠娘也不做声了，悄悄溜走。
李梅静静的摸了下头上流下来的液体，冷笑着撕了衣服，包扎起来。
血染湿了布条渗出来。
“睡觉！！”
为了缓解尴尬，树立自己的威严，张忠恶狠狠骂了一句，把灯给吹了。
虽是这样，但他总觉得后背发凉，有一双阴狠的眼睛在死死的瞪着他。
那眼睛里的恨意，那叫一个浓烈！
入夜，终于听到了张忠的鼾声。
李梅总算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她蹑手蹑脚的开了门。
打破了安静的夜晚。
——
“不好了，不好了，老张家新买来的那个儿媳妇跑了，大家都帮忙去找找！！”
“这大半夜的跑，真是要了命了，咱们这山这么陡峭，不想活了？”
“你疯了吧，逃跑当然是大半夜逃跑，你见过几个人，大白天跑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举着火把，在村长的带领下，三个人一组，去找李梅。
只剩下落单的老鳏夫，因为他要负责的区域是一片陡峭的林子，一般女的但凡有点儿脑子，都不会跑到那里去，跑那里去危险不说，第二天，肯定被逮住。
因为，那个林子就是个迷宫。
“你这差事好，咱们村长啊，是看你刚结婚多照顾你。你就往那里一打眼就行，不用细找，到处都是蛇，哪个没脑子的都不往里跑！！”
老鳏夫平常话就不多，冷哼一声，“要不咱俩换换？”
那都嘴皮子的笑着摆手，“不，我不换，还没活够呢！！”
老鳏夫拿着火把，牵着一条狼狗，朝那片茂密的林子走去。
其实他心里有数，但凡被拐卖进他们这穷山沟沟里的女的，就跟死了一样，想出去，开什么玩笑。
你看看卖进来这么多女的，有几个活着出去的？不是被打的半死，就是被转卖了好几手。再不然就是李梅一样，连村子都没熟悉，就想着跑。往哪儿跑？
老山沟沟的人，对道路了如指掌，你一个新来的，等着被抓，然后被夫家领回去。
这又免不了一顿毒打！